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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碎时间写了点东西,发出来先晒着


最近乘着周末的零碎时间写了篇玄幻仙侠类的开头,发给一编辑(不是起点的)看了看,结果三天后人回复给我还成,但是有个大毛病。我问是什么毛病?他答:太艺。我后来自己读了遍,似乎的确是有那么点艺。

        不过,既然写都写了,索性就打算在这儿发出来给大家看看,兴许能博人一笑。

        现下想着,永夜这书就是开头十几章做了大死,那个情节不大讨喜,逻辑上也有些错漏,这才惨死到了这般地步。不过虽然现在生活困顿,永夜这本书在周末零碎时间,我还会继续写着,只不过大概是会加快些节奏(虽以我这周更的情况,应该也快不到哪里去  tt)。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不定我会试着写写仙侠。

        下边是我写得一个仙侠开头,亲们如果有闲暇看到,望能给点意见,不好的尽管骂,要是没兴趣看,也无妨,我也就当是先发出来晒着,不定以后可能会写下去。

        今天周日休息,写书去了。

        暂定书名叫:东天西极

        第一章长生宫

        相传九洲东海之中有一仙山,名曰太皓。据方圆八百里,立七峰,成苍龙七宿之形。山中有一修行大派,为道门五方大教之一,名曰长生宫,五万载前由初代青帝所立。

        彼时,此间无有长生正法,诸多修行之人多知有术,鲜知有道,因而寿数较之常人并无差别,直至东天青帝乘龙而来,落于此山,传下道统,万千东域修真之辈始知原来有合道之法,可使人得寿千载,进窥永恒。是以东海长生宫之名广传天下,立世五万载而不倒,为世间欲求长生之辈所向往。

        然则天地之间有道之处不止长生宫一家,且不九州之中其余几处亦有道家天帝立教,便是除这道门之外更有佛宗大法、儒家典籍、旁门散修及邪魔妖法。其人皆只得长生而不得永恒,是以久而久之各门各派之间争端便起。

        因此,每三十六年长生宫中皆会行那宗门大比之事,以考校弟子修行,磨练弟子手段。

        此时此刻,山中有钟声响起,连鸣九下,仙音如云环绕,随即无数绚丽仙光自诸峰之上如星而现。诸多洞府、宫殿之中,无数修士或驾云车、或御飞剑、或步虚空,化千百长虹向着翠微台方向掠空而去。

        长生宫三十六年一度宗门大比行将开幕,掌教至尊长春真人伴宫中诸多长老已经入坐翠微云台,敲响晨钟,召诸峰弟子至此,将欲考校其修行进境,以决出本代十位真传,代表长生宫入世行走,与九州各大教派诸多天骄共参罗天大典,论道争锋!

        只是,历届宗门大比,按宫中祖训,凡入门十年以上且修行不到六十年的新入门弟子,无论辈份如何皆需参加,以十年为限,分组比斗。然而,到了这一届却是生生出了一个例外。

        太皓七峰之一,翠竹峰下山道入口处,两位青色道袍的长生宫弟子抱剑而立。他们在此间已是生生站了两个时辰,却始终凝望着自山间蜿蜒而下的青石径,一脸肃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冯师兄。”

        听着主峰晨钟响起,立于道口左侧的青衣弟子望着仍旧空无一人的山道,顿时皱眉,忍不住向着身侧的师兄问道:“钟声已响,大比开幕在即,山道上却仍旧不见师叔的身影,你他今日真会下山来吗?”

        “会。”听得师弟询问,冯道元微一侧目,笃定道:“朱师弟,你莫要忘了,那一位可是最好热闹的主儿,平日里没什么事情都三番五次地想要逃下山去,今日是宗门大比,也是他改换门庭的最好机会,他一定会从山上下来。”

        “可是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他......”朱道清先是困惑,后又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猛然高呼出声:“冯师兄,该不会师叔又解开了岳师祖的禁制,从后山竹林下去了吧?”

        “绝无可能!”冯道元摇头否定道:“自从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岳师祖便在这翠竹峰的竹林里设下了弥罗法禁,阻人出入。纵然是师叔已入炼神境界,能窥破法禁关键,可他身无半点法力却是万万破不开这一禁制。”

        “他要下得翠微峰来,就只能走这一条青石道,过我两这关!”

        听到此言,朱道清不由地点了点头,随后却又忍不住瞧向翠微台所在的方向,望着漫天的仙光云气,心生抱怨地叹道:“冯师兄,你岳师祖究竟是为了哪般?”

        “我明明听师叔根骨极佳,悟性超凡,天生近道。可为什么岳师祖在强收他入门之后这十二年来却一直叫他修身养性,只准他体悟境界,不准他修习法诀,凝练真气法力,不但让他错过了最好的筑基之时,生生坏了他大半资质,还连累得我们守这山道,阻他下山,以至于不得参与那宗门大比。”

        “宗门大比?”听出自家师弟话中真意,冯道元顿时扭头凝望过去,轻声斥道:“你倒是自信得紧,真以为凭你这点微末道行就真能和张道源、竹清梵等人比斗论道,争那十大真传之位?”

        “这个.....”朱道清闻言一滞,不由讪讪道:“我自是知道自己绝比不过这两位宗门天骄,便是楚师兄他们亦是比我高出甚多,可这乃是三十六年才有一回的宗门大比,纵然争不到什么,便走上一遭,见识一番,也是好的呀。”

        “行了,事已成定局便莫要再空想,不过徒增烦恼而已。”冯道元摇了摇头,随即又道:“再者,岳师祖是何等人物?他要师叔于翠竹峰镜湖之畔悟道必定是有所深意,这其中道理绝不是我们这等辈弟子可以妄加揣测。”

        “寻常之人自炼气至炼神少也要百年光阴,然师叔不过修道十载,便越炼气而直入炼神之境,实是天资横溢。”

        “虽他身无半点真元法力,可道行终究是高过我等太多,切不可存半分轻视之心,我们只需做好此事,纵使不得参与宗门大比,师祖总会予我等相应补偿,否则真叫师叔下了翠竹峰,坏了岳师祖的大事,我两如何承担得起?”

        朱道清心头一惊,顿时明白过来其中关窍,急忙躬身道:“多谢师兄提点,弟适才竟被怨念蒙蔽了心神,实是道行不足。”

        “你能明白便好。”冯道元轻轻点头,随即便再不言语,直视向山间径,微微眯起了眼睛,心底暗自一叹。

        莫要看他刚刚训斥了一番自己的师弟,实则他自家心底的疑惑比他那师弟更加胜出许多来。适才他们所言的岳师祖乃是当今长生宫中最顶尖之人物,世人皆以为其境界之高、法力之强直可比拟道门五帝、佛宗三祖、儒家二圣等当世至境人物。

        据他所知,这位祖师于六百年前拜入东海长生宫,一路修行杀伐极盛,更是由乙木之道中催生雷法,自创九狱雷龙之术,于罡天之上取来天刑雷劫,又于东海之中斩灭九条真龙,将那劫雷与龙魂生生凝练成了九道神龙,自辟一道,入神霄之境,披靡当世,令世人皆忘其真名而以岳神霄称之,更因惧其杀伐,送其尊号曰:九狱神君!

        宗里人皆知九狱神君霸道至极,最为宗内修士津津道的便是三百年前其刚入神霄境时,有无相魔宗之人不信其威名,偷入长生宫,挟宫中弟子向其挑衅。

        神君震怒,将藏于袖中的雷龙引出一道来,于一招间便破其无相之境,令其脆败。

        而后,这魔头为求保命,施秘法化作无形,入他化自在天,直越三十六万里之遥,于转瞬间直逃回北地沉渊,自家宗门之内,令所有人具都拦截不及,只能眼看其逃遁。

        彼时,宫内之人颓丧,皆以为此事只能作罢,可却不想岳师祖却忽而将袖中雷龙抛向天际。

        那条九狱雷龙迎风而长,直入霄天,而后九霄之上雷声炸响,天光乍现。世人骇而抬头便见有一浩瀚神龙隐现云端,带着撼世龙吟之声,于东海之滨,过苍都,越中州,撕空排云,于苍穹之上划出三十六万里天痕,直落北地沉渊,激起惊世巨响,令整片北地震荡三日方休。

        三日过后,震荡停息,有胆大之辈耐不住心中好奇入那沉渊窥探,随后,世人方知那日无相魔宗感雷龙将近,不惜付出巨大代价强启护宗大阵,更有三位入境魔头经天而起,于间隙之间硬是布下一十九道防御禁制,欲阻雷龙。

        然而当雷龙降下,这一十九禁制便瞬息脆裂,三大魔头两死一伤,护宗大阵不过阻其片刻便被豁然洞穿。随即,那雷龙落地,于无相魔宗之中直直犁出一道横贯南北之天堑,将那在自以为能逃过一劫的魔头连带无相魔宗的正殿牌匾生生打成了齑粉!

        自那日真相得露之后,举世震悚,北地魔门尽皆沉默,无一人敢言上长生宫报复,而那无相魔宗之人更是闻九狱而色变,遇神霄即绕道!

        由此可见,自家这位祖师究竟是何等蛮狠霸道,盖压世间之人物。

        只是令他冯道元实在想不通的是,这样一位蛮横霸道,杀伐极重的人物对自家徒弟的要求却全然是另外一个样子。

        十二年前,师叔入长生宫本是要做掌教弟子,却因为师祖看重,被强收了去,生生成了掌教那一辈的师弟。可当所有人都以为长生宫中要出一个神君时,这位九狱神君却一反常态,将其置于翠竹峰顶的镜湖之畔,只准他体悟境界,却不准他凝练真气法力,修习神通道诀,更不许他轻易离山,参与宗内任何论道比斗。

        每每宫中前辈在其面前提起此事之时,他却总是言称:“此子虽天资聪颖但却凡心太重,过于跳脱浪荡,好于人争,若不将其心性打磨一番,直传其道法神通,日后恐杀伐过重,有入魔之忧!”

        这样一番话语若是由宫中其他长老出来,怕是大多人都会感到可信,可眼下这话却偏偏是出自千年来杀伐最重的九狱神君之口,这令人如何能不瞠目结舌,生出荒谬绝伦之感来?

        只可惜,当时岳师祖于长生宫中威望最盛,时值长生宫青帝大位无人得继之时,实是本宗擎天之柱,无人敢于当面质疑。

        又过个几年之后,这师叔的事也就渐渐为人所淡忘,再也无人提起,直至这一十二年后的今天,除了他们这两个时常看守翠竹峰山道,多次防范师叔出逃的守山弟子之外,长生宫中年轻一代弟子怕是再也无人知晓,在这翠竹峰上还有一位修行十载便入炼神的师叔在。

        想到这儿,他不由低下头去,将脸避过自家师弟,轻轻叹出口气来。

        恰在此时,山道之上忽有“踏、踏”声响传来。

        闻声,冯道元同朱道清当即心头一震,暗道一声“总算来了!”。

        两人抬头,当即见到山间竹林之中显出一道人影,踏着那林间山道,悠然而下。

        其人散长发、披青衣、腰悬葫、持竹杖,果然正是他们所等之人。

        长生宫中师叔,翠竹峰上羽青衣!

        第二章羽青衣

        翠竹峰在太皓七峰之中算不得高,自然这山中径也就算不得长。

        羽青衣自山顶漫步而下,不过片刻之间便到了两人面前,而当他看清山下这两人面容之后,顿时伸出左手食指,颤抖着指向两人,高声怨道:“冯道元!朱道清!果然又是你们两个!”

        “二位师侄,我羽青衣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冤孽,竟惹得二位对我如此垂青,偏生要同我过不去?”

        过往数年之中,每每岳神霄离开翠竹峰,都是让这两人来守山道,防他出逃。现如今宗门大会召集宫中所有弟子,他本还期待着这次自己或许能不再见到这两张面孔,却没想到岳神霄竟真让这两人放弃宗门大比守着自己!

        这是何等的“苦大仇深”,哪怕早在山道上他已经见着了人,有了心里准备,此时亦不由生出哀怨之情。

        两守山弟子见此会心一笑,他们与这位师叔早已算是熟识,其这般作态见的早已不是一次两次,两人自是已经见怪不怪,时不时也会配合一番,开些玩笑。

        眼见着羽青衣收回手指,冯道元当即上前一步,行礼笑道:“冯道元见过师叔,我等也是奉岳师祖之命镇守于此,可不是非要与师叔你为难呢。”

        “还不是与我为难?”羽青衣双眼一瞪,怪叫出声:“你也知道我的处境,我已在这山上空耗了一十二载光阴,眼下这可是我唯一能够去求见掌教,改换门庭,正式入道修行的机会。你们却偏偏要听那岳神霄的吩咐,连宗门大比都不去,非要在这儿拦我!”

        道此处,他顿了一顿,回了口气,指着冯道元的鼻子再度出口骂道:“朱道清在这儿也就算了,你冯道元据也是能与张道源、竹清梵并称三杰的人物,真传之位唾手可得,何必为了我这个在门中可有可无之人,放弃自家大好道途?”

        “就算你真不要这什么真传位子,但大家好歹算是相交多年,你们有什么疑难我也从未藏私,你就真不能网开一面,闭上只眼睛,救我于火海,日后也好相见?”

        “师叔可是莫要妄自菲薄。”冯道元摇头而笑:“十年炼神岂能算是空耗光阴,神君亲传怎可是可有可无。指不定哪一日我等还在苦苦修持,您却已幡然开悟,一步登天,立成真人,乃至当世称君!”

        “你倒是对我有信心!”羽青衣又是瞪了他一眼,随即恨道:“炼神!炼神!狗屁的炼神!”

        “空有境界,全无法力,连你们这两个练气之辈都打不过,有个鬼用!?”

        到痛处,羽青衣实是悲愤莫名。

        长生宫修行分炼气、炼神、炼虚三步,而这前两步之中又各有三步。

        世间修行之辈先需炼气。

        炼气第一步需引天地之气入体,谓之食气。

        第二步便是以自身所修道诀,化天地之气为后天真气,打上自身烙印。这道诀有分高下,寻常法诀只能催生无属真气,而凡高明典籍却能修那独特真气,例如《九阳赤霄诀》之赤练真气,其性如火,可直接以之对敌,灼烧万物。

        第三步自是淬炼真气,返后天为先天,凝先天真元,待到修至极境之时以真元淬炼肉身灵觉,令修士得以感应神魂,继而能够炼神。

        到了炼神之境。

        第一步修士便当寻诸般炼神秘法壮大神魂,成先天神念,自上而下,照彻身周,洞察一切,能见诸般肉眼不可见之事物。

        待神念有成,便可行第二步,容神念入真元,化生法力,能演神通,有种种不可思议之能,多可称是修行前辈,于门派可为掌教,于高门大教之中可为长老。

        再然后,行第三步容法力入神魂,得元神成就,再不受肉身限制,可神魂出游显现世间,亦可真正不假外物,凭虚御空,可称道家真人。

        至此,己身之道修至尽头,欲求更高成就需得炼虚。

        炼虚之道无有定论,有诸般大境界、高妙成就不胜繁举。

        只道家之中便有合道、斩道、羽化、清静等诸般妙境,更遑论世间还有佛宗、儒门、魔头、妖邪之道。炼虚者或有择一境而入,做陆地仙神,当世称君。或有心高志远者同修数境,以求成就大境界,要做那驻世天人,为那天帝、魔尊、佛祖、圣人!

        冯道元以为他十年入炼神是天纵之才,可他哪里知道,他羽青衣天生近道,灵觉敏锐,不需真元淬炼便可直接感应自身神魂,是以可直越炼气而先炼神。可是直到两年之前,他已将神念修至大成,却偏偏苦于没有先天真元,无法容神念入真元,化生法力,更不要容法力入神魂,得元神成就,进而炼虚。

        可他这道途于两年前就卡在了此间,再无寸进可言。是以他才找准一切可乘之机,定到下得翠竹峰去,找掌教理论,求改换门庭,另拜良师!

        只可惜这冯道元与朱道清就如那两尊门神死死卡在这山道口上,而他过往之时空有高深境界、绝世眼力,却苦于全无神通手段,御敌之法,可谓眼高手低到了极点,多番交手之下偏生就是胜不过这两人,怎能不心怀悲愤?

        也好在他生性洒脱,放荡不羁。若是换上个性情內敏些,怕是早就在那峰顶愤愤终日,郁郁而终,不得尸体都已经烂出骨头了。

        冯道元见他义愤难平却不接话,只是轻笑。在他看来师叔这炼神之境可不像他自己得那般屁用没有。

        这几年来师叔多次想要偷逃下山,每每都以过人道行,入微神念,持这一支竹杖与其仙家飞剑交锋。最初之时虽是脆败,但其剑术进步实是神速,数度交手之后,竟然隐隐能以凡间剑法敌住他那来去无影的御剑之术,若不是朱师弟在侧,几乎就可反守为攻,实在是令他骇然无比!

        再者,他手中的不过是一杆寻常竹枝,然与仙家飞剑交锋如此多回却是丝毫无损。要这不是因为师叔以自身莫测手段,每每在剑杖相交之时护住竹杖,他冯道元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再其后,也是他冯道元最为看重的一点。那便是每每同羽青衣交手过后,回去只要细一思量,就会生出种种妙悟,令他进步神速,不过在区区几年之间竟就从一介寻常弟子赶上了张道源、竹清梵这两位宗门天骄,与之并称三杰!

        是以,虽羽青衣为人跳脱,没个正形,可在他心底却是觉得这位师叔日后必有极大成就,不得便是继九狱神君之后,他东海长生宫的又一擎天之柱!真要起来,之所以他冯道元愿意放弃宗门大比,来守山道,却还真不是似他自己的那样,为了什么岳师祖的补偿,反倒是更希望能与师叔羽青衣再度交手!

        思及此处,他当即失笑出声,双手抱拳,又行一礼:“既然师叔不愿回去,那么今日师侄却是又要来领教师叔的‘杖法’了。”

        “什么狗屁杖法?”

        羽青衣似是炸了毛的猫般,蹦跳而起,挥舞着那三尺竹杖,高声辩称:“我这分明乃是剑法!”

        他自入长生宫来,岳神霄就将他置于翠竹峰上,要他专修什么“太上忘情,合道忘我”。数年下来,他虽没能修出个所以然来,可是宫中所有典籍却是都被岳神霄取来供他任意翻阅。

        这些典籍无所不包,不论是修行宝典、神通道诀,还是见闻传记、珍宝秘录,于这十二年孤苦岁月中他皆有涉猎。

        事实上,原本他见岳神霄不禁他观看修行法诀,却也未曾没有想过观书自修。可却没料到那岳神霄竟在他身上下了个什么劳子的绝道锁身咒,任是他看遍长生宫各类大法,却偏偏就是做不到引气入体,更不要后面的淬炼真元,和合神魂,生出法力。

        无奈之下,他只能是按着自家兴趣,挑选了宫门所藏各门剑典之中那些无需真元催动便可施展的粗浅招式,拼拼凑凑之下倒还真给他误打误撞地练出了一套奇异剑法。

        山中无剑,是以为了练习这套自家所创的无名剑法,他只好自峰中竹林间折来一根竹条,也懒得削出个剑形,便凑合着用了。

        谁曾想到,当他自以为剑法大成,乘着岳神霄离山,自峰上出逃之际,却偏偏撞上了这个冯道元,被其以御剑之术,三两下就破了他这自得无比的剑法,更是在其后戏称此为杖法,几乎令他羞愤欲绝。

        回到峰顶,他不甘屈辱,发奋图强,于镜湖之畔苦修剑术,每觉有所进益,便乘着岳神霄离山,向着峰底直冲,于其一战。

        数度交锋之后,他终于是凭着大成神念并精微剑术抵敌住了冯道元那浮空掠影,来去无踪的飞剑之术,看到了反败为胜的些许曙光。

        可谁曾想到,岳神霄这个便宜师傅着实恶毒,眼见着他就要胜过冯道元,却竟然无耻至极地又派来了个朱道清!

        这几乎令他如坠深渊,忍不住险些都要仰天恸哭!

        如今想来,这数载岁月实在是不堪回首。

        是以,乘着这宗门大比之时机,依仗又得精进之剑术,他毅然走下翠竹峰,誓要胜过这两个阻路门神,上那翠微云台,向掌教至尊申诉!

        至于什么太上忘情、合道忘我的至高之境?

        想他羽青衣是什么样人?

        太上、合道或许他还愿意试试。

        忘情、忘我嘛?

        却是省省吧!

        第三章青帝境

        一念至此,羽青衣飞身而起,以杖为剑,将自身诸般愤懑之情融于剑中,向着冯道元之所在直点而去。

        冯道元心下一惊,他同羽青衣多次交手,却从未见其出手先攻。只是他毕竟乃长生宫中少有的剑修,长于争斗,却是惊而不乱,伸出剑指向着自家剑鞘一点,但闻一声清越剑吟响起,湛蓝之光乍现,有一神剑如龙跃出,于须臾之间,同那竹杖点在了一起。

        朱道清见着两人骤然交手,生怕师兄失手,急忙捏起法诀,顿时身周方圆三里有风嘶声响,一翠绿长剑挟风声冲天而起,向着羽青衣之所在呼啸而去。

        眼见着攻势受阻,身侧又有飞剑来袭,羽青衣却无半点惊惶讶然之色,他与这两人交手甚多,对于这两人临战之时会做何等应对,又修有那些手段早已是了然在胸。何况他神念大成,虽不能修成法力干涉世间,但却可照彻身周一切,无物可藏。

        只见他顺着湛蓝飞剑与竹枝相撞之力返身而退,一个旋身,挥动竹杖,以妙到巅毫之手段一杖打在了翠绿飞剑的剑脊之上,顿时令那嘶风飞剑倒飞而回,连带那朱道清都直觉体内真元一阵激荡,险险就要捏不住剑诀。

        修成先天真元者可将自身真元烙印于飞剑之上,百步之内,御剑杀敌。可这毕竟非是元神御剑,全无破绽,只要找到飞剑之上的真元烙印所在,一击之下便可打散剑上真元,令那飞剑落地。

        羽青衣神念已至极境,又博览奇书,眼力何等超卓?

        更兼之他喜好剑术,每每琢磨着如何以凡人之剑术抵敌这仙家极速的御剑之法,长年累月自是早有经验,自可一击而中。

        如若不是他自身没有半点真元法力,只能凭着这肉身的力道,朱道清这柄嘶风飞剑早就被打散真元,落入尘埃!

        不过即便没有达到自己心中理想状况,但能让嘶风飞剑失控,朱道清真元震荡,于他羽青衣而言却也已经是极好的结果。

        交手之前他就是知道,同战两人他必然被逼入守势,届时久守必失,是以他自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先除一人,再与另一人慢慢周旋。

        只见他一个跨步,闪身来到朱道清的眼前,乘着他真元震荡,难以动弹之际,挥动手中竹杖,当头打去。

        冯道元见此,顿感不妙!他猛然捏诀,急催真元,湛蓝飞剑以肉眼难见之速瞬息而至。

        羽青衣感身后飞剑袭来,面上顿时露出一丝窃笑,脚下微微挪步,于毫厘之间侧过身去。

        朱道清恰在此时理顺体内真元,而他刚一抬头,便见自家师兄的飞剑擦过羽青衣的鼻尖,向着自己直刺而来,顿时吓得亡魂大冒,吓得一脸苍白,顿化泥塑木雕,半点动弹不得。

        此情此景之下,冯道元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中了羽青衣的诡计,但他终究已是宗内天骄人物,手段高妙,于间不容息之间便有了对策。

        只见那湛蓝剑光忽而一敛,三尺六寸长剑猛然一缩,竟化作了绣花针般大,贴着那朱道清的颈畔一穿而过,不过切落三缕青丝。

        “化剑为针?”

        羽青衣轻咦出声,随即哑然失笑:“冯师侄,想不到你竟是修了这娘们儿用的剑术!”

        原来这世间剑术万千,大体却有至宏、至微之分。至宏者先修剑芒,再修剑罡,最后化煌煌剑虹,经天掠地,以绝世之剑意,摧山断岳,划天分海。而至微者却求极细、极巧,化针、化丝,最后化那一点星芒,虽无磅礴威势,但却有那无上锋锐,无声无息,触之即死。

        羽青衣虽喜剑术,但对这至微之剑却总存偏见,直觉地这般剑道过于隐晦,毫无大气可言,实不是男儿该选,是以见着冯道元竟然用出了这化剑成针的至微之剑,当即就生出调侃之心,出言相讽。

        只是调侃归调侃,他手上之事可是半分都没有落下。

        朱道清受这连番变故,早已呆立当场,湛蓝飞剑化针飞,冯道元于急切之间却也收不回来,趁此良机,他当机立断,手中竹杖悍然挥出,一下便敲在了朱道清的脑袋上,登时令这可怜子两眼一翻,蹬腿倒地。

        冯道元见事已至此,摇头一叹。湛蓝飞剑轻吟一声,绕空而回,又立在了他的身前。

        见羽青衣转过身来,微笑而立,他顿时皱紧眉头,隐有怒意地问道:“师叔,你就这么有把握我能收得住手,不会坏了朱师弟的性命?”

        “我当然有把握。”羽青衣晃了晃头,哪里听出了他为何而怒,当即笑着回道:“我又不是什么被人得罪了就非要夺人性命的魔头,就算我们之间算是有怨结,但终究是同门,怎么可能真的会算计着去害他性命。”

        “你也不想想,我们都交手那么多回,对你能做到何等地步怎么会没有估量?”

        “只不过我原本的计划却是引你骤停飞剑,受真元反震之伤,好让我能有机可趁,却没想到你子居然是练成了化剑为针的娘们儿剑术,实在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冯道元心中怒意顿消,他知道这位师叔最是不屑谎,其既然称自己没有伤人之意,那就定是真的算准了他必有手段,倒是他自己有些错怪了人家。而与之同时,他却也有了明悟,察觉羽青衣这一番动作原来一直是在算计着他。

        “原来你的目标从始至终就一直是我!”

        冯道元一阵心有余悸,如果他没有事先修成化剑为针的手段,那么以当时那般情况,为保朱师弟性命,他必然是要不顾真元反震,骤停飞剑。届时,他体内受创,难以动弹,师叔必将回身反攻。到那时,两眼翻白,倒在地上怕就不是朱道清师弟,而是他自己了......

        “那是自然。”

        羽青衣无奈点头,先是用竹杖指了指冯道元,随后又指了指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朱道清,不无遗憾地道:“搞定了你,我才能高枕无忧,谁会在意他去?”

        “只可惜......刚刚那情行,却也只能是退而求其次了......”

        罢,他再不言语,伸出竹杖直指冯道元,眼眉之间反比刚才凝重了许多。

        那化剑为针之术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令他不得不重新谋划,否则今日这关怕是又过不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刻,翠微云台东侧,东霄暖阁之中,有一白发剑眉青年斜卧云榻之上,半睁着眼睛,正以圆光水镜之术,窥视着翠竹峰下当前的情景。

        不多时,有一苍发老者跃入阁中,眼见着这青年这般作态,顿时一怔,继而哑然失笑:“岳师弟,若是让下边那些正参与大比的弟子们知道你全然没把眼睛往他们身上瞄上一眼,怕是会伤心至极啊。”

        “有这浮云仙帐遮着,他们怎能看得到我在做甚?”白发青年开口,语调慵懒之极,内中却又隐含极深威严,仿佛是一九天真龙介于半睡半醒之间。

        “你啊,你啊。”老者摇头失笑,他踏步上前,毫不客气地坐上云榻,伸头望向水镜,意有所指地调侃出声:“倒是还好有这浮云仙帐遮着,否则要是让世人知道你这威名赫赫的九狱神君其实是这般慵懒的性子,怕是要大失所望。”

        “失望便失望了,莫非我岳某人该是什么样子,还得问过他们的意见不成?”

        “本性求真,这话却是不假......咦?”老人赞叹一句,恰见那镜中羽青衣与冯道元比斗之景,顿时惊疑:“好子,炼神极境!你收的这徒弟果然了得,若不是你不准他修习法力,怕是转眼便成元神真人!”

        “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岳师弟,不是师兄你。”老者皱起眉头,忍不住问道:“这子跳过炼气,直修炼神,十二载岁月竟然能到够神念大成,到那炼神极境已是惊世骇俗,放在外面那是找到没地方找的修道种子,你却究竟还有什么不满的?”

        岳神霄轻叹一声,有气没力地道:“两年前他就已经是这个境界了,如今还是在这个境界上,我又怎么能满意得了?”

        老者双眼一瞪,顿生无语之感:“他会道途停滞,还不是因为你不让他炼气的缘故。现下他这般状况又如何化生法力,成就真人?”

        岳神霄斜目望向老者,眼中分明带着轻谬、戏谑之色:“谁我要他成真人了?”

        “那你要他如何?”老者大奇:“不成真人,那成什么?”

        岳神霄微一沉默,继而闭上了眼睛,轻声道:“我要他入境称君。”

        “你什么?”老者骇然高呼,岳神霄这轻轻巧巧的一句话语,落入到他的耳中却无亚于响起一声惊雷!

        炼虚入境,为陆地仙神,可以称君!老者哪里想得到自家师弟的心竟然如此之大,不单只是要让他那弟子跳过炼气直修炼神,更是要让他越过元神,直入炼虚!

        但这如何可能?

        “那子不修真元法力,哪里能......”到此处,老者心中忽然一念闪过,想到某种可能顿时语塞,伸出微颤食指,直指自家师弟,半响不出话。直到良久之后,才一字一顿地吐出八个字来。

        “太上忘情,合道忘我?”

        “不错。”岳神霄双目一睁,眼中锐芒,话语之中顿生兵戈之音。

        “欲得大成就,需受大磨砺。”

        “要入青帝境,承东天青帝之大位,他便修不得半分法力!”

        “可......”老者心神震颤,全没想到自家师弟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心大,竟是想要凭着一己之力,为这长生宫教出一位东天青帝!

        要知当今世上,道门五帝有缺,前任东天青帝羽化已有千年。这千年岁月之中,长生宫出过无数天资横溢之辈,可这诸多天骄之中却无一人能有大决心、大毅力去修那青帝之境,继承东天大位!

        这实是因为青帝境为世间至高大境之一,要入其中着实太难,令所有人望而生怯。

        欲入青帝境周身需无有半分法力,上任青帝便是因为在阴差阳错之下被废修为,放得入境。再者,需先入太上、合道、忘情、忘我四大境界,这四境尽皆高妙无比,得其一而入便可成世间绝顶人物,但于青帝境而言,却需四境化合为一方能得以圆满,是以称“太上忘情,合道忘我”。

        老者抬头望向水镜,凝视其中羽青衣之身影,实是想不到这个顽劣子竟是被他师傅寄以如此厚望,要让他承东天青帝大位,统御道门东极,主掌长生宫!

        “岳师弟......你当真觉得,这子他,能成吗?”

        “我他能成......不成也得成!”·k·s·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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