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寒门之念
萧道成伤未痊愈，还不宜骑马，两人便同乘了一辆马车。
马车刚起步，萧道成便急着问道：“诶，你准备如何挑选这一队人？”
阎雪风淡淡说道：“很简单，问几个问题，再作几个应激测试，基本就能看出本性了！”
萧道成蹙眉道：“哦？什么样的问题，又如何测试，可以先透露一下么？”
阎雪风撇嘴一笑道：“急什么，到时候就知道了！”
萧道成撇嘴不屑道：“要不要搞得这么神秘！”
阎雪风一声轻笑，不再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
片刻沉默后，萧道成似乎想起了什么，饶有兴致的说道：“诶风子，你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就是冒死向老头子越级禀报，说陈虎私自带兵围攻你的那小子，我觉得此子心性不错，似乎很关心你啊！”
阎雪风突然一愣，盯着萧道成说道：“你几时知道我叫这个外号的？我貌似没跟你说过吧？”
萧道成撇嘴笑道：“你忘了，老子躲在瞭望台上，你站在那，像抬着个大喇叭一般讲话，我全听到了，还用你说啊？”
阎雪风瘪嘴，作鄙视状，故作讥讽的说道：“我咋觉得你这人有时挺猥琐的，老子当时真是大度，居然没跟你计较！”
萧道成抚掌笑道：“这个事情嘛，老子也没瞒着你不是，当时就给你赔罪了啊！”
阎雪风嗤笑一声，不置可否，接着说道：“你说的那小子，外号小耗子，本名卢直，我确实挺喜欢他的。他当时缠着我教他本事，我试探性的问了一下，我看得出他眼中的坚决。当时我就想去马卒营看一看的，只是后来被陈虎那厮搅了，没去成。”
萧道成微微点头道：“像小耗子这样的，十之八九都是食不果腹，从小就体会过生活的残酷，比较早熟，都是世道所逼啊！”
阎雪风短吁一声，缓缓说道：“是啊，生于乱世寒门，这就是他们的命运！诶？我还搞忘了，小耗子擅离职守，有没有被马倌打啊？”
萧道成摇摇头道：“我怎么知道？”
阎雪风拍了一下脑袋，略有歉意的说道：“唉呀，老子怎么把这事儿给整忘了！要是他挨打了，我还真有些对不住他！”
行不多时，马车便到了城北雍州军驻地。
三天的集体宴饮已经结束，但各军营自行组织的内部宴饮还未停歇。每逢大战获胜，军营便会放松管制半个月，让将士们好好放松一番，毕竟经历了生死搏杀，大家都需要减压。
一路走来，各营中杯盏交接，笑骂打闹之声不绝于耳。此时的军营，给人一种彷如街市酒楼一般的错觉。
马车径直去了马卒营，下得马车，此处的景象截然不同，冷冷清清，一如往常，好似这场大胜仗与这里毫无关系，几名马卒小厮正在给马槽添草料，看到阎雪风和萧道成过来，停住了手中的活计，连忙俯身拜倒：“见过参军大人！”
萧道成微笑道：“免礼免礼！本官今日并非巡查，只是随便走走，尔等大可不必理会，自行做活！”
“遵命！”
阎雪风咧嘴笑道：“真不该把你带来，吓到这些小弟了！”
萧道成撇嘴一笑，不予理会，却说道：“呃，你说，要不要将马卒营管事的叫来，带我们走一遭！”
阎雪风微微摇头道：“叫来搞什么，添乱啊？这些后勤当官的，我看多半都趋炎附势，能有什么见识，他们推荐的人能用么？”
萧道成微微点头道：“也对，那我们自己找吧！”
阎雪风趋步过去，拉住一个马卒小厮，轻声说道：“兄弟，小耗子卢直和你在一个营不？”
那小厮连忙俯身回道：“回禀将军，小人不知！”
阎雪风点点头，淡淡说道：“没事了，你继续忙吧！”无意中瞥了这小卒一眼，见他神情稳重，不卑不亢，并不似其他几人那般慌乱，便又拉住他问道：“兄弟，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那小厮俯身回道：“回禀将军，小人名叫蒋军，年方十三。”
“投军多久了？”
“一年两月零八天！”
阎雪风微微吃惊，才十三岁就投军一年有余，而且记得这么清楚，简直就是数着天数过来的啊。
“哦？是自愿的还是被抓来的？”
蒋军略微顿了一下，恭声回道：“禀将军，小人既是自愿的，也是被抓来的！”
阎雪风抖了一下眉毛，饶有兴致的问道：“这说法有点意思，说来听听！”
蒋军不紧不慢的说道：“回禀将军，小人一心向往疆场，却是家中独子，父母本欲躲避抓丁，我没听他们安排，跑了出来，于是就被抓来了！”
阎雪风不禁笑道：“你这小哥倒是有点意思，人家都是躲着不愿从军，你却主动送上门来！跟你风哥我说说，为嘛想来从军？”
蒋军躬身说道：“回禀将军，小人乃是蜀汉名相安阳亭侯蒋琬十一世孙，蜀国灭时，祖辈逃亡至雍州。小人平生夙愿，只望重拾祖上威名，为国尽忠！”
阎雪风蹙眉道：“蒋琬？诸葛亮的接班人，‘蜀汉四相’之一！你小小年纪，已有大志，不愧为名门之后！喂了一年多的马，觉不觉得委屈啊？”
蒋军微微一笑，沉声说道：“回禀将军，这是军营分工需要，小人岂敢造次！”
阎雪风望了萧道成一眼，撇嘴轻笑，萧道成点点头，以示回应，表示认同阎雪风的看法。
阎雪风瞥了蒋军一眼，淡淡说道：“以后不用叫我将军，叫风哥就行！”
蒋军俯首道：“遵命，风哥！”
阎雪风抚着蒋军的背，撇嘴轻笑道：“你这兄弟挺有意思！行了，你继续干活吧！”
“遵命，风哥！”
两人继续往马卒营中走去。
萧道成笑道：“这小子心性沉稳，我看可行！”
阎雪风微微点头，轻笑道：“再观察观察，不急！”
萧道成撇嘴笑道：“嗬，你选人很严苛啊！”
阎雪风一本正经的说道：“必须啊！这可是未来南境的王牌部队，宁缺毋滥！”
萧道成点点头，一笑置之。
行了几步，阎雪风不禁一声长吁，缓缓说道：“这些出身寒门的子弟，要出头，还真是不容易啊！”
萧道成不以为然的回道：“咱们这不是正在努力么？我这士族出身之人，都委身加入你的寒门队伍了，还要怎样？”
阎雪风撇嘴道：“滚！爱来不来，老子稀罕！”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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