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黑系希区柯克
宋菲菲怕周末拦不到出租车，就用打车软件打了顺风车。到了约定的时间和地点之后，司机看到她，吓了一大跳。
“我的个亲娘嘞!你这是去追星，也不用打扮成这样。原本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看来还是我太单纯。同学，你很抢镜啊！”
辛拉公司所在的汇金大厦有好多明星工作室，平时在大厦门口，一群妹子堵在大厦门口求偶遇。像是Y市的司机一听年轻姑娘去汇金大厦，就知道肯定是去追星。也难怪这个司机把宋菲菲归到这一类。
宋菲菲努力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嘿嘿，叔叔，你看，明星都知道靠奇装异服出位，我这不弄特殊点，我偶像啥时候能注意到我？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明星把不到？”
司机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你是X大的学生吧，作孽呀，不好好念书，追星能以后当饭吃吗？还是安安分分读书的好。哎，叔叔在这祝你早日取得革命的胜利。”
宋菲菲说：“叔叔，谁说追星不能当饭吃。以后我在网上卖明星周边，说不定还能成为爆款，日进斗金。这样，既能追星，又能赚钱，多好啊！”
司机深深地看了宋菲菲一眼，宋菲菲觉得这个司机叔叔像是在看一个白痴。然后，他默默地调转了车头。
一路上，他也再也没有说话。宋菲菲挺嘚瑟，看来今天自己这暗黑系希区柯克造型相当成功。
到地方之后，司机把宋菲菲放下，一踩油门，跑的飞快。宋菲菲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屁股，暗自感叹，这么是金钱如粪土的司机，已经不多了，他也不怕自己赖账。人与人之间最需要什么？信任。宋菲菲拿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支付了费用，瞬间感觉一片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因为她常来汇金大厦，大厦前台已经认出了她。前台小姐给她一个卡，宋菲菲赶紧拿卡钻进电梯。
电梯门刚合上的时候，有人按了键，电梯又打开了。宋菲菲定睛一看，这不是老爹的偶像白梦梅嘛，短短半个月之内她竟然见了两次面。虽然此刻自己的妆容有些难以启齿，可她还是打了招呼。
“白女士，您好。”
白梦梅愣愣地看着她，良久，才走进电梯。她的目光没在宋菲菲脸上停留，面对着紧闭的电梯，说：“宋小姐，你好。”
宋菲菲腹诽，前几天装的还挺熟，果然老爹没在这，她就换了副脸，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看着右上方不停跳跃的数字，也不打算再开口了。
没想到白梦梅却开口了：“宋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X大的学生吧。你画这么浓的妆，像什么话？你爸就不管管你？”
宋菲菲笑着说：“阿姨，看您年纪，您孩子应该跟我差不多吧？想来也是您天天拍戏工作忙，没时间研究现在90后的观念，我们都喜欢标新立异。况且，我爸说了，无论我做什么，他都没意见。”
通过电梯的金属光泽，宋菲菲看到白梦梅的脸色刷的一变。还没等到白梦梅开口，电梯“叮”地一声响，宋菲菲一跃而出。
不知怎么地，宋菲菲就是对白梦梅没有好感。虽然各大媒体都给她冠的头衔是“爱岗敬业的老戏骨”。可是，谁规定的，老戏骨就要受所有人爱戴。宋菲菲的第六感告诉她，白梦梅的人品应该远不如她的戏。
“宋菲菲，来，你告诉我，你来到这顺利吗？走在大街上，没人揍你吗？你为什么不直接穿上水手服？用不着明天，今天你肯定就能上微博热搜，没准就能顺势出道了。”辛拉看着对面的人一张惊悚的脸，殷切问道。
“不是你让我画这样的妆吗？”
“我是说，我化妆师给你画，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
宋菲菲拒绝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根本没有念过大学。在辛拉面前，她跟个傻子似的。咬文嚼字这项功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
“赶快去卫生间换衣服，待会儿司机送我们去彭湾会所。”
彭湾会所是Y市一间比较低调的养生会所，它设有门槛，一般人绝对进不去。宋老爹经常去那里参加饭局，可从来没有带宋菲菲去过。据说彭湾会所“玉盘珍羞直万钱”，厨师是早些年伺候慈禧的御膳房大厨的后代，什么樱桃肉、西瓜盅，蟹肉酿金针等等，打着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幌子。她早就已经心痒痒了，毕竟，这辈子也做不了太后，慈禧这个吃货的美食还是能品尝到的。
宋菲菲随着辛拉进入会所之后，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雕梁画栋，整个会所十分古朴，但细节上还是能看出来十分地讲究。
女服务员清一色旗袍，男服务员均是改良版的中山装，看起来像是进入了民国时代，简直是现实版《花样年华》。宋菲菲这一身的奇装异服，并没有引来服务员的侧目。
辛拉带着宋菲菲来到雪松厅，她敲了敲门，里面人喊了“进来”之后，两人就进去了。
宋菲菲只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端坐在房间里饭桌的上座，满桌子的红红火火，至少有十人的份量。她感到一阵肉疼，这一桌子的菜折合成人民币，这就是大把大把的巧克力，大把大把的网游装备。
中年男子看到她，显然有些不相信，原本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猛然噙满了泪水，幸好辛拉已经在来的车上给她讲了前因后果，否则，一上来就这架势，宋菲菲这个初出茅庐的小青年肯定招架不住。
宋菲菲和辛拉分别坐在中年男子的两侧，辛拉说：“钱董，这是我妹妹，没见过大世面，今天没别的意思，就是她快要大学毕业了，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钱董愣愣地看着宋菲菲一张古怪的脸，说：“像，实在是太像了。”
辛拉给钱董斟了一杯桌子上的五粮液，自己又斟了一杯，接着说：“钱董，场面话咱就不说了，歉意我也已经表达了。错误已经造成了，咱们什么也不说了。来，这杯我干了，您随意。”说完，辛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钱董唯一的女儿钱熙月一个月前在巴黎车祸身亡，原因是辛拉当时正带着那匹中山狼关亦泽在巴黎给国内某著名杂志拍封面，钱熙月追到巴黎，溜进拍摄现场，向关亦泽表白，结果被万年冰块脸关亦泽拒绝了，她恍恍惚惚地离开了拍摄场地，被一辆疾驰而来的奔驰撞得当场死亡。
钱董把女儿的死归咎于关亦泽，通过各种渠道阻挠关亦泽接通告。关亦泽是辛拉小作坊的台柱子，关亦泽没有通告接，她整个公司就等于天天吃土。辛拉已经周旋了许久，可钱董的丧女之痛使他根本就无动于衷。机缘巧合地，辛拉看到了钱熙月生前的照片，竟然和宋菲菲有七分像。于是，她决定以毒攻毒。
宋菲菲看到辛拉的眼色，赶忙给自己的水杯里也斟满一杯五粮液，堆笑着说：“钱董，听说您对我姐姐公司特别照顾，今天我就敬您一杯。”
钱董看着宋菲菲那张惊悚的脸，身上的那身水手服，就想到了自己女儿。女儿生前就喜欢化这样的妆，他半夜三更回家，经常被吓得半死。钱董拿起桌子上的水杯，递到宋菲菲面前，说：“小姑娘，别喝酒了，桌子上有瓶没开封的矿泉水，你倒杯子里喝吧。”
看着他那张老泪纵横的脸，宋菲菲没有推脱，就把白酒酒杯放下，顺从地倒了一杯矿泉水。
接下来，钱董又从天文扯到地理，从莎士比亚扯到屈原，越说越兴奋，宋菲菲都快招架不住了。她朝辛拉递了个眼色，辛拉无奈地耸了耸肩。不是说好的凄凄惨惨戚戚，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就钱董这唠嗑劲儿，硬是把宋菲菲的三急给憋了出来。她赶紧和辛拉和钱董告退，关上雪松厅的门，就急急忙忙找厕所。
进厕所之后，她又折了出来，看到厕所门上的女性标志，她才又拐了进去。看来，这家会所的厕所设计有待提高，女厕里面连“上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的男厕专用都引进了，这里又不是泰国。
她心满意足地解决了问题，刚要伸手拉开厕所隔间的门，就听到似乎有人进来了。她整了整衣服，心里一片坦荡地就要拉开隔间的门。反正是女厕所，有什么不可以。
“上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前站着个穿着白西服的人，宋菲菲心里有些疑问。她为了打消自己的疑问，凑上前去，拍了拍那人。
“嗨，姐们，有纸吗？”
那人回头，两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闭上眼。哎，叫你闭眼。宋菲菲，你往下看什么？”纪旬阳惊慌失措地转过身去。
如果是别人，宋菲菲此刻心里肯定是万马奔腾，可纪旬阳是别人吗，显然不是。她原本酝酿好的尖叫声没有迸发出来，就一脸淡定地等纪旬阳收拾完毕。
“好巧啊，纪旬阳。”
纪旬阳拉好拉链，满脸乌云地说：“宋菲菲，你神经病啊！这里是男厕！”
宋菲菲没有理会纪旬阳的恶语，上下打量他一番，啧啧称叹道：“想不到你穿着这一身，还真跟白马王子似的，人模狗样的。”
纪旬阳挺了挺身板，说：“原本就是。”
宋菲菲说：“纪旬阳，你在这干嘛？”
“上厕所啊！”
“不是，我是问你，你在彭湾会所干嘛？”
纪旬阳目光闪烁地说：“啊，就是来上厕所。我哥是这后厨，我能进来也不奇怪吧？”哥，对不起。
宋菲菲点点头，说：“难道你家祖上就是传说中伺候慈禧太后的御膳房大厨李莲英？”
纪旬阳本来想点点头，细一琢磨，怒道：“你家才是李莲英后代，李莲英是太监！”
他借着讽刺道：“对了，你怎么在男厕？难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癖好？”
宋菲菲说：“我是根据门上的指示牌进来的，不信你自己去看，就是女厕所的Logo。”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宋菲菲，没想到你是这样人。”
宋菲菲郁结，刚想拉着他去门口，就听到一个厕所隔间悠悠地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
“二位，打情骂俏请移居别处，我脚都蹲麻了。小姐，这里确实是男厕所，应该刚刚厕所牌子掉了，你进来的时候服务人员换错了，你朋友进来的时候又调整了过来。还有，李莲英不是御膳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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