第三十六章 空诀
长天门，灵霄峰竹林。
一道身影在林间穿梭，簌簌的林风伴着片片飘落的竹叶，乘着清风，了得自在逍遥。
“厉哥哥，我给你带东西来了。”俏丽的脸庞发出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正是雷厉的妹妹雷嫣。
听到是雷嫣的声音，一席青衫箭步一跃，稳稳地落在雷嫣面前，赫然是雷厉。
“你怎么过来了，不用修习心法吗？小心半个月后就被遣回家哦。”雷厉走近，摸了摸雷嫣的头，眼里满是疼爱的说道。
“厉哥哥就这么希望我回去啊。”雷嫣嗤鼻嗔道。
“我怎么会希望你这么早就回去呢？我这不是希望你能过选拔才担心你啊！”雷厉苦笑道，视线一移，看着雷嫣手里提着的小盒子，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给我带什么来了？”
“你猜？”话题一转，雷嫣又回到那个活泼可爱的少女模样，笑脸盈盈地反问道。
“嗯……除了吃的，还会是什么……”
“哥，你怎么就知道吃呢？”雷嫣一本正经地看着雷厉，却又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道，“厉哥哥的鼻子真是灵，好吧，这里是给你带的米糕和一些点心。”
话毕，雷嫣就打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点心，颇为引人食欲。
“哈哈，还是嫣儿好，都说有个好妹妹胜过有个好妻子，我家嫣儿这么贤惠，以后哥可舍不得把你嫁出来呢！”雷厉开怀大笑道，眉目间，却是有种别样的感觉。
“哼，还笑话我呢，我看也没人看得上你了。”雷嫣嘟起小嘴，俏皮道。
……
雷厉尝了尝点心，又是跟雷嫣聊了小会，话题又转到心法的修习上，在简单的摸索中，雷厉把自己的一些心得和想法都一一告诉了雷嫣，他可不希望雷嫣因为这初试就回雷家去，他知道，雷嫣可离不开他这个哥哥的。
竹林外，一个俏丽清秀的身影走过，粉唇贝齿，眉清目秀，一头瀑布般及腰的长发伴着清风不时扬起，飘起丝丝芳香。正是和雷厉一个院子的姚颖。
“咦，他怎么在这里，还有个女孩。”姚颖看见竹林里的雷厉，不禁冒出这样的问题。
看着说说笑笑的雷厉和雷嫣，她的心里却不知为何有点受到冷落般，也许是刚来这样一个新的环境，让她觉得陌生，亦或是她有些别的想法了。
看着看着不知为何她就走近了，背对着的雷厉似乎感觉到了陌生人的接近，一股本能让他一跃而起，跳到丈许高的竹竿上，脚底一点竹身，又是在空中退后了几步，直直地向感知中的身影接近，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到了姚颖身旁，他没多注意是谁，就伸出右掌向下一劈，可当看清是院里对门的姚颖时，他立即收回手劲，手掌在姚颖左耳旁寸许硬生生地停住。
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的雷嫣顺着雷厉的身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马上走了过来。
这时最无措的怕不是雷厉，是姚颖了，她也没反应过来，甚至都不怎么清楚自己就这么走进竹林，而才片刻后，雷厉和他的右掌却以一种别样的姿势摆在她眼前，她分明可以感受到那股袭来的掌风，心里顿了一下，还没缓过来。
“怎么是你？”雷厉收回掌劲，右臂却还是撑在她左肩之上寸许的青竹上，看到显然被吓得不轻的姚颖，脸凑近了，绰绰地问了句。
“啊……”姚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也不知该说什么。
“哎，你这人好生奇怪，你不知道偷窥别人是不礼貌的行为吗？得亏你还是个大小姐，这点教养都没有吗？”雷厉看到前几天还趾高气扬的姚颖，现在却被唬的哑口无言，不知觉就有些好笑地冒出这些话来。
雷嫣快步走了过来，拉了拉雷厉的衣袖，示意他放下手来，道：“哥，你靠人家这么近干嘛，想吓坏她啊？”
雷厉撇了撇嘴，放下撑着的手臂，又问了句：“喂，大小姐，说话啊！”
“你……”姚颖美目圆睁，迟钝地说着。
“我怎么了？”
“你有病吧。”
雷厉愣了愣。
“这位姑娘应该是路过这里而已，哪有哥你说的那样。”雷嫣扶了扶姚颖，第一次听到雷厉这样被一个女孩说得愣成这样，嘴角又不禁溢出一丝笑容，“好啦好啦，姚姑娘，是我哥不对，吓着你了，他呀，就是比较鲁莽，有点小神经，你别多怪他啊。”
“哎嫣儿，你帮谁说话呢，我可是你哥。”雷厉面无好色地说道。
“哥，她是女孩子，你可不得让这点，这把人家吓坏了，你快道歉。”雷嫣于情理地讲道。
“哎。。讲道理啊。我有什么错……”雷厉话音还未落，姚颖就推开自己，都没正视雷厉一眼，就悻悻地走远了。
“哥，把人吓跑了啊，看来是你长得太丑了，还这么莽撞，是没姑娘看得上你了哦。”雷嫣抿着嘴，笑道。
“这怎么又跟长相扯上去了，嫣儿，我还是不是你哥了啊！”雷厉反驳道。
……
半个时辰后，姚颖回到了地五院，在她跟前的还有只是在新生教导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她同院的游杰，眼前的他汗水浸透了衣裳，又是去干嘛了。
“喂，你是那个游杰吧？”姚颖喊住他，问道。
游杰一听，回过头，看见的是清丽秀怡的姚颖，嘴里挤出一个“呃”。
“我是姚颖，陵州人。”
“哦。”游杰的话似有些不冷不热，又过了一小会儿，说了一句话：“我游杰，北州人，以后还请多关照。”
“你是北州人？那里不是很荒凉的地方吗？”姚颖一听他来自北州，又提起了兴趣，问道。
“下次聊吧，我去换身衣裳。”游杰挠了挠发鬓，一脸老实人样。
“哦。”姚颖回道。
游杰转身走进他的房间，合上了门。姚颖也回到房间了看着同样挂在窗前的那幅中心只有一个墨色圆点的画，怔怔着出神。
※※※
已近黄昏，落星山的晚霞依旧挂满了半边天空，面向晚霞，叶枫和万擎一一同盘膝而坐，闭目打坐，一旁站着的是叶云，他手中的梨木杖不时地柱着地面，脸上堆砌的皱纹确是这十余年的沧桑。
一日复一日的时间，就似流沙般，无情地从指间漏过，叶云眸中，飞快地闪过着的是过往，而眼前，还是一片苍茫，一片未知的未来。
这时，叶云身旁多了个身影，正是他的挚友聂远，十余年前他们一同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叶枫来到这片土地，隐居而下，只叹岁月沧桑。
聂远拍了拍叶云的肩膀，轻声道：“过会儿来我家吃饭，我弄了几个好菜，还有一瓶三十年的陈酿好酒。”
“还是酒的吸引力大点，行，会去的。”叶云轻哼一声，苍老的面容露出几丝笑意。
“嗯。”聂远看了看正在打坐的叶枫，微尔一笑，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黑夜笼罩着大地，丝丝凉意袭卷了这座孤寂的山脉，寒冬已过，春天的脚步伴着空气里弥漫的阵阵花香，渐至。
“万兄，你闻到了这梅花香吗？以前这个季节只有桃花香，梅花也只有山脉深处种植着几株，今天这香味竟是飘到这里，看来是梅花盛开了。”叶枫和万擎一正在去往村长聂远家，无意间闻到这花香，问道。
“是腊梅花香……”万擎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起了前段日子里那株腊梅，是真的粘附着强大的神识，还是错觉，他也无法察觉个究竟。
晚饭后，叶云竟是醉了，在聂远家昏睡过去，也不知是因为聂远拿出来的陈酿让他难放手，还是他的心里压抑着许多，还没说出的，苦痛罢。
安顿好叶云后，叶枫倒是还清醒，自己默默走到庭院里的石椅上，盘膝坐下，合上双眼，又是进入冥想的状态，探寻着身体的本源之力，万擎一手里还捧着个酒壶，时而饮下一口，望着宽广无垠的天空，只有几点寒星点缀着，忽而有几分清冷。
“噗嗤。”叶枫喉口一甜，一条血蛇自他嘴角流下，一旁的万擎一立即走了过来，两指一把叶枫的脖颈处，一道源力注入，感知着叶枫体内的状况，直到半柱香的时间后，才收回了源力。
“是好消息。”万擎一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叶枫擦拭血迹，“《空诀》你已经初窥门径了。”
“万兄，此话何讲？”叶枫问道。
“《空诀》的奥妙之处就在于，它修炼的是灵魂力量，对凡人肉体的改善也不是普通的心法可以比拟的，当然，我对《空诀》的研究还在摸索，随时可能出现意外，不过方才我感知你的身体，已经可以感受到你的灵魂之火燃烧地更加旺盛，你修炼的进程也加快了许多，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这种修炼方法是会以生命力为代价的，在我的身上已经隐约出现了些征兆，如果你还继续下去，你的寿命会比普通人短的多，你……还要继续修炼吗？”万擎一面色沉重地答道。
叶枫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望着眼前的落星山脉，深吸了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然后脸上露出了万擎一从未见过的一种笑容，这笑容，能感天动地，蕴含着这世界存在以来最为美丽的情感。
“我想带回我母亲回来。”叶枫的眸子里闪烁着星光，“我会继续，我能继续，我必须，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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