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细节决定成败
8点，所有工作人员就位。
彪哥和潘月明各自被锁链绑在密室对角。
然后，发哥带着完全看不出脸的妆容走进了密室，趴在了地上。
龙城从监视器后站了起来，开始鼓掌，所有工作人员一起鼓掌。
开机的第一个镜头是彪哥锯断自己的腿，都是单拍的镜头，画面里根本看不到发哥和潘月明，他们都可以在一边候场的。
要论效果，当然是所有演员都在现场，可以给表演的演员情绪反馈，这种形势气氛最好。
但是拍摄中很难做到。
“镜头都拍不到我，我在旁边待着干嘛？”这是大部分的演员想法。
有道理吗？有一定道理。
但是道理就像法律一样，它只是一个底线，你想标准更高，那就得“不讲道理”。
发哥做出“不讲道理”的表率，提供了剧情需要的“气场”，龙城自然得带头鼓掌。
何开在忙着拍剧照，拍剧照的时候，快门有声音，不能在电影拍摄的时候进行。
何开拍完一组剧组，站在监视器旁边，观摩演员表演。
龙城请彪哥来主演，何开是有些不以为然的，喜剧演员啊，看着就想笑。
但是，现在何开看着监视器上的彪哥，眼有血丝，一脸精神崩溃的神情，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瞬间就把他带入了情景。
“彪哥表情真好。”
“喜剧小品演员啊，真没想到呢。”
“导演真会挑演员。”
不只何开看出来了，旁边也有人轻声议论。
何开看了看龙城的脸色，皱着眉头在思索什么，似乎对彪哥的表演，早有预料。
导演在思索什么呢？都准备好了啊。
龙城觉得画面有些不对。
“道具，过来一下。”
“来了，导演。”
美术老大迅速跑到龙城面前，弓着背，问道：“导演，有什么问题？”
美术老大虽然对龙城开会就批他颇为不满，但是在现场，工作态度还是得拿出来，免得招人闲话。
其实电影风格已定，场景已搭，美术老大不用天天在现场盯着，派手下查漏补缺就行，但是今天是开机第一天，美术老大必须来，道具是美术手下，导演喊道具，美术老大亲自上。
龙城叫道具来干什么呢？
龙城指着显示器，彪哥背后的那堵墙，上面贴着磁砖，已经做旧了，肮脏不堪。
“这个位置，敲掉一块瓷砖。”
“好的，导演。”
美术老大立刻就理解了龙城的想法，心中暗道：导演好像真的有几分本事。
《电锯惊魂》场景是破败的密室，敲掉一块瓷砖，会显得更破败，这是细节。
观众们会看到吗？实际上，大部分观众都看不到。
但是，细节的累积，可以营造出一种氛围，这种氛围观众能感受的到，就是经常说的“电影感”。
许多电视剧，观众们为什么看得假，融入不了情景？一个战争片，士兵的衣服都新崭崭的，这叫观众怎么信啊！
是那些工作人员都不懂吗？确实有真不懂的煞笔，但是更多的原因还是经费问题和档期问题。
抠细节就需要金钱和时间，到了后世，流量年代，演员拿走了制作经费的大头，还到处扎戏，制作人员想要点质量也只能徒呼奈何：臣妾做不到啊！
彪哥身后的一块瓷砖敲掉了，露出灰色粗粝的水泥墙来，画面里一看，果然氛围好了许多。
这个小细节的改动，大家都看在眼里，心中对龙城的服气多了一分。
“预备……开始！”副导演喊道。
喊开始是副导演的工作，一天要喊无数次，导演自己喊太累。
现场一片安静。
彪哥最后做出决定，要锯腿。
锯子拉开小腿，鲜红的血浆流了出来。
“卡”龙城轻声喊停。
“卡……”副导演大声喊停。
大家都停下来，镜头没过，是什么问题呢？
“道具。”龙城喊道。
道具又被导演喊了。
众目睽睽之下，刚开怕，道具已经第二次出问题了。
你这不是玩我吧？
美术老师心中有气，但是依旧小跑到龙城面前，弓身问道：“导演，什么问题？”
“你那血浆，太红了，弄暗一些，粘稠暗黑的感觉。”
“导演，刚从身体里流出的血，怎么会是粘稠暗黑的呢？不合理啊。”美术老大心中窃喜，可算找到理由反驳导演了。
龙城对美术老大的反问并不生气，依旧语气平和的解释道：“如果讲合理性的话，剧情里，彪哥的腿已经被绑了很久了，血液淤结，流出的血是暗红的，这是符合常理的；
另外，当合情与合理冲突的时候，合情优先，我们这是一部风格暗黑的片子，血液粘稠暗黑，更能给观众带来压抑的感觉。
美术老师，你觉得呢？”
导演要讲现场控制力，以力强压，以地位欺人，当然也能行，只是那个方法的反弹过大，轻易最好别用。
能讲道理的还是要讲道理的。
当然，美术老大如果反驳说：“我觉得不是这样……”
那龙城立刻就会强势压回去：“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赶紧去改！”
艺术争论，永远是没有尽头的，导演只需要给出一个合理解释就行。网上当杠精觉得自己特能耐，真到生活中，会被开掉的。
美术老大当然不是煞笔杠精，立刻应道：“好的，导演，我马上把血浆重调过。”
“多长时间？”
“10分钟之内。”
“好，我跳一个镜头等你。”
美术老大瞬间就觉得压力太大，跳镜头全场等，发哥还在地上趴着，灯光可能会挪灯，他会被骂的：“马上，3分钟就好。”
美术飞一样的跑出去调血浆了。
在这三分钟的间歇，龙城分别又指示摄影和演员，各自微调。
三分钟后，暗红黏稠的血液从锯子口流了出来。
“好，过。”
然后一路顺利，彪哥这边的单人镜头全部拍完。
“翻面，彪哥补失血妆，挪灯，拍狗仔。”龙城下令。
“可以等等吗，导演。”摄影在龙城面前小声说道。
“稍等……”龙城喊停剧组下一步动作。
“翻面”的意思就是拍反切镜头的另一面，彪哥锯断腿后，失血，妆容要变，趁着化妆时间，龙城先拍潘月明的单人镜头。
“导演，我们要不要拍一组关系镜头？”
摄影对龙城没意见，但是他违背了导演命令，所以给龙城都是小声说话，以免影响龙城作为导演的威严。
关系镜头就是带其他人的镜头。
换妆和挪灯都是大工程，如果等到都完成后，摄影再提还要拍关系镜头，会被骂死的。
他必须现在就打断龙城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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