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若明白我的心
西原从杜宇怀里仰起头，杜宇那古潭似的眼眸里阳光闪耀，眉宇间那淡淡的哀愁也消失不见了。此情此景，亦幻亦真，西原忍不住伸手抚上杜宇那好看的脸庞，神情恍惚:“我一定又是在做梦了。”
“你经常梦见我？”
“嗯。”西原点点头。
杜宇轻轻叹气:“我有什么好。”
“你什么都好，以后我会让你明白你究竟有多好。”
“好……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今天下午我都可以陪你。”
这话像一把钥匙，让西原从恍惚中走出来，回到现实，她恢复了平时的灵活。
西原认真想了想：“夺底沟，天葬台！”西原仿佛找到一个绝妙的去处，兴致勃勃，“我带你去看天葬吧，可刺激了！”
杜宇皱着眉头，满脸嫌弃：“不去！”他放开西原兀自往前走。
西原快步跟上，继续游说：“真的，去看人怎样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走，很有人生感悟的。秃鹫也大，又饿又猛，三两下就把人吃光光。你就不想去见识见识？”
“没兴趣！”
“可惜了，大好的风景。”西原惋惜不已，看来西原完全忘记当时被吓得走不动路的场景了。西原问，“那我们要去哪里？”
“去看电影吧。”
“看电影？”西原高兴道，“看电影好，是比看尸体有情趣。”西原颠儿颠儿地跟在杜宇身后，突然，西原惊叫道，“哎呀，糟了！”
“怎么了？”杜宇回头看她。
“我忘了买单，我们吃霸王餐了！”
“我买过了。”霸王餐哪有那么好吃，人家早追出来了。
“什么时候？”
“就在你‘愉快用餐’的时候。”杜宇的重点落在“愉快用餐”四个字上面。
西原心里一惊，杜宇说她“愉快用餐”，难道心思被看穿了？西原窘迫辩解：“哪有愉快，你失恋了，我也很难过嘛。”
“是吗？”杜宇问得有些意味深长。要是杜宇不失恋，西原应该才会更难过吧。杜宇轻笑不再捉弄，过来拉起西原的手说，“走吧，以后买单这样的大事就交给我。”
在电影院售票台，看着墙上的红色字幕，杜宇问西原：“有没有想看的电影？”
“不是想看什么就能看什么吧，得照顾你的收假时间呀。”看来西原这么快就适应和军人谈恋爱的角色了。
“即将播放的有两部，《狄仁杰之神都龙王》和《全民目击》。”
其实看什么无所谓，关键是和谁一起看。不过，如果有选择的余地的话，西原还是不想看《狄仁杰》，因为一想到狄仁杰，头脑里就会条件反射般出现“元芳，你怎么看”的对话既视感，他们被人们搞坏了。
西原说：“那就《全民目击》。”
演播大厅里，灯光全灭，只有大屏幕大放光彩。西原看向杜宇，杜宇的坐姿即使放松也很有坐相，两条长腿自然顺放，双手相扣放在腿上，让人莫名觉得这块狭窄的地方放不下他。
杜宇看着大屏幕，很专注的样子，俊朗的侧脸随光线忽明忽暗。唉，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杜宇都那么好看。而这个好看的男人，就在刚刚成为了她李西原的男朋友，西原越想越开心，嗤嗤嗤地笑出声来。
西原不应景的笑声引来周围人的怒目而视，西原赶紧满脸严肃看向大屏幕。杜宇伸手过来轻拍两下西原的手背，既有安慰也有提醒。
随着电影剧情的深入，随着案件的抽丝剥茧，周遭一片唏嘘。当大富豪林泰为了替女儿顶罪而伪造案发现场时，这份浓重的父爱让男生湿润了眼眶，女生更是情绪失控泪崩呜咽。
杜宇去看西原，西原却在笑，那笑让杜宇感到惊悚：“你没事吧？”
“没事啊！”西原这才发现周围人的情绪变化，“他们怎么了？”
“被感动了。”
西原不能理解：“人本来就是林泰杀的，他女儿还被他牵连，林泰坐牢罪有应得，大家哭什么？”
“嘘！”杜宇悄声道，“你别说话，小心他们打你。”
看完电影，时间已经不早了，西原得赶回去守班，杜宇也得赶回去销假，两人就近吃了简单的晚餐，杜宇把西原送回了学校。
在校门口，西原依依不舍：“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可以。”
“发短信呢？”
“可以。”
“如果你在忙呢，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如果忙，我会挂断电话，空了马上回你。”
“以后我可以少吃点，不会给你增加负担，而且，而且我自己也要工作，我可以养活我自己。”
杜宇忍不住轻笑出声：“没关系，你吃再多我应该也能养得起。”
你看，杜宇的回答是“吃再多”而不是“吃得不多”，果然潜意识里还是认为西原吃太多了。西原有些窘，急着表明心意：“我是说真的，我可以吃很少，只要让我活着就行。”又怕杜宇不明白，“只有活着才能和你在一起啊。”
杜宇把脸看向别处，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
西原心里有些失落：“回去之后你会后悔吗？”
“不知道。”
“我不会让你后悔的！”西原说得咬牙切齿斩钉截铁，语气神情里全是坚决。
“好。”杜宇收回目光，看向西原，眼睛里带着笑。杜宇的笑温暖如春风，让西原有些失神。只听得杜宇又说，“你有空也可以来部队找我。”
“部队啊，那么神圣而严肃的地方，我可以来吗？他们让我进去吗？”
“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在里面住过一个多月吧，大门口可全是你的熟人。”
“……”
快凌晨十二点了，西原一点睡意也没有，潜意识里还有些不敢睡，怕一觉醒来一切皆是虚幻。西原反反复复地想，杜宇这就成为自己的男朋友了吗？这是真的吗？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这可怎么得了。
这时，西原的电话猛然响起，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特别突兀，西原吓了一跳。直觉反应会不会是杜宇打来的，难道他也睡不着？
西原心情激动，拿过手机一看，屏幕上豁然显示“索朗扎西”。西原略显失落地接起电话，还未来得及说话，刺耳的汽车鸣笛声从话筒里一声接着一声传过来，西原的耳朵甚至不敢靠近话筒，一起传过来的还有扎西的嚎叫:“爱人，出来看车啦！”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喇叭，这声音不仅从话筒里出来，还环绕在学校上空。西原皱眉:“你在校门口？”
“对，快出来吧！”扎西喊完复又悄声，“小声一点，这是学校。”
“你喝酒了？”
“今天高兴，喝了一点嘛。”扎西唱起藏歌来。
西原还未到校门口，巨大的藏式音乐和扎西的鬼哭狼嚎在这深夜里显得尤为可憎。校门的铝合金大门紧闭，要出校门只得从门卫室旁边的一扇小门走。此时，门卫藏族大叔正警惕地守在小门旁，小门也关着。
大叔拦住西原:“那人喝多了，不要过去。”
西原无奈一笑:“没事大叔，他是我朋友。”
“那你小心一点。”藏族大叔不放心，指了指门卫室说，“需要帮忙喊一声，我就在里面。”
“谢谢您，放心吧。”
扎西的新车歪歪斜斜地停在校门旁边，还没来得及上牌照。这车霸气地堵了半个校门，而扎西正在里面嚎藏歌。
“关掉音乐，吵死了！”西原拉开车门，呛人的酒气扑面而来，西原忙用手扇，“我的个神，你掉酒缸里去了吗！”
扎西关掉音乐:“你来了，我的爱人。”扎西舌头卷得厉害，说完咧嘴一笑，虽是夜里，扎西的眼睛也像喝醉后的星星，闪耀着朦胧的光芒。
“谁送你过来的？”
“我自己开过来的嘛。”
西原一惊:“喝这么多还敢开车，怎么不撞死你！”
“没撞嘛！要不，我带你去兜风，去看草原，去看雪山，去看天葬……去你一切想去的地方。”
西原不理他:“你家住哪里？”
“德吉村嘛。”
“我是问拉萨的家！”
“德吉村嘛。”
想了想，算了，即使问出来也没办法送他回去。西原说:“扎西，我现在要带你去我的宿舍，前提是你必须听话。”
“听话，你的话我都听。”扎西特别乖巧顺从。
“里面是学校，从现在开始，你不准说话，更不能唱歌，把嘴巴闭起来。”
扎西紧紧咬住嘴唇，铿锵点头。
西原不放心，又在扎西的嘴上虚划拉了一下：“我已经把你的嘴缝上了，你想说话也说不了了，知道吗？”
扎西睁大眼睛，露出惊恐的表情。
“下车吧。”
扎西乖乖从车上下来，一个踉跄差点站不住，西原赶紧上前搀扶。路过门卫室，藏族大叔说:“要带他进去吗？”
“没办法，他这样吵，总不能扔在这里不管吧，又是校门口影响不好啊。大叔，您放心，他不是坏人，只是喝多了，进去后我绝不让他扰民。”
大叔深表同情:“我帮你扶一把吧。”
西原感激涕零。
大叔帮忙把扎西扶进西原宿舍，大叔说:“今晚你怎么办？”
“我去隔壁同事那里挤一晚。”
“只能这样了。”大叔回到岗位上去了。
扎西靠在床头，他今天穿了和西原一起去买的那套西服，领带歪斜，一身酒渍。西原倒了一杯水给扎西:“今天新店开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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