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爱你
西原咽下一口唾沫，直眉愣眼道:“你果然有六块腹肌。”说完这句话，西原自己也吓了一跳。
不料杜宇特别义正言辞道:“你个女流氓。”
“呃……你，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杜宇有些无辜:“他们没有给我准备睡衣。”这是实话，也算是战士们刻意制造的机会吧，赤/裸/裸的美意。
杜宇躺在床边上，拉过被子的一角随意搭在身上:“你先睡吧，我看看电视再睡。”
西原赶紧躺回自己这边。看杜宇的反应，好像无意于把她变成女人。西原感到些许轻松，但同时又感到失落。
在一次卧谈会上，室友们曾谈论到，如果一男一女共处一室，男的对女的没有非分之想，不是那男的生理有问题就是那女的实在没有魅力。
西原沮丧地想:“难道我就是这样一个悲哀的女人吗？”
这时，只听得杜宇好似漫不经心的声音:“我可以等，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西原不太明白:“等什么？”
“等你大学毕业，等你做好心理准备。”
西原被深深触动了，原来不是因为自己没有魅力，而是得到了一个男人最大的尊重。西原满心感动，主动靠过去轻轻抱着杜宇:“谢谢你。”
西原的手刚好放在杜宇的腹部，西原无意识地顺着肌肤线条一块一块摸过去，西原在心里默数杜宇的腹肌:“一块，两块，三块……”
当西原的手触碰到杜宇的身体的那一刻，杜宇的身体微微一紧。这一细微的变化西原却不曾发觉。杜宇一把抓住西原的手，一手关掉电视和灯：“别乱动，睡觉吧。”杜宇侧过身来轻轻环住西原。
在没有认识杜宇之前，西原那颗对待爱情的心就像藏在山涧里的一湾碧水，静默千年，平淡自守。杜宇一出现，西原才明白原来这些静默的时光只为等待他的到来。可是杜宇那么优秀啊，自己又怎能抓住这个男人的心。西原曾一度慌乱得像大风里的纸鸢，想要停靠下来，可惜大风不止，想要飞走，又舍不下握住线的那个人。
而此时此刻，“纸鸢”竟偎依在“那个人”温暖的怀抱里，如幻似梦。西原仰头轻声呼唤:“杜宇。”
“嗯？”黑暗里，头顶上传来杜宇的声音。
“我爱你。”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面对这样一份不受控制的感情，西原感到无助，也很动容。
杜宇却沉默了。
见杜宇半天不说话，西原有些紧张:“你睡着了吗？”
“没有。”
“在想什么？”
“想你。”
“想我？”
“在想不管你的爱有多热烈，没关系，我接得住。”
“什么意思？”
杜宇在西原的额头印上一吻:“让岁月慢慢告诉你吧。”
早上，杜宇和西原一起挤在卫生间洗漱，西原说:“你们连队招不招女兵？”突然之间，西原好羡慕苏扬，天天可以和杜宇在一起。
“干什么？”
“你把我招了吧，这样我就可以不走了呀。”西原想到那些电视剧里，年轻威武的将军征战沙场，恋人常常女扮男装偷偷潜伏在军营里，无聊的时候出来娇滴滴地喊一声“将军请喝茶”，“将军请注意休息”，“将军，危险！”
“不行！”杜宇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啊？”西原也不恼，反而问得甜甜蜜蜜。西原猜测，杜宇应该会说些比如“让你风吹日晒我会心疼”，或者“我不愿意你整天和一群黑乎乎的男人在一起”等甜蜜醋酸的理由。
没想到杜宇却说:“体能考核你一项都过不了，会拖我们全连的后腿。”
一个这么浪漫而又带着文学性的问题，活生生被杜宇用残酷的现实来枪杀解答，西原实在无言以对。
杜宇说:“你弄好了没有，要带走的东西赶快收拾好，我们该出发了。”
西原在确认证件的时候，从包里拿出那把精美的藏式小刀:“这刀是不是过不了安检？”
杜宇一看，肯定道:“对。”
西原也知道过不了，来拉萨的时候，连何莉给的“屠龙宝刀”尚且被没收，更别说比“屠龙宝刀”大这么多的藏刀了。“那你先帮我收着，找机会再还给扎西。”
“我可以暂时替你保管，要还还得你自己还。”
“好。那走吧。”
杜宇和西原到外面吃早餐，苏扬把一辆普拉多停在早餐店外。出来后，杜宇让西原坐在副驾驶室里，并帮她系好安全带，而他则直接上了驾驶室，苏扬不知去向。
西原吃惊道:“你要开车吗？”
“嗯。”
“你不是说部队里干部不能开车吗？”
“只要不被逮到就好了。”
“不行，万一被逮到了怎么办！”
“这不是军车，我也没穿军装，不会被逮到的。”
西原还想坚持，不料杜宇说：“你就不想单独和我待会儿？”
西原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击了一下，难道这是杜宇坚持自己开车的原因？
杜宇一脚油下去，车子欢快起来。出城之后，一路上蓝天白云、佳木葱郁，远处苍山负雪，近处流水潺潺，自是一番独特的高原风光。
西原看看风景又看看开车的杜宇，心情大好，感慨道：“唉，如果能和你像现在这样一直开下去也不错。”
“为什么？”杜宇不明白现在这样有什么“不错”的。
“一直开下去，就到地老天荒了呀。”西原的浪漫细胞又在发挥作用了。
“不要。”
“为什么？！”
“不能吃饭，不能睡觉，还不能洗澡。”
“ohmygod!”西原算是服气了。
西原看到手指上的戒指，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结婚了，那么急迫，那么突然。昨天一整天西原的脑袋都是晕乎乎的，晕乎乎地结婚，晕乎乎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结婚，晕乎乎地签字盖手印……整个一天发生了什么完全不在状态。
现在她似乎恢复了少许意识，西原学着港台腔，嗲嗲地说：“人家都没有同意，你怎么突然把戒指戴在人家手指上啦？”
“能不能好好说话。”
西原粗声粗气地说：“我没有同意，为什么戴在我手上？为什么？”
“你会同意的。”杜宇语气里满是自信。
西原气闷作势要拔下戒指，杜宇也不阻拦，西原想了想又欣赏起来:“算了，戴都戴上了。”
昨天结婚，西原毫无准备，杜宇倒像是万事俱备的样子，西原说:“我的那些政治审查材料你是去哪里弄的？”
“公安局。”
“内容呢？”
“看你有没有骗婚，有没有杀人放火，是不是企图打入我军内部的外国间谍。”
“切……那我的单身证明呢？”
“你实习的学校就可以开啊。”
“找谁开？”
“谁管学校公章就找谁。”
“你来过我们学校？”
“不来怎么开证明？”
西原抱怨:“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太忙了，没时间嘛。”
“你的结婚报告是什么时候打的？”
“两天前。”部队规定，军人结婚必须要打结婚报告，这报告还得一层一层递上去。按照常理，从打报告到各个首长批示完毕，至少需要一个星期。可是杜宇等不及，只得一个一个首长去找，好不容易找到了，见杜宇这么着急，首长难免要问，或直白或含蓄地问，为什么这么急，是不是把女方的肚子搞大了……并借机提点他要珍惜前程。
一问就得汇报……总之，这一过程既繁琐，又需要运气、勇气、智慧还有时间。而这些，西原是不会知道的。
西原娇羞道：“你，你是什么时候有了想和我结婚的想法的？”
“你抱着我哭的时候。”
西原吃惊道：“那不就是两天前？”
“嗯。”
“呀，你也太冒险了吧，没有征得我的同意就敢打报告，万一我不嫁给你呢？”
“别开玩笑了，那天哭着喊着说要和我在一起的人是谁。”
“哪里有哭着喊着，你太夸张了。”西原感到很尴尬，“你都没有求婚，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嫁了。”
杜宇吃惊道:“昨天在校门口我不是求过婚了吗？”
西原也吃惊:“什么时候？”
“我问你这辈子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你点头了。”
“我的天啦，你那是求婚啊！求婚的时候不是都要问，‘你愿不愿嫁给我’这样的话吗？你都没问。”
“谁说一定要这样问，‘愿不愿意在一起’和‘愿不愿意嫁’不是一个意思吗？”
“这怎么能是一个意思，‘愿不愿意在一起’可以理解为‘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女朋友’的意思，‘愿不愿意嫁’是做妻子的意思。女朋友和妻子能一样么？”
杜宇疑惑道：“我为什么要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难道之前你不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
“呃……好吧，就算你求过婚了。”西原放弃了这个扯不清的问题，狠狠道，“那戒指呢？求完婚不是应该马上戴戒指的吗？为什么我的戒指是你在民政局给胡乱套上的，态度还极其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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