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心魔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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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简单的洞府之中，除了那高大的丹炉之外便再无其他的任何摆设，甚至于连一个用来坐的蒲团都没有，故而，那老道此时就是直接盘坐在地上，至于贵为一宗之主的玄灵更是几乎五体投地的贴在了地面上。
也幸好这洞府中因为那浓郁的天地灵气的原因并没有什么灰尘存在，故而地面上也是非常的干净，甚至于玄灵跪在地上他的道袍都没有明显的变脏。
不过，此时的玄灵道人可不在乎自己的身上是不是脏了，好不容易见到这位老古董级别的宗门前辈，他心底压着的那件事立刻便是涌到了嘴边。
“禀师叔祖，弟子今日求见师叔祖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告知！”
额头贴着地面，玄灵道人恭敬的声音响了起来，而听了玄灵的这句话，老道的眼中则是有着一缕精光闪过，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反而是带着平静的笑声淡然道。
“起来吧，你作为当今东昆仑的掌教至尊，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而且，有什么事情是你这个掌教都拿捏不定的，还要来问我这个不问世事数百上千年的老家伙呢！”
“弟子冒昧！”
老道的话音刚刚落下，玄灵道人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而这时的玄灵的话语中却是带着满满的苦涩之意。
“师叔祖明见，如今的昆仑派系林立，甚至于东西昆仑两宗之间的矛盾都快要化解不了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如今的昆仑宗内诸派长老对我这个掌教可以说是阳奉阴违。”
“正因为如此，现今有一件关乎极大的事情弟子却是无法在宗内说出，更没办法劝服那些长老，故而弟子才大胆来打扰师叔祖您老人家！”
玄灵道人苦涩无奈的声音响起，而老道的双眼此时则是微微的眯了起来，一缕缕摄人的精光在眼中闪动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此时的老道，可没有了此前的平和模样，苍老的面容带着几分威严。
“说吧，什么事情！”
淡然的话语在玄灵耳边响起，顿时让玄灵的身体猛地一阵，朝着地面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喜色。
“禀师叔祖，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弟子嫡传一脉的几个碎丹结婴境的弟子发生异变，他们在吸收了庞大的天地灵气之后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来此的原委说了出来，同时在说的时候玄灵还小心的抬头去看老道的反应，发现老道的脸上依然是一派平静，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引得他的脸色的变化一般。
“那些弟子在吸收了庞大的天地灵气之后，并没有顺利的碎丹结婴，反而是金丹转变成黑色，体积比之正常的金丹发出数倍。”
“而且，金丹异变的同时他们体内原本的昆仑法力转化成了一种极其霸道刚烈又带着一丝妖异的怪异真元。”
“不仅如此，这些弟子在金丹和真元发生变化之后，原本孱弱的肉身却是猛地增强，到的最后甚至不比精修炼体的门人的肉身弱上几分。”
说到这，玄灵猛地停顿了一下，小心抬头看了一眼老道的反应之后再次轻声继续说道。
“不仅仅是我东宗如此，就连西宗那边也是同样有着这样的异常门人出现。”
“弟子在来师叔祖这里之前与西宗掌教玄明师兄简单的交流了一番，我们从这些异常弟子的身上想到了昔日我东西昆仑所发生的一件事情。”
咔嚓！
就在这时，玄灵的话音尚未落下便是有着一声轻微的响声突兀的在这洞府之中响了起来，而玄灵听到这声轻响，立刻便是小心的看了一眼响声传来的地方之后便再次的低下了头并且紧闭上了嘴。
就在老道盘坐的位置之下，几道细小但是却极其明显的裂缝从那里为中心朝着四周蔓延了开来。甚至于，在玄灵的手下就有着这样的一条裂缝存在。
至于盘坐在这裂缝中心之地的老道，此时他的脸色就如同一片平静的大海一般，谁也看不出在那平静的表面有着什么变化。就比如，这坚硬的甚至足以抵挡元神境修道者攻击的地面都是悄无声息的出现了这些裂缝。
“继续说下去！”
不见其有任何的动作，耷拉着的眼皮子微微一抬，朝着玄灵道人轻轻的看了一眼之后淡声道。而玄灵道人则是在听到老道的这句话之后继续恭声道。
“今日出现的这些异常门人该凝结元婴但是却没有凝结元婴，反而依然是有着金丹存在于体内，但是，他们的修为却要比之一般的元婴期修道者还要强上几分，堪比元婴中期的修道者。”
“而这，也让弟子想起了百多年前我昆仑东西两宗所发生的那件事情……”
说到这，玄灵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小心的看了一眼耷拉着眼皮仿佛要睡着一般的老道，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便是继续说道。
“昔日我昆仑东西两宗有五人，是为当初最为杰出的五人，他们突破金丹期之时也是同样的变故，而在之后，因为他们五人的存在，我昆仑东西两宗差点沦为整个修道界的笑柄。”
近乎咬牙切齿一般的话语从玄灵道人的口中传出，甚至于在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玄灵的身体都在轻轻的晃动。
“青河！玄刹！玄影！青恒！玄月！”
低沉而充满了怨恨的声音在这洞府之中响了起来，玄灵的身体微微的晃动着，甚至于他身周都是圈金色的不稳定的气息。
有些怨毒的声音响起，而静静盘坐的老道似乎是没有感受到玄灵的这种状态，依然是双目半眯，似睡非睡的，偶尔会有几缕精光在他那微微留出一条缝隙的眼中闪动。
至于此时的玄灵，并没有起身，依然是跪在地面上。作为如今东昆仑的掌教，即便是面对着是自己宗门的前辈，自己的师叔祖，这样也算得上是有些自折身份了，尤其他还是虚境的存在。
但是，现在的玄灵可丝毫没有一丁点虚境强者的心境，尤其是当他近乎咬牙切齿的说出那五个性命之时，那副模样哪还像是一个得道全真，哪里好像是堂堂东昆仑的掌教，一位虚境存在。
古朴而带着几分威严的国字脸此时却是布满了怨毒之色，在这浓郁的怨毒之下，他的脸庞似乎都有些扭曲了。
无论是作为东昆仑的掌教还是一个虚境强者，玄灵都不应该表露出这么一副模样的，但是，就在此时，他却是摆出了这么一副比之九幽恶鬼都差不了多少的表情，甚至于从他身上冲出的怨毒之意都快凝结成实质飘荡在这洞府之中了。
由此可见，玄灵口中的那五个人对于曾经的他造成了多么重的阴影，甚至让他如今一提到那些人的名字都表露出了这样的模样。
双手紧握成拳，一根根青筋暴跳而起，强大的法力在双手间隐隐闪动，扭曲着一张脸，大有准备毁灭自己面前的一切的模样。
“咄！”
而也就在这时，玄灵的面上已经有着一片黑色浮现，脚底板下两团不过拳头大小绿油油犹如鬼火一般的火焰慢慢的烧上来的时候，耷拉着眼皮的老道的口中猛地传出了一声暴喝。
仿佛一道炸雷一般在这洞府之中突兀地响了起来，甚至让整个洞府都为之震动了一下。
至于那样子如同入魔了的玄灵在这声暴喝之下身体猛地一僵，身体立刻便是僵在了当场，甚至于面上的那浓郁的怨毒之色以及那正在缓慢向上燃烧着的绿色火焰都是僵住了。
下一瞬间，玄灵整个人就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天灵一般，在那浓浓的怨毒之中已经有些迷茫的眼神缓慢的恢复了清明，而那浓浓的怨毒则是在他眼中的清明恢复之后飞快的消退。至于下半身已经烧到大腿的那两团碧绿火焰，则是仿佛一盆水泼下直接将之冲灭了一般。
暴虐的气息慢慢的随着玄灵从入魔状态恢复过来而变得平静下来，而在恢复了正常之后玄灵浑身汗如雨下，就仿佛是从水里刚刚爬出来一样。
而在他的对面，喝出那一声的老道依然是平静的仿佛死水一般毫无一丝波澜，就仿佛刚刚那足以摧毁玄灵的道基，让这堂堂的东昆仑掌教，窥虚巅峰快要突破到返虚境的强者入魔的情形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事一样。
“弟子惶恐，多谢师叔祖！”
从刚刚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玄灵整个人都仿佛虚脱了一般，汗水不过一瞬间便将他的道袍给浸透了。惶恐的将自己的狼狈模样处理好，玄灵立刻彻彻底底的朝着老道五体投地了下去。
“多谢师叔祖出手，弟子，弟子……”
带着惶恐之色，口中结结巴巴良久都没有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此时的玄灵的这副模样真的一点都没有一个宗门掌教，一个虚境强者的模样，就是一个刚刚因为长辈出手而脱离险境的普通修道者一般。
“好了，起来吧！”
眼皮轻轻的抬了一下，淡淡的看了一眼五体投地的玄灵之后淡声道，而玄灵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犹豫了片刻便是立刻站了起来。站起身后双手将自己身上的一些污渍拍了拍之后便是小心恭敬的站在老道的面前。
低着头，一副小心倾听教诲的模样，甚至于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缓了下来。
“心存芥蒂，放不下曾经的往事。如此郁结在心中久而久之便化成了你的心魔，而这心魔不除，别说想要突破到返虚境界，恐怕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一定能够保得住。”
看到玄灵恭敬的低着头站在自己面前一副虚心听教的样子，老道嘴角微不可查的微微一撇，然后便是淡声说道。
“你，放不下昔日之事？”
“是，弟子放不下！”
面对着老道的问话，玄灵的脸庞狠狠的抽动了一下，然后苦涩的笑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起来。
“曾经弟子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但是，在有门人出现和曾经的那五个人一模一样的异变时，弟子才明白自己没有放下！”
“为什么放不下？有什么放不下？怎么会放不下？”
没有停顿，在玄灵的苦笑解释刚刚落下之时，老道便是再次的问了起来。连续三个看似相同的问题，却是让的玄灵愣住了。
对啊，自己为什么放不下曾经？仔细想想，当初的事情自己还能记得清楚吗？
有什么放不下的？自己为什么一直放不下曾经的事情呢？好像那时候那五个人将同代的所有风光都占了去，而自己原本作为同代弟子之首，却是不忿他们吧？好像就是这样的区区小事吧？
怎么会放不下？对啊，怎么会放不下曾经的事情呢？要知道他们五个人最后可都是被驱逐了出去了，最后坐在东昆仑掌教之位的还是自己啊！
曾经的各种记忆一股脑的浮现了出来，玄灵的脸上瞬息万变，种种情绪都浮现了出来。
“唉，痴儿啊，痴儿！”
看着愣住的玄灵这般模样，老道不由得长叹一声连连摇头，手指轻抬，一道精光在指尖一闪而逝，同时，悠悠的一声轻喝在玄灵的耳边响了起来。
“往事一切，诸如梦幻空花，过往种种，却似水中幻影，还不醒来，当如何？”
一声轻喝犹如当头一棒，直接让玄灵的眼中浮现出了一阵茫然之后便是有着神光凝聚起来。
“多谢师叔祖开解！”
带着一抹茫然，一抹释然，以及一抹淡然，玄灵朝着老道深深地作了三个稽首同时开口道。
“唉！”
看着玄灵脸上那有些纠结不定的脸色，老道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叹了口气之后摇了摇头。
他也没想到，如今的这个宗门掌教竟然会有这么一副样子。说实话，虽然已经隐居极久了，心底的宗门之念都快忘记了，但是此时却是忍不住的有些细微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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