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章 客乡惫懒草结案 免费
悦君楼里一番查探线索甚微，李州牧那日白天的确来过悦君楼，不过他进的是碧如修的厢房，然而碧如修以及玉娇珠都已经被两人亲手放走。
天色渐晚，两人均有些疲惫，打道回府。莫嚣皱眉道：“碧如修好狡猾，骗了我们亲自放走她。看起来她的嫌疑很大，莫不是她才是下毒的人。”
方玩世摇头：“不是她。如果她下毒，就不会把解药给我。”
“什么解药？”
方玩世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无妨，便把那几日瀑丝鱼的事情告诉莫嚣。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莫嚣收住话，却说，“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复杂，碧如修肯定知道内幕，她那么凑巧有解药方子，可是现在我们线索断了，如果真凶仍然逍遥法外，很有可能再次下手。”
“没错，一定还有哪里遗漏了什么。”
走着，经过那日遇见苏弄的街道，附近就是惊马的位置。方玩世与莫嚣并排，对那日的惊马仍心有余悸，莫嚣替他挡住那一蹄子，背上淤青好一大块，若不是那个小偷拽了自己钱袋，他也不会去追，白欠莫嚣一个人情……
“苏弄还我的钱袋分文未少。”玩世忽然说道。
“怎么了？”
玩世指着这条巷子，就是那日偷儿盗他钱袋的位置，边比划边道：“那天的事情有问题，明明我站在里侧，你的钱袋也挂在腰间，小偷为什么偷我不偷你，而且苏弄捡到钱袋还我，里面分文未少，说明那小偷根本不是为了偷钱。”
“目的是把你引上路。”莫嚣明白过来，再一想攥住拳头，“惊马是策划好的。”
“对。云妖一向听宫明堂的话，除非有人故意激怒，它不会发飙。”
莫嚣脸色格外难看，怒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杀你。”
“杀我？”方玩世扯扯莫嚣衣袖，“你干什么那么气。杀我不是目的，是有人使劲要李州牧死。他被下了那么重的毒，当时只有我能救他，杀了我，那他自然没得喘气。再说那段时间，州牧府围得团团，麻雀都飞不进去，尤其是李州牧的房间，出入都要搜身，而我就一个人，杀掉我更方便。”
“还好我在。不过到底是谁，连别人的马都敢惹……”莫嚣止住话头。
方玩世停住脚步，惊道：“敛之，今天晚上伺候李大人的是不是轮到……”
今日李州牧睡得早，用过晚膳没一会儿就睡了，府里人以为大人的身体坏了，这几天还没好，都没有太在意。
两人匆匆赶到，屋内飘出一股照月眠的浓香，明显翻倍于平常数量。暗中匕首的寒光一闪，莫嚣破门而入，抽出玉箫叮零一挡.
刺客心惊立即下蹲扫腿，莫嚣轻巧跳起，落地一招平沙落雁扣住那人手腕，不料刺客猛得退步刺啦一声扯掉衣料，侧身抽出一枚飞镖嗖得射向病榻上的州牧，莫嚣一见顺手拈起附近桌上的茶盏丢去，电光火石间茶盏撞歪那根可以夺命的飞镖，砸向床柱哗啦脆响。过招间高下立现，刺客虽不是莫嚣对手，依然能够勉强接招。
正当刺客连连败退，却一步一移到窗墙。房室大亮，光源的中心，玩世凑了一只烛从门口迈步进来，身后跟着冲进两队侍卫团团围住。
“陵水仙，真的是你！”
陵水仙恨得咬牙，炸开一片白雾金蝉脱壳。莫嚣听声辩位，知是跳了窗子。
“咳咳，咳咳……”方玩世捂着嘴巴咳嗽，让两队侍卫去追。
莫嚣帮他抚背顺气，回屋倒了一杯茶，说：“功夫不弱，应该跑了。”
李州牧醒转，得知事情来龙去脉，下令四下抓捕。却一直不得消息，当然这是后话。
屋内，两人对坐在茶桌，端着白瓷青花小茶盏对碰，方玩世笑着摇头说道：“没什么好庆祝的，刚知道凶手，却让她跑了。”
莫嚣喝得倒自在，李州牧毫发无伤，青州一切如旧，重要的是和这个正与他喝茶的人关系更近了些。道：“至少保得李州牧一命，也少一桩冤假错判。”
玩世点点头，从位子上离开，开始收拾房间。
“原来张著的同伙是陵水仙，他留下的笔画该是八字一撇，可我总觉得奇怪……陵水仙为什么要杀掉李州牧？”方玩世停下手中的动作，复问，“她一个妓子，能有什么目的？而这个鳞花柳的毒究竟是哪里下的？”
莫嚣搁下茶盏，沉吟片刻：“张著二夫人死无对证，陵水仙碧如修潜逃在外。”顿了顿，“看来你这赏银拿得不会安心了。”
“那有什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拿得心安理得。”方玩世扬着下巴，一点不觉得心虚，继续说道，“不如你留下管闲事，明日我可要去云泽县。”
莫嚣记得与玩世说过云泽县闹瘟疫的事情，玩世并未表态，原是记在心里自己一直有打算。“你是去治理云泽县的瘟疫？”
方玩世翻了个大白眼，道：“那么多百姓生病，我总不能放任不管吧，我得去瞧一瞧。”
莫嚣心中拂暖，心说小妖精心底里总还是善的，也知道关心民间疾苦。方大夫嘛，他总说自己不是好人，做的都是热心肠的事，三年前如此，石晚郎如此，今日罔顾自身依然如此。
“这么大场灾疫，我怎么能不去大赚一笔？”
莫嚣嘴角一抽，随口问道：“你就没有比银子更喜欢的东西？”
“有啊。”方玩世将药箱一合。
“是什么，不会是‘好多好多银子’吧？”
方玩世转回身靠着案几，插着小腰摇头：“不是。”
莫嚣眉毛一飞，他还以为没什么比银子更让玩世喜欢的，医术？尊严？或者感情？的确，钱财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他总也是说说而已的，作出一副市侩的样子罢了。
“那是什么？”莫嚣真的很好奇。
“金子。”
方玩世双唇一扬，朝他挥手道：“莫小侯爷，疫情蔓延之处，你就不要勉强跟来了。我可不会管个没用的拖油瓶。”
好啊，调查案子的时候亲如战友，他现在就是拖油瓶了。莫嚣微笑：“其实抓捕案犯衙门去做即可，我呢，最多派人盯一盯，这会儿偏要拖累你，怎的，不能让你搜刮民膏民脂。”
方玩世哼了声，垂下双臂，抛了句：“爱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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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莫嚣再也找不到借口在玩世身边蹭睡，被赶回去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心想着总有一天让玩世心甘情愿、哭着闹着要睡他身边。算了也就一想，撬动他的心比化掉千年的寒冰还要难。不过他就是铁了心的，要用自己这星点火焰一点一点烘暖，怎么着都要温出一片柔软来。
桌上茶盏压着一封书信，莫嚣打开看是苏侍郎的落款。是关于苏弄的。
大概是说舍弟苏弄给小侯爷添了麻烦，给小侯爷赔不是，今日把苏弄带回去管教，请小侯爷见谅，不要怪罪苏弄和宫敞月云云。
莫嚣读两遍明白了，苏侍郎又在给宫敞月收拾烂摊子。宫敞月父亲是朝中礼部尚书，苏清商在其府中担任侍郎一职，与敞月公子私交甚好。今日不知怎的知道宫敞月派人给他这个小侯爷使计的事，顺水推舟的把苏弄认领回府，结束了宫敞月的胡闹。
苏清商与华光是同窗，同出于鸿胪书院，上任不久，才能初显，这事办得像个人才。这个人情他小侯爷认了。另外，苏弄能被苏侍郎带回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是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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