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卷 第七章 舞丶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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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第柒章舞、白发
宴会仍在继续，侍者的美食在偌大的桌面上堆积如山。
不过由于食物太多，大多数贵族对后半段上的菜都只是浅尝一口，也有几个人是例外。
银月公会的代理会长瑞德海好像永远吃不饱一样，偶尔跟同桌的将纳斯·比特搭上两三句话，就继续保持着迅猛的势头将食物放入口中。
他的吃相甚至有点不太雅观，让周围的贵族更加厌恶。只有将纳斯·比特用白色的餐巾抹了抹嘴唇，停下刀叉，慢慢欣赏着自己主公吃饭的样子。
另一个是拉拉，从头到尾她的食量似乎相当的小，每一道菜都只是浅尝一口，便放下刀叉，或让侍者收去。
大多数的时间，她都在打发屁颠屁颠跑来敬酒的贵公子们，或是和公爵之女葛丽娜·嘉宝低声谈笑。
还有一个是塞鲁瓦，对于后半段喜欢吃的食物，他还是会多吃一些。此时他已恢复冷静，用餐的动作缓慢而悠闲。
奥拉斯背靠在椅背上，微微摸了摸胀起的肚子，道：“这些食物可够普通人家吃上三天，真不知你如何咽下去的。”
塞鲁瓦边吃边淡淡的回道：“这要多谢迪达斯大公，我刚进大公府的时候，也像你这样狼吞虎咽，每顿的食物估计比宴席料理还要多，后来多吃了几天就掌握技巧了。”
奥拉斯闻言有些羡慕的道：“看来你待的那几天还是有好处的。”接着望着远处狼吞虎咽的瑞德海道：“真羡慕那家伙的食量，你说他吃完了会怎么对付我们。”
塞鲁瓦发出一声冷笑，“就算我们间接害死了他们的会长，要先对付也会是米迦列美什那家伙。”
奥拉斯奇道：“说起来，你怎么会和那家伙一起进来？”
塞鲁瓦瞟了一边监视的便衣卫士，道：“待会跟你说。”接着放下刀叉。
所有的菜终于上完，除了瑞海德，其他人都停止了用餐，低声的说着话。
但是那个人却毫不顾忌众人的目光，独自一人将自己还没吃完的正餐和桌上仅剩的配菜通通咽下去，然后摸摸肚子得意的笑道：“陛下的款待真是不错，终于吃饱了。”
侍者们伺机上前收拾，不一会儿，奢侈的食物一扫而空，桌上换上崭新的餐布，推车再度出现，上面装满了饭后的甜品，水果，还有贵族永远不会忘记的香槟和红酒。
舞女们退下，马克尔奎德站到了台阶上，大声宣布道：“感谢各位的出席，接下来是娱乐的时间，请各位尽情的享受吧。”
年轻贵族们已发出欢呼，接着音乐声起，贵公子们早已知机的跑到心仪的女宾前，邀请舞伴进入大厅中央的舞场。
其中最受欢迎的茜娜、拉拉、薇诺娜夫人前真可谓门庭若市，贵公子们屁股挤屁股的明争暗斗，丑态毕出。
当然也有几位贵妇和贵族少女主动前去邀约，米迦列美什这位帅哥首先受到邀约，步入舞池。
塞鲁瓦都呆呆的看着茜娜那边，有些紧张，不知是谁第一个邀约成功。不过同桌的马克尔奎德却以茜娜酒醉，身体不佳为由，替她统统回绝了。
随着音乐欢快的节奏，第一支舞便是快舞，拉拉、薇诺娜夫人、米迦列美什、和另一对贵族分四组站在舞池最中间，而四组之外环形方向各站有十六组舞者，伴随着音乐，二十组人在场中如风中捉对的蝴蝶，翩翩起舞。
这些贵族公子唯一能够肯定的才能，就是他们在这方面的造诣。奥拉斯和塞鲁瓦俱看得呆了，他们尚是首次参加如此豪华的晚宴，也是第一次看到贵族糜烂生活下的产物。然而亲眼所见之下，心中又涌起了异样的感觉。
奥拉斯惊羡，塞鲁瓦心动。
他们没有一丝绮念，只是从内心欣赏这舞姿的美丽。
尤其是最当中四组，在舞池中央如换位旋转，踏步摆动。如风中摇曳，如海浪轻涌。
而当中的四组，又以拉拉和薇诺娜夫人的舞姿最引人注目。
两人俱是黑色的礼服装。拉拉的数层裙摆伴随着舞姿如扬起的黑色花瓣，欲拒还迎。低胸的晚礼服与飘扬的刘海随着舞姿，让人目不能接，将拉拉美丽的容颜和白芷的肌肤陷入神秘的美丽之中。
薇诺娜夫人同样是黑色晚礼服，但是她黑色裙摆内衬了灰黑色半透明的褶裙，使得飘扬的舞姿更为轻柔和诱人。她带着黑色的长袖手套，在中指和无名指根部的位置点缀了两颗显为罕见的珍珠。在舞姿中上下划过，宛如萤火虫在空中跳舞一般。
奥拉斯一动不动，他眼睛盯着，仿佛灵魂都被吸走了一般。
终于，舞池中丽人们停了下来，一曲终了，场上爆发出惊人的掌声，久久无法平息。
舞者们执手下场，男子以九十度弯腰的贵族礼向女伴施礼离开，几乎还没来得及休息。急着一展身手的其他贵公子已奋勇向前，只望得到丽人们执手一舞。
第二曲紧随而上。
奥拉斯有种冲动，很想冲过去，学着那些贵公子一样，获得与拉拉相拥的一次机会。但是他却没有办法，他根本不懂贵族们的舞蹈。他全神贯注，忘记了此行的目的，甚至忘掉了一切，努力的记住舞者们的步伐。
他闭上眼睛，将所有的舞姿映入脑海，在这一刻，他的所有潜力爆发出来，他苛刻的命令自己的脑袋，去记忆看到的一切。
正如拉拉所说，他已经有了白发，但他还只是刚刚成年而已。不过无需顾忌，生命对于人的意义，并非长命百岁，更不是追求虚无缥缈神的地位或永生。而是永远不要错失眼前的一切。
奥拉斯缓缓站起身来，塞鲁瓦惊讶的望着兄弟，大厅的灯光因舞会而打暗了许多，但他还是看到奥拉斯脑袋后慢慢变得纯白的一缕头发。
一瞬间，仿佛用尽了所有的精力。
“奥拉斯，你……”塞鲁瓦震惊到说不出话。
奥拉斯慢慢的向舞池走去，依旧美丽的舞姿，依旧继续着的舞姿，依旧必须牢牢记住的舞姿。
曲终，人散。
然而奥拉斯却走向舞池中央，在拉拉身旁伴舞者躬身离开的时候，走到她面前。
拉拉怔怔的望着他，眼中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可以陪我跳一支刚刚的舞吗？”奥拉斯问道。
大厅里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望着舞池中央的两人。
拉拉轻轻的抬起手，放入奥拉斯手中，微笑的回道：“好的，奥拉斯。”
两个人就这么牵着对方的手，在舞池正中跳了起来。
周围的人惊异的向两边散开，整个舞池中央只剩下奥拉斯和拉拉，两人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翩翩起舞，第一次跳舞的奥拉斯，竟然以不可思议的记忆力，将刚刚的舞姿模仿的淋漓尽致，风度翩翩。
连乐者也不由自主的演奏起刚刚的曲子，为仅有的一对舞者助兴。
这支舞轻快无比，两人时而牵手，时而分开，时而背对背擦肩而过，时而凝望交错，动作繁复，然而对于奥拉斯来说，他必须一步不错。
可是他毕竟不是神，只是个普通人。
就在最后一步之前，他走错了一步，几乎摔倒。
那样的话将脸面无存，场中的塞鲁瓦，心情也紧张到极点，只有他能够明白奥拉斯对拉拉的感情，如果在这里倒下，那将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污点。
就在此时，奥拉斯突然一个走步，旋风般的旋转着来到拉拉的身侧。
同时拉拉的眼中闪现异彩，用一个旋身，与旋转着的奥拉斯错身，然后两人相对。
音乐就在此时停止，两人同时跨前半步，双手互握，交织到一起。
场上爆发出至今为止最热烈的掌声和喝彩。
奥拉斯望着拉拉美丽的脸庞，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他已无需思考，他的手紧紧握住拉拉，无法松开。
但是这个时候，拉拉的手指却轻轻的动了，娇嫩的手指从他的指尖离开，在奥拉斯几乎要拥住她的同时，拉拉的手轻柔到毫不着力，放在他的胸前，轻轻的推开他。
那是只有奥拉斯才能感受到的力度。
下一秒钟，拉拉抬起臻首，凝望着奥拉斯的眼睛，微微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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