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巧妙应对
第十四章：巧妙应对
那日之后，余华就经常去西市桥，每每都看到平秋在帮张婶和张成在忙着，想着她送给自己的衣服，觉得这个女孩子啊，还真的可爱又天真，姑娘家的，送一个大男人衣服。
每次远远地看完，偶尔他还会走进包子铺，去给张成打招呼。
一来二往，大家都熟识起来。
过几天就是七夕乞巧节，每到七夕，就有许多窈窕淑女和谦谦公子出门游湖，姑娘们还会做一些奇巧的小玩意，向织女星乞求智巧，祈祷后，互相赠送小工艺品，送上美好的祝福。
而到七夕夜华灯初上时分，“倾城儿童女子，不论贫富，皆着新衣。”
余华决定那日，便要穿上平秋所送的衣服。
彼时贵家多结彩于庭，谓之“乞巧楼”，穿上这衣服，绕湖一周再回楼中去，必能够引起所有人的瞩目。
她既然已送礼，无论如何他也应当还礼。
于是今日，他便又来到了包子铺，想要邀请张成和平秋七夕节一同赏灯游湖，末了，在“乞巧楼”的鹊桥云淡厢房一聚，算是还礼。
“华巧嘴儿，可以啊，你这够大手笔的，七夕夜的乞巧楼，肯定难定吧！”张成听到，惊喜万分地说。
他以前只是远远望上一眼，方知那里贵胄如云，无数的公子哥儿，会在那夜里包下一顿酒席请上自己喜欢的女子，表示自己的情真意切。还有些许官场和商场中人，也会借此来宴请合作伙伴，方达诚意。
“平时便叫你多读点书，你偏不听！这是那日与蔡家公子辩论得来的，我没有心上人，而那日冬至姑娘送了衣服给我，我自然应当还礼。”余华说，一记白眼过去。
张成笑呵呵，眼睛眯成一条缝：“早知道这多读书还能有这待遇，我肯定听你的话了。”
平秋在一旁听到后，赶紧凑过来拆台：“大哥你还是别想了，你这身形，这头脑，还是当快腿好。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张婶听到了也笑：“我这儿子啊，傻乎乎的，老没心眼！不过我们老人都有一句话，没心眼才快乐，是福气咧！”
老百姓的智慧又何尝不能说是大智若愚！平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余华也跟着笑，又说：“张婶那日也来吧，听说乞巧楼今年还出了新菜品！冬至你也一定要到，我还是应该好好感谢你！”
“不了！乞巧楼都是少爷小姐去的地方，我去做什么。你们去，你们去，回头告诉我，好不好吃！”张婶回绝了。
“那冬至你呢？”
“余华哥哥请我，我肯定到。”平秋爽快地答应！
“那咱们就定了！到时候，喝他个不醉不归！”张成说。
平秋从包子铺回来的时候，走普庆门出，想回客栈。
一路上，一直有一可疑人紧跟其后。甩了几次，都没有甩掉。
她计上心头，去了一趟霓裳羽衣局，跟飞燕姐姐说了几句话，试遍了里面所有的衣服，还把匠心别运的首饰、红坊的胭脂水粉一并买了个遍，选来选去，天都已经快黑了。
出门的时候，果不其然，那人还在，尖嘴猴腮的，想来，肯定是穆府的人了。
她玩也玩累了，就要启程回去客栈，不巧，出来的时候碰到了来红坊陪连玦来挑选胭脂水粉的裴御，两车相遇，一方不让，另一方无法前行。
见车停了，裴御和连玦在车里也觉得奇怪，故而探头出来，恰巧看到了平秋。
“原来是冬至姑娘，你也来挑选胭脂？”连玦率先给她打招呼。
“裴公子和连姑娘好情趣，大白天的同乘一辆马车，出游玩乐。”看到他们俩都在，她倒是始料未及，许是刚刚就在一起，虽早已有心理准备，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裴御看她夹枪带棒，故而挺身圆场：“连玦素来喜好桃花殷，这个季节却是不多，今日红坊派人来报，说桃花殷到了，我这才陪着连玦出来寻几分成色好一些的。”
桃花殷，唐岑参的《醉戏窦美人诗》中说过“朱唇一点桃花殷”。
此时本就狭小的过道，因为围观的人逐渐多了就更堵了，大家都不想错过，这蓉城第一风流的少爷和小姐怎么与别人吵架的。
她冷笑，又继续讽刺：“连玦姐姐不愧是风华绝代，使得一手好手段，让裴公子都亲自为你选彩。”
“公正台一事之后，听说姑娘已经拜公正台快嘴张成为大哥，后面又和巧嘴余华走得很近。看在你的主人与裴家素有交情，姑娘还是听在下一句劝，张成的为人也就罢了，这巧嘴余华却是人心难测，为了大局，姑娘切不要引火烧身，伤及裴家的利益。”裴御似笑非笑。
平秋立马回应：“公子也说了，我有我的主人，所以要我做什么不做什么，公子说了怕不算！”
“罢了罢了。”连玦赶紧制止裴御，“公子犯不着生气，看在月夫人的份上，叫马车让一让吧，让冬至先过去。”
裴御虽表现不甘，但连玦都这样说，他这才让车靠边。
任凭平秋的马车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这一吵，后面那跟着的人倒是也回去了。
平秋舒了一口气，她在霓裳羽衣局的时候，就通过飞燕给裴府送了信，今日红坊偶遇，完全是就送礼后的另外一个套。她假意和裴御争吵，让后面的人确定自己和余华的交情，以及在乞巧节一定会赴宴，并顺便告诉他自己上面另外有人。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余华狼子野心。
昨日清晨，裴御翻窗找他，就是因为他连夜得到消息，当晚，余华披着黑衣进了穆府，蒋秀玉一事，惹得穆泾渭大开杀戒。却在余华进去后，穆泾渭竟然不生气了。
十年的观察，无数的线人在进穆府后又在他手里死去，裴御别的不知道，但唯一知道且肯定的是，魏泾渭掌事，手段毒辣但手底下人无人敢不听。只因为他残暴狠毒且锱铢必较，只要动怒了，再亲的人，也一定会处之而后快。
蒋秀玉这次触到了他的逆鳞，穆泾渭对她的侍从大开杀戒，却唯独放了她，说不通。
裴御料定，这只是死亡之前的黎明，穆泾渭还会对蒋秀玉下手。碍于秀玉茶坊和穆泾渭这么多年的合作，穆泾渭肯定也不会明着对付蒋秀玉。
正在这个时候，余华就找上了门。还偏偏就这个时候，穆泾渭竟然不生气了。
余华为穆泾渭卖命只有两年，不可能深谙穆泾渭的逆鳞何在。唯一的可能就是——
他找到了解决这事的办法。
裴御便大胆猜想，余华可能会借平秋之手，将此事嫁祸给裴府，如此一来，无论对蒋秀玉作出什么，秀玉茶庄都会将恨意转移到裴家身上。
第一，为穆泾渭扫清了不悦。第二，还顺便加剧了东瀛人和裴府的矛盾。
一石二鸟。
所以，她才佯装去和余华结识。并故意留下把柄，将这样绝无仅有的绸缎做成衣服，赠与余华。并告诉他，全城就给了她一人！
余华肯定也明白，只要他穿上这样的衣服，去害蒋秀玉，完事后，再嫁祸给他们，去霓裳羽衣局一查，就会查到这匹绸缎出自她们之手。嫁祸顺理成章。所以他欲迎还拒，最终才收下了这件袍子。
她在包子铺的几天，余华就来了几天。余华约在乞巧楼，大概是想在那日动手，只需要多注意蒋秀玉那边的行踪，就能确定。而刚刚，在后面监视她们的人，估计也是余华的人。所以她计上心头，通知了裴御和自己演这出戏。
一是增加些他嫁祸的难度，不让他起疑。二是让他肯定争吵后，依刚刚的性子自己一定会赴约。三是肯定了，自己上面还有主人，并和裴御正在合作的关系。
这是给他看的。
还有给大家看的原因。不吵这一出，无法引来群众的注意，倘若他们察觉，事情不按发展的来，蒋秀玉仍被害。那这一出争吵众所周知，细查就能明白其中关系。她听命于自己的主人，不至于连累到裴府。
谁都知道，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才是最安全的。
只是她明明只通知了裴御，没想到连玦也随之而来。
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临时再去通知连玦，肯定是早就在一起了。
难怪他今日没来找自己吃早饭。
虽然计谋很成功，但平秋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刚刚的话语中，多少还是有点自己的情绪。
怎地现在的自己，变成这样了？完全不像以往的格局。
她甩甩头，告诫自己。
只可惜以往甩一甩，还能将那人从脑子里赶跑。现在，却是更加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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