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我慢慢走到了打斗的中心，仲黎跟在我的身后，空门的人见到他纷纷停下了脚步，跪倒在地上。颜殊已经接近暴怒的边缘：“仲黎在哪里？你们把阿槿藏在哪里了？”
“我在这里。”
他终于停了下来，血红色的眸子看着我，带着不可置信和痛苦不堪：“你骗我！”他咆哮着，“你骗我！为什么？”声音慢慢低落下去，他几乎滑落在地，空门的人纷纷撤走，很快这里只剩下了我们俩个。
他的样子狼狈极了，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颜殊，那双月牙一样的眼睛再也不清澈了，里面如今覆盖了一层哀伤，这都是我的错。
“我没有骗你。”我走到他的身边。
醒来的人不是我，而是席珠，也许是席珠告诉了他，也许是他自己猜到的，也许他早就已经猜到只是不愿意相信。他也不过是被蒙在鼓里而已。和我一样的可怜人。
他慢慢抬起了头，看着我：“为什么每次都要把我撇的远远的。”语气里充满了可怜和埋怨，像极了那个时候会撒娇的小狐狸。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一次以人身和我相见，我盯着他，看着他的脸，尽管之前我已经看过无数次，也被迷惑过无数次，如今竟然觉得这样陌生。那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么漂亮的狐狸，要是变成人身该是多么的好看啊。原来就是这个样子。
我伸出手摸着他的脸颊：“原来你竟然是这个样子。”
他仰起头看着我：“原本我以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出你。”
“这不是你的错。我自己都没认出自己呢！”我拍着他的头，他却忽然抱住了我的腰，跪坐在地上，把脸埋在我的腰间，深深地吸着气：“这次不要再把我丢掉了。我已经够强大了，我可以保护你了。”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好像不能相信这一刻是真实的，不能相信我就是真实的。
我摸着他的脑袋，他的头发柔滑顺长：“之前你就保护的很好啊。而且，我们还是恋人。”
他“噌”一下站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一脸不可置信，连嘴唇都在发抖：“你。。。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脸竟然红了。
“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颜殊。我如今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只是想说，过去那段日子对我而言依然很重要。我曾经依赖过你，喜欢过你，也恨过你。如今，这些都没有了，也不敢再有。没有谁能保护谁，过去的一切都证明，逃避是最可笑的。也无济于事。”
他抓着我的手：“不能走。不能再丢下我。”
我看着他神色仓皇，连声音都在颤抖，我有我必须要走的路，这条路上注定没有他的，可是他就像是一个固执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心心念念好不容易见到的心爱之物，像是用尽了生命紧紧抓着。
“我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强求，你抛弃了我两次，每一次都是死别，而每一次重逢，你都像水里的月亮一样，我是一只连下手都不敢的猴子，我连人身都不敢变出来。不知道这次相遇没有认出你到底是福是祸，可是，你就在我的手里，即使你是水中的月亮，你在我的手里
！我不能放开我好不容易抓到的月亮，因为一放手就很有可能再也抓不到了。”
他拥抱着我，滚烫的泪水，滴落进我的衣领里，灼烫了我一大片的肌肤，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有这些话语和泪水，像是一根根针扎进我的心里，留下永远都不能抹去的痕迹。
仲黎站在风雪里，远远地看着，他的旁边站着周天，两个人都穿了黑色的缎袍。雪花静静飘过。
“下雪了。”我伸出手掌，让雪花飘落在我的掌心，即刻就融化了，那些雪花也落在颜殊的身上，他终于放开了我，眼睛红红的。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着他，他回我以坚定无赖的眼神。
不得已，我甩开了他，大步走到仲黎身边，周天看着我，也不说话。
“怎么，不认得了？”我看着他，没好气到，“走吧，先给雅雅看看。”
到了空门的老巢，雅雅住在旋风崖上，我看着周天迫不及待的奔向房间的身影，不禁暗暗笑了。仲黎走在我的身边，清冷的香气慢慢飘了过来，他忽然笑了说：“你猜如果慕容芊雅死了，周天会怎么样？”
“不要说这样不好的话，她怎么会死，周天说我用神力可以救他呢。”
“那你觉得如果你死了我会怎么办呢？”他忽然停了脚步，望着我。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知道，”我回到，“每个人都会死的，神也不例外，我们不应该这样执着的。”
他收起失望的神色：“不是的，阿槿，有一天，你站到了我的位置，你就会明白的。那情蛊看来却也只是形式上的，并不会真正的让谁爱上谁。”
“情蛊？”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应到周天在屋里大喊：“阿槿，快过来，看看雅雅她，怎么啦？”
听了声音，我慌忙过去，慕容芊雅躺在床上，大红的被面，衬得她的脸色更加雪白，嘴唇乌紫，脖子上竟然起了尸斑！我走过去，用神力打入她的体内，感受到了她的腹部一股非常霸道的力量在推拒着我的神力，于是，我把神力分成一丝丝的线，把它包围起来，忽然那股力量开始剧烈的抖动，同时，雅雅的身体也开始剧烈的抖动，指尖流出暗黑色的血来。
周天在一旁急的抓耳挠腮，却也不敢贸然走过来把我扯开，只是在一边叫着：“快放开她，不对劲啊！”
我慌忙收起神力，那股力量竟然追随我的神力而来，大有缠绕不休之势，这种感觉让我感到非常的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终于退出来了，那股力量就在我退出雅雅身体的时候，也蓦然消失。
仲黎拿了一条素色的帕子为我擦汗，帕子上绣着很丑的图样，也看不出来是什么，隐约像是一朵花，有些熟悉。
“怎么？自己绣的手帕，自己都不认得了！”登时五雷轰顶，简直就是黑历史啊，亏得他还有闲心在这个时候调侃我。
我懒得理他，只是对周天说：“雅雅她体内有一股力量，不惧怕神力，反而对神力敌对的很。非人非妖非神，我怀疑是魔气。”
周天睁大了双眼：“不可能吧？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魔族早就被封印在冰雪高原之地了。怎么会？”
“不排除这种可能，当年屠戮的都是参与了神魔大战的魔物，如果是那种在神魔大战之前就已经封印起来的魔物呢？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封印松动，找个寄体也是理所当然的。”仲黎收起了手帕，看着床上的雅雅说道。
周天无论如何都愿意相信这件事情，因为我们都知道，如果这件事情属实，那么，雅雅恐怕要不好过了。
“没有什么办法拔出这个魔气吗？时间长了只怕雅雅也会。。。。。。”
我只会消灭魔气，但是没有办法拔出，而且刚刚那个魔气可是狡猾的很，在我退出雅雅体内的时候并没有追随而来，他按耐住了自己嗜血的愿望，而是在实力不济的时候选择了保守蛰伏。而在雅雅体内和魔力抗衡的结果就是三败俱伤。
仲黎却笑了：“如果我说有，你拿什么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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