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6 这就是社会

这是啥意思，

        是拿了钱，还不想放人的打算吗，

        当时我也是一脸蒙逼，突然想起老袁曾经说我太嫩了，根本不懂啥是社会，现在一想，我算是明白了，在包间里的，只有我们几个当事人，并没有所谓的公证人之类的，也就是说，人家拿了钱拍拍屁股完全可以不承认，而我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冉急的都哭了，一边说：“你们咋能这样，钱都给你们了，赶紧让我哥出来吧，”

        老袁说：“你哥持刀行凶，犯法了，你当派出所我家开的啊，说出来就出来，”

        可就在前不久，他才说过，只要给了钱，放人出来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当时我还在为人和人之间巨大的差距而感到无奈，完全想不到他们家原本就没准备要私了，人家是钱得要，人也不能放，

        说实话，我真的很不理解这种做法，这件事本身就是袁大鹏有错在先，就算是跳楼，也是他自己胆子小，又不是别人推他的，抛出这些都不说，他只是骨裂而已，在医院花了一千块不到，讹了人家一万块，是不是应该见好就收了，可他们竟然拿了钱，还不放人，这是摆明了要玩死人家啊，

        而陈冉被老袁的一句话，算是彻底的哑口无言了，不仅是她，其实我也是一样，根本想不到老袁会有这么深的套路在等我们，一瞬间我就又想起在校长办公室时候的情景，老袁用那种看我笑，还说我太嫩，根本不懂啥叫社会，

        似乎是所有的希望，都在一刹那被打破了，我和陈冉相对无言，她妈则是闷头抽烟，后来就开始说祈求的话，因为过于激动，抓住了老袁的手，被那泼妇上去就是一嘴巴，一边骂陈冉她妈一看就不是正经东西，还指着陈冉骂，说她也不是好玩意，还说她勾引袁大鹏……

        在这期间，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握着拳头死死的盯着袁大鹏一家人，仗势欺人做到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的地步，这家人的心肠是有多歹毒，虽然整件事情跟我都没多大的关系，我只是在帮陈冉而已，可我愤怒却不比任何小，这可能跟我从小遭遇到不公平有关吧，

        只不过，当时的情况是，如果我动手打人了，情况只会更糟糕，也许我也会进去，

        而袁大鹏看我的目光，却是那种很得意的笑，这种笑容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应该是小人得志的感觉，就像你跟人玩游戏，你连赢了对方十几盘，然后对方赢了你一盘，会直接说你垃圾，然后把你踢出房间，

        可我却只能忍着，总不能把自己也搭进去吧，

        最后是袁大鹏一家三口扬长而去，拿着我们的钱，还要嘲笑着我们，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狼狈如狗的我们，而面对如此的不公平，我们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垂头丧气的离开饭店，我是想送陈冉回家，可她妈却狠狠的瞪我一眼，赶我走，还说我帮倒忙，如果不是我打了抠脚，这种事儿抠脚肯定能解决，然后拉着哭泣的陈冉就走了，我看着那个女人离开的背影，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如果不是我打了抠脚，钱能要回来么，如果钱都要不回来，这事儿就不用解决了，

        回到家后，周舟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小乔想我了，让我过去吃饭，我心情很糟糕，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身边的人，就撒谎说身体不舒服，周舟有点担心的问我咋了，我说有点小感冒，她犹豫了一下说要过来看我，可却被我拒绝了，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

        说句实话，长这么大，被人欺负了无数次，可我却从来没这么挫败过，按现在的话说，我是属于智商被碾压了，或者是被袁大鹏家的人脉和老袁丰富的社会经验给碾压了，那种怒火中烧却又不能动手的无奈感，让我感觉到很无力，而无法救出陈冉她哥的无奈，突然让我觉得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

        也许就像韩城那时候居高临下对我说的那句话一样：你就是个几把……

        突然很想抽烟，也很想喝酒，我也这么做了，可却没觉得舒服一点，真的很不甘心，这件事情我们已经选择退步了，可他们却把人往死里逼，

        不行，一味的颓丧并不是我的风格，我要反击，当时在校长办公室，老袁是打了我的，我报了警，又去医院验过伤，虽然派出所一直拖着我，但这似乎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想着，我给陈冉打了电话，叫她一起跟我去派出所，可她却哭着说：“陈东，这事儿你别管了，咱整不过他们……”

        我皱眉说：“我都没放弃，你就放弃了，”

        陈冉说：“我都放弃了，你还坚持啥啊，”

        是啊，当事人都放弃了，我还坚持啥，就是想要一个说法吧，

        很快我就去了派出所，可民警却告诉我，档案里并没有我说的案子，后来我又去了医院，也被告知根本没有验伤记录，也就是说，被我当成救命稻草的东西，其实一直都不存在，当时我和陈冉只是被带着走了个过场，但却没有任何记录，

        而现在我们身上的伤早就没了，校长他们更不可能给我作证，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我就掉进人家的圈套了，而且还不自知，还傻了吧唧的认为只要拿了钱，就能把人整出来，结果从一开始人家就没打算放人，

        通过这一次的事情，我也算是知道啥是社会了，老袁一个县城的干部，就能在市里的医院和派出所搞手脚，而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就只能任人宰割，而且是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所以只能认栽了，损失的钱就当交学费了，可惜了陈冉她哥出不来了，前途就算是毁了吧，

        回到家的时候，我爸也从水库回来了，正在收拾衣服，跟我说晚上就要出车了，这次大概要两个月才能回来，我点头应了一声，想了想，觉得应该说点一路平安之类的话，但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最后只是挠头说：“那你注意点身体，别太累了，”

        我爸点了下头，并没有说什么，其实不只是我，他也一样，不太会沟通，不过他随后就说：“屋里这么大酒味儿，你喝酒了，”

        “嗯，”

        我应了一声，没瞒着他，把事情前后都说了一遍，然后说：“爸，我现在是真知道了，我是太嫩了，也真不懂啥是社会，这帮人太黑了，”

        “败家玩意，你奶留给你娶媳妇的钱就这么整没了，”

        我爸不冷不热的骂了我一句，然后点了一支烟说：“这事儿你就当是个教训了，以后干啥事儿，有点自知之明，”

        之后，我爸就没太理我了，他一向是懒得管我的事情，这一次还说了几句，也算是给面子了，而我也没强求什么，因为喝了点酒的原因，有点晕乎乎的，就回屋去睡觉了，至于我爸要出车，我并不打算去送他，因为我俩都不习惯那种场合，

        这一觉，我是睡到半夜才醒，而且是饿醒的，起来找吃的，发现锅里放着鸡蛋糕，想到可能是我爸给我做的，心里突然一暖，其实我爸也挺关心我的，只不过是不会表达吧，

        吃过饭之后，我也睡不着了，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不正经的片子，虽然还是有感觉，可却突然觉得，看这东西很没意思，以为你即便看一辈子，那里面的人，你也碰不到一下，想想也真是够空虚的，

        扫过茶几的时候，我看到茶几上有一张纸，拿起来一看，是我爸留的字条，上面说钱他已经帮我要回来了，说这钱是我奶留给我的，再整没了，他就揍我，看到这里，我惊讶之余，不由得笑了出来，其实我爸是真的关心我，

        不过我还挺好奇我爸咋把钱要回来的，就老袁那关系，我爸一普通司机能整过人家，

        估计是怕我难过，所以拿自己的钱给了我吧，

        想着我爸明明关心我，却又装的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又笑了出来，突然觉得我爸很可爱，如果按现在的话说，就应该是傲娇吧，

        积压了一天的糟糕心情，却是被我爸一张字条都驱散，亲情这个东西真的是很奇妙，有时候不咸不淡的，可在你最需要它的时候，却是能及时出现，不声不响的带给你温暖，

        至于陈冉的事情，我也不去多想了，毕竟从一开始，我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管闲事的，现在陈冉都放弃了，我实在没理由坚持了，而且我做的也够多了，就像我爸说的那样，要有点自知之明，要量力而为，总归算是尽力了，也算对得起自己了，

        这样一想，心情又轻松了许多，再一想明天小乔就能回来了，想着丫头可爱的笑脸，心中的阴霾算是彻底消散了，

        隔天，我晨跑之后，就去了周舟家接小乔，周舟帮我收拾小乔的衣服，一边还嘀咕说舍不得小乔，还跟我抱怨说小乔是个小没良心的，最近都跟李曼好，都不爱搭理她了，我笑着说回家打她，周舟瞪了我一眼说：“你敢，”

        我举手投降，说如果真舍不得，就让小乔再住几天，周舟摇头，说她爸妈就这两天回来，我说那你要是想小乔了，就随时来我家，她点头说行，可想了想，还是摇头了，说我俩走的太近该惹李曼不高兴了，我说都是朋友怕啥的，她说女生很敏感这种事情，我就没接话了，

        其实我很想说，李曼不也是总跟男生玩么，听周舟说她这个假期可没闲着，经常跟以前的同学出去玩，滑旱冰包宿唱歌啥的，可是给她玩疯了，我不是也没怪她么，

        算了，跟女生讲道理，就是给自己挖坑跳，

        对于回家，小乔是非常开心的，回到家后，更是腻在我怀里，搂着我的脖子说啥都不肯松手，说怕我再把她送走，我揉着她的小脑袋说以后再也不会了，她仰头说：“那八八以后结婚了，会不会嫌弃小乔，”

        我笑着说：“不会，”

        小乔说：“可小曼麻麻说，小乔是个拖油瓶……”

        我说：“那就不结婚，爸爸永远陪着小乔，”

        小乔搂着我脖子的胳膊突然一用力，把我拉下去的同时，她也凑了上来，吧唧亲了我一下，说：“说话算话哦，撒谎是小狗，”

        我愣了一下，虽然觉得小乔亲我是不对的，可却很喜欢这种感觉，只能说：“好，不撒谎，”

        小乔笑着，两个小酒窝特别可爱，她的酒窝里没有酒，可我却看的醉了，

        我和小乔的生活终于回归原点，距离开学还有几天，我准备这些天都陪着小乔，算是对把她送去周舟家的弥补，而小乔也跟我说了一些事情，是关于李曼和周舟的，似乎是因为我，她们两个好像有点误会，也是小乔会不理周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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