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董安璇抱着那束玫瑰开心地不肯撒手，董安迠心里喜滋滋地面上却仍不动声色，调侃她：“这么喜欢？没人给你送过？”
其实严琛送过的，也是这么一大捧，红色的玫瑰，只是她没有接受罢了，她当时说什么呢，哦，她说她不喜欢花，不喜欢这些俗物.
只是现在看来，这不喜欢到底也是要因人而异的。
气氛太融洽了，董安璇不理会他的戏弄，她拨弄着刚才被不小心扯下来的花瓣扭头问他：“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跟严琛谈啊。”
“那你为什么这一次不再原谅严琛了呢。”董安迠不答反问。
董安璇顿顿，为什么呢，她曾包容过严琛那么多次，为什么这一次不再包容了呢，思索再三仍是没有结果，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啊。
董安迠看她那一反常态傻不拉几的样子，倒是和平常清冷敏锐的模样大不相同，挖苦的话停在嘴边，出神地看着她。
那么大一捧玫瑰，一直抱着其实很累的，董安璇扭身把它放在后座，却瞥见了董安迠袭来的目光，她柔柔地冲他笑笑，转身坐好。
被她看的心痒痒地，董安迠张张口什么也没说，不自然地别过了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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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璇你听我解释！”严琛急匆匆地追出来，带倒了旁边的椅子，发出巨大的“砰”声。
看他光着上身，只围着一条浴巾冲到玄关，董安璇面色和声音俱都冷冷地：“把你的衣服穿好，再来跟我讲话。”
心情复杂地走到公寓楼底下的横椅处，董安璇回想着今天早上这滑稽的一幕。
几天前说好跟严琛谈的，昨天晚上突然收到他的短信要她去他的公寓，董安璇一开始是拒绝的。
她实在不觉得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和严琛独处一室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错过这次不知还要多久他们才能有机会谈一谈，再三衡量之下应承了下来。
当然，人生嘛，总会有很多狗血的事情不断出现，当楚夏穿着内衣裤亲自为董安璇打开门，当她亲眼目睹半裸着躺在床上的严琛的时候，她知道，这一次已无需多说，是真的要告别了。
严琛从不远处奔过来，穿着室内的拖鞋，裤腿一高一低，衬衫扣子一颗颗地错乱着，外面罩着一件单薄的大衣，隐约能从未掩盖好的脖颈处看到暧昧的痕迹，像今天早上她看到的场景一样可笑。
他跑到董安璇面前，急促地呼吸着，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后悔是有的，歉疚是有的，焦急是有的，恼怒是有的，委屈，呵，委屈居然还是有的。
更令董安璇意外的是，楚夏竟没有跟来。
想必是楚夏比她看的明白，结局早就注定，她已不需要多此一举。
董安璇自嘲地笑笑，拍拍身旁的空位：“坐吧。”
“安璇，我——”严琛并没有坐下，依旧站在她面前，皱着眉，攥着拳头的手青筋一根根暴起，无言以对。
董安璇仰头看着他，声音无悲无喜像陈述事实般平静：“你要从哪开始跟我说起呢？从你们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从你们在大学的第一次重逢，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上床，还是，从我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这样的话从董安璇口中说出来足以说明了很多问题，严琛呆若木鸡面如死灰，她已经全部知道了吗？
“楚夏，告诉你的？”严琛咬牙问。
“我哥告诉我的。”董安璇的声音一如既往，不多加一丝的情绪，仿佛和楚夏上床的只是个旁观的路人甲而已，她温和地说：“严琛你看，你总是这样，第一时间把事情怪罪在别人的头上，你总是在找别人的理由，但是我们之间难道就真的不存在问题吗？难道没有楚夏，我们就能在一起吗？”
严琛默然，不能，他当然知道不能，他们这样的人，爱情，婚姻，事业，家庭，有哪一项自己能做得了主呢，所以有过和董安璇的这一场爱恋，他已无尽感激。
婚姻？怎么能求更多。
严琛垂下头，嗫喏地小声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好。”
“是，我知道。”董安璇肯定他的说法，“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劈腿的借口和我原谅你的理由。”
严琛对她极好这是她必须承认的事实，而她未能给得了他爱情，所以他的出轨董安璇并不意外，她清楚，即便无关婚姻，在这段感情里是她亏欠了严琛，所以她在给他机会，给他说分手的机会，给他一个台阶可以让他全身而退的机会。
只是事实上而言，董安璇虽未曾爱过，但却是真真正正把严琛当作未来伴侣来相处的。
严琛呢，切切实实地爱过，却永远不可能答应许给董安璇婚姻。
所以来来去去，到底是谁亏欠了谁，这哪里说得清。
严琛声音里的涩意更浓：“你不能……听我解释吗？”
“苦衷吗？还是楚夏设的局。”董安璇反问，“严琛，别再骗自己了，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情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董安璇看着他叹气，终于说出了两个人都不愿挑明的事实，“就像我对你的不在乎，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样，可是你做了我就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
是啊，董安璇是谁，那么骄傲的人，当初的严琛看上的不就是她的那份骄傲吗？
要她如河蚌一般为一颗珍珠，隐忍、咯伤一辈子，董安璇宁愿选择放弃。
更何况……
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瑕疵品……
他哪里配得上她的骄傲。
“我知道她能满足你大男子主义的虚荣心，她能给你我给不了的东西，所以严琛，你们能躺在一张床上是源于你的不拒绝。”董安璇近来跟董安迠学得很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
严琛因她的话而认命般的蹲了下去，口里不住呢喃着：“你不爱我，安璇，你不爱我！”
“所以你就去从别人的身上寻找爱了？”董安璇步步紧逼，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严琛，我承认你说的，我没有很爱你，但是我不相信你看不到我为了爱你而付出的努力。”
董安璇在那段时间不是没有为严琛改变过，不是没有想过和严琛两个人彼此依靠共度一生，可是她失败了，她把严琛当成她最好的选择却怎么都爱不起来，那能怎么办呢。
“所以，严琛，我不能再继续原谅你了，不能。”
幸福不是努力去爱，而是安心的生活，现在董安璇已明白这个道理。
她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凿在严琛的心上，提醒他到底失去了多宽容的一份爱，他抱头蹲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董安璇余光看到楚夏走了出来，她抱住了严琛，他们在低低地说话，只是说的什么，她并不知道，当然她也不想知道了。
董安璇走了，一步一步朝着不远处等她的董安迠走去，像走出了多年来她为自己设定的枷锁，走进了曾在午夜时分期盼已久的阳光，这一瞬间，她好像闻到了幸福发酵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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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严琛摊牌后，董安璇日子过得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男朋友分手了，独奏会也结束了，闲来无事，浇浇花，弄弄草，研发几道新菜，让董安迠一一品尝。
倒是董安迠，他一直很怕严琛的事情会对董安璇造成什么心理阴影啊，精神伤害什么的，每天上蹿下跳地哄她开心。
彼时，董安璇正在厨房摆弄她的新菜，董安迠晃晃悠悠地走进来，顺手拿起桌上切好的番茄放进嘴里，围在她身边翻翻这儿看看那儿，轰都轰不走。
董安璇手里切着面包，低眉顺眼地：“我和严琛的事情，谢谢你啊。”
如果没有董安迠，她可能现在依旧没有勇气和严琛挑明，她和严琛这场糊涂爱情还不知要荒唐到什么时候，所以董安璇很感谢董安迠这个催化剂在关键时刻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说什么？谢谢？董安璇居然对她说谢谢。
被人当面道谢，尤其是被董安璇当面道谢什么的，这可是董安迠平时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大男子主义感瞬间爆棚，他挺挺地拍着胸脯，一脸自信：“谢什么，我可是你亲哥！以后别管大事小事，我帮你摆平。”
董安璇不怀好意地笑笑：“那——你要不要帮我试试这几道新菜。”
这几天吧，董安璇做饭全凭心情，黑暗料理什么的，董安迠吃亏吃大了，使得他一直纳闷她不会真出什么问题了吧。
刚才的兴致全无，董安迠被塞进嘴里的面包狠狠噎住，咳了两声没多大效果，拿起桌上的水杯就往房间里跑：“你……你别过来啊！”
看着他慌乱而逃的背影，和桌上为了感谢他精心制作的西餐，董安璇彻底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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