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马屁精
杜妈妈虽人到中年，可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身段依旧曼妙如少女，皮肤光滑白皙，最美的还是杜妈妈的眼睛，一对眼眸莹然有光，只微微一笑便光彩流转。杜妈妈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举手投足间尽显高雅，可以想象得出，杜妈妈年轻的时候不知道是多少青年男子的梦中情人，而杜宇长得像妈妈多一些。
西原有些呆呆的，由衷感叹道：“阿姨好漂亮，像杜宇的姐姐。”
杜妈妈微微一笑：“这孩子真会说话。”
西原转身往车里跑，杜宇虽不知道西原要干什么，但还是在西原到车之前及时解了锁。西原从车里抱出杜宇买给她的那束粉玫瑰，双手捧到杜妈妈面前：“这是杜宇买给我的，我想转送给阿姨，阿姨清丽秀雅，也不枉这些花努力盛开一场。我以前看书上说，美人有闭月之姿羞花之貌，我以为是夸张，今天见了阿姨才知道，原来现实中真有这样的人物。”
杜妈妈接过那花，开心极了：“哎哟哎哟，瞧这小嘴，说得我心花怒放了。”杜妈妈一把拉过西原的手，“进屋吧，外面太热了。”
杜妈妈和西原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杜爸爸和杜宇。
进得门来，西原感到身心一片凉爽，酷热全被挡在屋外了。屋子里的陈设更是让人眼前一亮，欧式风格装修，华丽而不浮夸，辉煌而不失稳重，。
客厅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使得整个屋子宽敞而明亮。客厅外面有一个很大的阳台，与其说是一个阳台，还不如说是一个小花园。小花园里种满了花花草草，即使隔着客厅的玻璃，西原也能看见那些开得正当艳丽的花儿。
杜妈妈去了厨房，西原忍不住跑去看那些花。
杜宇来到西原身边说：“我妈的杰作。”
“你妈妈在这花园里花了不少心思呐。”西原感叹道，“难怪你妈妈那么漂亮，原来是天天和花在一起啊，你妈妈吸取了花的灵气，两美交相辉映相得益彰，以后我也要种花。”
“我妈不在这里，你用不着这样。”杜宇想到西原刚才对妈妈那通海夸，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马屁精。不过，你夸人倒还不俗，不愧是中文系毕业的。”
“你以为我在拍马屁？”西原赶紧澄清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啊，没有要讨你妈妈欢心的用意。”
“喔，是吗？真心的拍马屁，这可是拍马屁的最高境界了。”
“真的！”西原急了，“你怎么就不信呢，我没有……”
杜宇身后突然转出杜妈妈的笑脸：“在说什么呐？”
杜宇看着西原，弯了笑眼：“西原说你吸取了这些花的灵气，和花两美辉映。”杜宇上上下下打量着妈妈，“你有那么美吗？”
“你得感谢我，如果你长得像你爸，那就长坏了。”
听得出来，杜妈妈原本就自负美貌。西原本想说点什么，可是杜宇刚刚才说西原是马屁精，西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以免坐实罪名。
西原看见花园里有几株花开得特别美，一株全粉的，一株全白的，特别是那株紫白相间的最妙。株态轻盈滞洒，花色典雅明快，花形可爱别致，花色清新娇媚，越接近花蕊的部分，花瓣越是素白，而越往外走，颜色越紫。偶有风过，花香拂拂，沾人衣襟。西原说：“这几株洋桔梗长得真好。”
杜妈妈表情惊讶：“你认识这花？”
西原不知道杜妈妈为什么要惊讶，她有些不知所措，迟疑地点了点头。
杜妈妈看着杜宇，嫌弃道：“他和他爸都不认识。”
杜宇挑事：“你该不是蒙的吧。”
杜宇母子一起看向西原，杜宇一副不怕事大的样子，杜妈妈眼神里有期待也有怀疑。
西原说：“我没有骗人。洋桔梗是原生长在美国南部至墨西哥之间石灰岩地带的一种植物，又名草原龙胆、丽钵花、土耳其桔梗、德州蓝铃，是龙胆科的宿根草本花卉。在21世纪60年代已开始作商业化的栽培，由于洋桔梗的花形别致，颇具现代感，能配合逐渐洋化的起居环境而大受人们喜爱，其销售需求在日本、欧洲、美国和我国台湾等地急速上升，至今日本仍是培育洋桔梗新品种的大本营。洋桔梗是目前国际上十分流行的盆花和切花种类之一。是多年生的，也就是说，播种一次后可以年年有花看，它每年开完花剪去主枝后就会在根部发出新芽，每个新芽都会长成一株新的植株，几年后，一棵就会变成一丛。”西原忽而兴奋道，“阿姨，您知道洋桔梗的花语吗？”
见杜妈妈默然不应表情茫然，西原自顾自道:“是富于感情、感动，不变的爱只给你。”
西原讲完了，可杜宇母子还是沉默，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西原被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绞着衣角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杜宇和杜妈妈一起鼓起掌来，吓了西原一跳。不仅是杜妈妈，就连杜宇也对西原重新审视起来。
杜妈妈满脸惊喜，拉着西原说：“你不知道，我在这个家里有多寂寞。我种的花没人认识，想找个人交流一下都不行，完全不在一个精神领域……我这几株洋桔梗还是今年朋友从台湾带回来送给我的，只说叫洋桔梗，其它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要从台湾带回来，C市东边就有个花卉市场，虽不大，可全是精品。我们去那里买过几次花送老师，我在那里看见有洋桔梗。就是地方有点偏，不太好找。”
“是吗？”杜妈妈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什么时候你带我去逛逛。”
“好呀。”想到下次见面还不知是什么时候，西原说，“我可以让同学把地址微信过来，如果您去了那边也可以顺便去看看。”
“可以可以。你刚才说一棵可以变成一丛，是真的吗？培植的时候需要注意些什么，比如什么时候剪枝，什么时候施肥，可不可以施肥……”
杜宇被晾在一边没人搭理，感到百无聊奈，不过见那些在风中微微摇曳的桔梗花倒是十分可爱，忍不住把手伸向其中一朵。
突然手背上被狠狠挨了一下，杜妈妈说:“你在干什么！”
杜宇突然手上吃痛，吓得往回一缩，不小心带下一片花瓣来。
杜妈妈夺过那花瓣，心疼不已:“哎呀呀，你是来捣乱的吗，进屋去，别打扰我和西原。”
杜宇见妈妈大有没完没了之势，为了解救西原，杜宇说：“妈，我饿了。”
杜妈妈凶神恶煞道：“你饿就饿着吧！”转而对西原温言细语道，“孩子，饿了吧，走，跟妈妈吃饭去，吃完饭我们再详谈。”
这一声“妈妈”简直让西原受宠若惊，这是什么情况，是被认可了吗？西原回头去看杜宇，杜宇摇头叹气，可杜宇脸上的表情却鲜活而明快。
杜妈妈拉着西原走向饭厅，一边走一边略高了声音喊：“陈姐，陈姐，饭好了吗？”
“好了夫人。”被喊作陈姐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系着围裙，一身收拾得干净利落。
果然，那张特别长的饭桌上早已摆满了美味佳肴，菜品精致，色泽诱人。
杜爸爸端坐在饭桌的顶端，左边坐了杜妈妈，杜宇去了右边，拉开第二把椅子却并没有入座，似在等西原。西原正准备过去，不料杜妈妈一把拉住西原说：“坐我旁边吧。”
杜宇一笑，拉开第一把椅子坐了下去，西原只得挨着杜妈妈坐了下来。
杜爸爸一直面无表情，整个用餐过程中，没有人说话，气氛凝重而压抑，这使得西原想到《红楼梦》里，林黛玉初入贾府时，和贾母吃第一顿饭时的场景。杜妈妈倒是不停给西原夹菜，态度很是亲热，却只见笑靥不闻其声。
杜妈妈和杜爸爸吃得很少，好些菜一次也没有动，而西原心里忐忑，食不知味，自然也吃得不多，只有杜宇还算正常。
吃完饭后，杜爸爸站起身来准备离席，不料杜爸爸突然说：“小李，想去我的书房看看吗？”杜爸爸好似在询问，实则给人无法拒绝的压力。
座位上好像安装了弹簧，西原一下子弹跳起来：“好的，叔叔。”
杜爸爸转身率先往楼上走去。
西原的过激反应把杜宇母子吓了一跳，随即，杜宇不停向西原挤眉弄眼，杜妈妈则连忙摆手示意。
西原望着两人，有些懵懂，有些愁苦，一步一步往楼上挪。
杜宇显得特别紧张，他向妈妈使眼色求救，杜妈妈心软，咳嗽一声说：“老杜，西原还要教我种花呐。”
杜爸爸头也不回，脚步不增不减：“担心什么，保不准5分钟就下来了。”
这句话极具杀伤力，杜宇和妈妈的脸上同时露出悲戚的神色，那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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