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开了大半年一汽大众的董家大少爷终于换回拉风的跑车扬眉吐气了一把，可是那狂拽酷炫的紫红色一出，董安璇整个人都不好了。
董安迠脸上泛着光，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故意抖抖黑色风衣的下摆，像迎风的斗篷一样骚包。
黑色墨镜以及黑色皮手套的搭配，董安璇宁愿相信这是个中二病的疯子也不想承认他就是曾与她生活了大半年的令她刮目相看的董安迠。
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董安迠回来C市又变成了人尽皆知的自恋狂一枚。
“怎么样，怎么样？”他摇着尾巴兴高采烈地跑过来，站定在董安璇面前，拿手抚着刚做好的英伦系发型，时不时地变换pose，“有没有成熟一点，这样呢？这样？”
帅气当然是有，董安迠在没有接手董家分公司之前可是以帅气为名横扫C市各大公子的。
只是这个成熟嘛，董安璇正思忖着怎么回答他这个稍，稍，稍显困难的回答，董安迠就粗暴地把她一把塞上了车，扬长而去。
“你干嘛？”董安璇摁着混乱中被车顶撞了的脑袋，疼得她倒吸凉气。
她一脸便秘的表情当谁猜不出来是怎么的，董安迠很没成就感地威胁她：“今天早上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给我老实点。”
他这么一说，董安璇立时跟塞了个大冰坨子似的三缄其口。
一定很疼吧，董安璇事后想，她倒踢出去的力度一点不比她摔在地上的力度小，按惯性使然……董安璇扯扯嘴角，不敢再继续脑补。
可是她忍不住想好心问问他，又觉得……会不会很伤他的面子啊，毕竟男人对那方面都很敏感的不是。
董安迠从后视镜里看见董安璇的表情已经不仅仅是便秘，怕是连痔疮都要犯了般地坐立难安，他言简意赅地给她指条明路：“放！”
董安璇欲言又止许久，最后实在没忍住，憋出来一句：“你，还好吧。”
不提这个还好，她一说这个，董安迠的火就“噌蹭蹭”地往上拱。
好？她居然还好意思问他好不好？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能踢那的吗？她是没脑子还是怎么回事！非得他不举了才叫不好是吗！
他不说话，但是听着那稍显加重的呼吸，董安璇分明能感受到从驾驶座冒出来的丝丝凉意以及背对着看不见的掉了一地冰碴子的目光。
董安璇抿抿嘴唇，小心地措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没想到会那么准嘛。”
董安迠气急反笑：“没想到？我站在那是为的谁？不是为了保护你吗？要不是你我能那样？我还有错了？”他越说到后面越愤慨，一声高过一声，伴随着跑车巨大的轰鸣声，顶棚都要被掀翻了。
“你没错！你没错！”董安璇赶忙狗腿，现在哪敢惹他，她好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倒：“是我错了，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还不行嘛。”
董安迠冷哼一声，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
往年这个时候，程家两兄弟，齐家两姐弟外加董家三兄妹早就混在一起黑天白日去了，今年就只剩了他们四个，这还是程易硬性要求齐善回来的结果。
程易和董安迠讨论着这半年来C市的局势和董安迠未来接手董家的前期准备。
齐善对这没兴趣，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听了一会儿就跟董安璇两个人去了阳台。
“不回去看看吗？”董安璇端了一杯果汁换掉他手里的香槟，“你妈妈一定很想你。”
齐善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为了我妈妈，今年我都不会回来。”他晃着手里的那杯果汁，在杯面上荡起一波一波的涟漪，同时荡起的还有董安璇尘封已久的内心。
董安璇和齐然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曾经说好一个要当顶级的画家，一个要当顶级的音乐家，相携并肩在梦想的道路上肆意狂奔。
人这一生之最难得有二:一、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二、是相濡以沫的爱人，而董安璇，失去了她的朋友，也从未拥有过她的爱人。
见她沉默，齐善扭过头来，眼睛里亮晶晶地：“安璇姐，你觉得……我姐如果没有死……？”
话说到一半终于还是没有说下去。
其实这话齐善已经憋了好久了，他不敢和家里人说，不敢和程易说，只敢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一遍又一遍，可是再如何他也只是个十九岁的孩子而已，承担什么的对他来说太沉重了。
董安璇不想打击他却也不想误导他，她沉吟片刻，说：“我不知道会怎样。”然后转头坚定地看着齐善：“但是我知道，不管她是生是死，都不会想要看到你这个样子。”
齐善不说话，低头背对着月光，长长的睫毛挡住仅存的最后一点微光，以月朗星稀的黑色天空为背景，董安璇是当真在这遗世独立里品到了孤独与悲凉的。
受齐善的感染，从程家出来，董安璇的心情还是一样的低沉，她闭着眼睛靠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全然没了来时的活泼样子。
早知道不该带她去的，董安迠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说让你提前去独奏会，你知不知道？”
“什么时候说的？”董安璇的情绪被董安迠强行拉回来，她揉揉泛着湿意的眼睛，润润地说。
就知道她没看见，董安璇平时不玩□□，不玩微信，不玩微博，连电子邮箱都甚少去看看，要不是董安迠给她留意着，真不知要错过多少机会。
他叹口气把手机点开：“前两天刚来的邮件，说是和官方的新政策有些冲突，所有的画展、音乐会、舞台剧一律提前。”
“那就又不能在家里过年了是吗？”董安璇一针见血。
“应该是不能了。”董安迠照顾她的情绪，放慢跑车速度扭头看她：“但是没关系，我和你一起去。”
其实有没有人陪，董安璇倒真的不是很在意，她更在意的是妈妈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又生气，今天看到齐善的样子，她第一次对自己所拥有的这个家感到幸运而满足，她不想要妈妈伤心。
董安璇预料地果真没错，莫静娴知道消息后消沉了好几天，董安璇去年就没在家里过年，今年又留不下，她很难过，可是她知道孰轻孰重，看女儿两相为难的样子，她故作轻松，给董安璇装了一包又一包的衣服和药品。
“这个药，病好了就别吃了，我给你放在最外面。”
“这个维生素一定要每天记得吃。”
“这个外套穿之前先干洗一次，里面穿厚点。”
“哦，对了，要不我再让人去给你拿两盒钙片，法国那边没有那个牌子。”
“……”
董安璇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听妈妈跟她交代，反倒累赘旁边的董安迠不耐烦地抓耳挠腮，呛了两声，被数落了一顿，撇着嘴回房间了。
********
法国那边的天气不是很好，他们下飞机的时候还是阴天，没等着上车就已经大雨倾盆了，董安璇病刚好不能淋雨，董安迠先把她安排上去，然后独自往车上运行李，不可避免地淋了个落汤鸡。
回到酒店洗了个热水澡，董安璇点的两份热汤面很快被送了上来。
人家在家里高高兴兴一家团圆地过年，他们俩在这个好不熟悉的城市里裹着浴袍喝汤吃面，虽说感觉怪怪的，但是倒也有种别样的幸福感。
董安迠小口嘬着汤，试探性地问她：“严琛也要来你知道吗？”
“嗯，知道。”
董安璇的声音平静地就像停了的心电监测仪，董安迠琢磨不出来她什么心思，接着问：“你们这些天一直没联系？”
“没有。”
“短信、电话都没有？”
“没有。”
“你们到底分手没有啊？”
“没有。”
“那你……”
“你还让不让我好好吃饭了。”董安璇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杏眼圆睁地看着他。
董安迠才不怕她呢，他囫囵两口把碗里的面吃完，继续不怕死地挑战董安璇的底线：“我早就说过你和严琛不是一路人，他都出轨了你还这么包容他，你有病吧！还是你期望着他能舍弃楚夏，舍弃楚家来娶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董安迠越来越多管闲事，每每说些这样的话来影响她的决定，而被人干扰甚至被人说服的感觉令董安璇很不舒服：“我要跟他说清楚总该见到人才可以吧，我这些天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我分不分手你瞎操心什么，又不是让你嫁给他。”说完留下一句“把碗刷了”回房补眠。
“我……”
董安迠看着董安璇丢下的背影五味杂陈，是啊，这是，怎么了呢？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81/81459/424005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