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渺茫的线索

风清月明.竹林小屋中似有穿堂而过的风.吹在身上倒也有些寒凉.

        一入夜.远处的玉山又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绿光之中.看上去仿若仙境.

        柳天黎静立院中.仰首看着夜空中的疏星圆月.原本此处地势开阔.按理说应该能看见许多星子.但不知是这玉山的绿光过于强烈.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竟然让夜空中星子寂寥.往往要隔上好些远才能见到另一颗明亮的星子.

        “哟.我们的柳大哥这么有闲心.这么晚了不去睡觉.还在赏月啊.”身后突兀地传來戏谑一般的言语.不用想都能知道是夏卜灵.

        自从得知夏狩灵被柳天黎与度以柔联手打伤后.夏卜灵很快就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时不时就爱拿段九清开玩笑.

        “怎么.我们的柳大哥似乎不是在赏月啊.难道是有心事.”见柳天黎一副沒听见的样子.夏卜灵灵巧地绕到柳天黎身后.一会在左边说.一会又窜到右边说.

        “九清睡下了.”无心理会夏卜灵的玩笑之语.柳天黎状似随意地问道.

        夏卜灵闻言便咧开嘴.毫无顾忌地嘲笑起柳天黎來.“我就说嘛.九小子好歹也跟了你那么长时间.你怎么可能完全不关心他嘛.”

        “那薛姑娘呢.”

        “哟.还薛姑娘呢.人家都直接叫你的名字啦.”

        “我发现你今天话特别多.”柳天黎狠狠翻了个白眼.一双犀利的眼看向了夏卜灵.

        “我说啊.你们这些人就是太闷了.搞得九小子现在都不敢随便说话了.”夏卜灵自然地勾住柳天黎的肩膀.陡然压低声音.“好了好了.听玉姨说.薛姑娘白天醒來过一次.很快就又躺下了.不过.跟你商量个事呗.你看这个……这个……”

        “别磨磨蹭蹭.快说.”

        “好好好.你小声点.”夏卜灵惶恐地张望了一番.一边拉过柳天黎.一边小声说着.“你看……你对阵法符术什么的……也不精通.是吧.而且你们柳家向來不掺和尘世之事.是吧.与其这样.不如……不如……”

        柳天黎撇撇嘴.无奈地听着夏卜灵的断续之语.也沒心情打断他.

        “不如.你去和九小子说说让他拜我为师怎么样.”苦苦酝酿好的夏卜灵终于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的如意算盘.“我看九小子挺听你的话.你去帮帮忙.他一定会答应的.好兄弟必有重谢.怎么样.”

        看着夏卜灵一脸贼兮的模样.柳天黎便气不打一处來.说來说去.原來还是不甘心沒能成功收徒.现在倒好.直接把注意都打到他身上來了.

        “我不会左右他的想法.要是你真想收他为徒.就自己去问九清吧.”

        “你确定.”沒想到夏卜灵不怒反笑.反而露出了掌控全局的神情.冲着柳天黎得意地笑着.“既然你不肯帮忙的话.那我也只好回去睡觉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就黯淡下來.夏卜灵随即就转身.神情转瞬间就恢复了方才的得意.说话的语气却是带着相当的惋惜.“不过.你想要查的事.我也就无能为力咯.”

        柳天黎几乎能想象得出.眼前正背对着自己的夏卜灵脸上肯定是一副极其欠凑的表情.想到这.柳天黎多日以來的沉闷心情也不由舒缓下來.干脆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认识你这么久.竟然沒发现你是如此无赖之人.”

        不轻不重.不痛不痒的话语反倒让夏卜灵脸上的表情一僵.怎么一切和自己想得有些出入呢.夏卜灵好奇地转过头.正想看看柳天黎是不是故弄玄虚.却发现柳天黎早就沒在看自己了.

        “喂.不是你让我去查那个福生的吗.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夏卜灵不死心地又踱回柳天黎身边.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

        然而柳天黎并不理会.绕过夏卜灵的干扰.转身就像屋内走去.一边说着.“我不会强迫你说.就像我不会强迫九清拜你为师.”

        “哎.你别走啊.得得.我告诉你还不成吗.”一边拉住柳天黎.一边暗暗叫苦.夏卜灵整个人都郁闷了.就说柳天黎看似纯良无害的样子.要真和他玩心计还真是玩不过.

        看着柳天黎一副平和淡然的模样.夏卜灵心中却是恨得牙痒痒.内心经过了好长时间的挣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按照你说的.我在整个翠竹村附近查看了一番.不过并沒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之后又跟踪那个叫福生的.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柳天黎每次和夏卜灵说话都是既愤恨又无奈.尤其是说一些重要之事的时候.夏卜灵还是一副纨绔模样.说起话來总是磨蹭无比.

        “说重点.”

        “好好好.你是不知道啊.我一路跟踪那个福生.虽然他一路行事谨慎.但还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你知道吗.他并沒有即刻回家.而是出了村子.绕了很大个弯.到了一处十分隐秘的地方.之后就进了一处地窖.”

        见夏卜灵很长时间不再说话.柳天黎这才试探着问了一句.“然后呢.”

        “沒然后啊.他行事谨慎.进去之前反复查看着身后有沒有人跟着.而且地窖似乎是从里面锁上了.”

        “那你说了不和沒说一样.”柳天黎简直不敢恭维夏卜灵的能力.跟踪福生沒查出什么有用的也就算了.说起來还说得跟什么似的……

        “嘿.这你就错了.”夏卜灵仿佛是料到柳天黎的反应一般.柳天黎话还未玩.他就搭上了话.像是抓住了柳天黎的把柄.神情终于是无比自得了.“虽然我沒有进去.但是我夏卜灵的本事也不是浪得虚名的.”说着就取出了一面光滑的镜子.

        看到这面镜子.柳天黎心中立马了然.想当初在段家祠堂.他们不就是借着这清明镜才看到石板之后景象的吗.看來夏卜灵还真是有些发现.不过对于夏卜灵想用这來和自己做交易的算盘.柳天黎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只见夏卜灵伸出手掌.覆于清明镜上.默念了几句咒语.清明镜上便闪过一阵光亮.紧接着镜中就出现了一片晦暗不明的环境.

        这应该就是夏卜灵说得那个地窖.里面几乎沒有什么光线.只见一个黑黢黢的人影突然出现在镜中.仍旧是谨慎地四处张望着.好半天过后才慢慢向下走去.

        这地窖也不知道有多深.两人盯着镜面看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福生才终于停下了脚步.此后便是夏卜灵所说最为奇怪的地方.只见镜中的人影突然间就消失了一般.变得空荡荡的.直到又过了一段时间.福生的身影却又是突然出现.然后便快速上楼出了地窖.

        看完清明镜中显现的一切.柳天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这情形似乎还真有点复杂.一个看似普通的村名.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怎么样.能看出什么不.”反正看不出端倪.无事一身轻的夏卜灵立即就催促着.

        “不知道.”柳天黎无奈地摇摇头.也只好作罢.这一点线索聊胜于无.虽然不至于一下子就看清.但多少也让柳天黎有了个方向.福生一定有问題.而且那些姑娘们.似乎也只有玉茗一个人身上有着若隐若无的男子气息.

        “好吧.既然你也沒办法.那我只好去睡觉咯.”说完.夏卜灵还象征性地打了个哈欠.看也沒看还在柳天黎手中的清明镜.“这清明镜你就先拿着吧.说不定多看看就能看出什么也不……额.薛梓煌.”

        慢慢转身的夏卜灵本來还说得惬意自然.但说到最后却是变得声色难堪.

        饶是再镇定.柳天黎也不由转过身.怔怔地看着正倚在门边.一脸柔情注视着自己的薛梓煌.

        薛梓煌的眼神虽然算不上灼热.但相比起以前的冷若寒霜.已经足以让柳天黎脸上悄然浮现一抹红晕了.

        心知肚明的夏卜灵煞有介事地咳了两声.一脸局促地看了看柳天黎.又看了看薛梓煌.只能表以同情了.“那个.长夜漫漫.你们慢慢聊哈.”说完.便一溜烟地跑进了屋内.

        “琉璃.”见夏卜灵识趣地离开.薛梓煌便向着柳天黎慢慢走去.“你们在说什么.”

        或许是夜色暗沉.又或者是离得太远.薛梓煌似乎并沒有发现柳天黎的异常.等到薛梓煌走过來.柳天黎也已经恢复了常态.本着少说少错少露破绽的心态.柳天黎只是点了点头.

        “我刚听到你们谈到清明镜.能让我看看么.”

        面对着薛梓煌看似柔和但又近乎质问的语气.柳天黎心情沉重无比.但又担心是自己想多了.未加思索就将手中的清明镜递了出去.

        等到薛梓煌接过清明镜.柳天黎立马念起了咒语.十分平静地看着镜中的一切.薛不觉皱起了眉头.“这便是清明镜.以前在沧海之巅的时候.还从來沒见过这等奇特之物.”

        听闻沧海之巅.柳天黎虽然困惑.但想來应该就是梦中所见.也不多加纠结.“你身体还未好.怎么就急着起來了.”

        “我已经沒事了.你忘了我的血可以让我很快恢复吗.”

        面对着薛梓煌这突如其來的反问.柳天黎立即暗叫不妙.一时间哑然无声.不知如何接话.却沒想到薛梓煌竟似全然不在意.突然疑惑道.“这人怎么突然变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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