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四十九章 公路追杀
“Shit！他们追上来了！”
埃文斯精神紧绷，猛踩油门，单手飞速旋转着方向盘，让车子超高速蛇行，以躲避后面凌乱不断飞来的子弹。
这条路空空如也，只有他们这辆和后面的追逐中的七八辆。好的是，不会伤及无辜；坏的，也显而易见，他们完全暴露在敌人目标下。
“狗急跳墙了。”程宇琦两枪命中中追得最近的那辆的两个前轮，回过头来。高速中的车架前头摩擦到地面，滑行，发出高亢刺耳的金属声。
后面的车迅速从它周围超上来，加速追击他们。
程宇琦和埃文斯一左一右，弹无虚发，接连干掉了后头几乎所有的追兵，只留下了有着程德维的那辆。
此刻的程德维，正抄着一把G36自动□□，瞄向副驾的位置——他要一枪爆头，把程宇琦灭了！
事不宜迟，程宇琦也扔下□□，拎起一把HK416突击□□，回头对准程德维，毫不犹豫扣下扳机，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程德维也是经过多年训练的，往外扭了头躲过，刚程宇琦射来的子弹不偏不倚打在了他那张座椅的头枕中央。
这一躲也让他失去了攻击的有利时机，程宇琦丝毫没有留情，连射两发，打破前窗，伤了司机。程德维一脚把司机踢下车，自己单手操控，另一手换了□□，直直向斜前方的程宇琦射去。
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这道理谁都知道。
程显威给程宇琦配的座驾是高强度高精密度的防弹配置。平常防守没问题，可一旦主动攻击就比较掣肘。埃文斯只能主动放弃有利位置，以便对他们造成更有效的打击。
程宇琦缩回副驾座，埃文斯又是一脚油门，利用这辆特制车优异的发动机性能，迅速甩开了一大截。
“埃文斯，这个速度，保持和他的直线。我要抓活的。”
程宇琦发出指令，把座椅往后一移，自己跨到了后面。他放下了后座椅背，头朝尾箱趴着，小心地打开了尾箱一点。
“砰！砰砰！”
程宇琦的子弹直直穿过程德维那辆车前脸的格气栅，两秒后，车前盖冒出了浓浓的青烟，底下机油冷却液漏了一地。
原来程宇琦的子弹穿过水箱，击中了它的发动机。
程德维不得不停下来。程宇琦也没起身，又就着姿势朝他拿着枪的右肩膀射了一枪，擦过了他身上防弹背心的边缘。突击步的威力是□□远不能及的，加上近距离，子弹的冲力穿过了车前窗、他的右肩膀，镶进了驾驶座的椅背。
程宇琦和埃文斯再次确认没有后援，才拎着枪，踏出车门，走向程德维。
程德维整个肩膀都开了花，动弹不得，驾驶座混着他和那司机的血，红成一片。他忍着剧痛，狠狠地看着程宇琦亦步亦趋走过来，拉开他这侧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的车门，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埃文斯也从另一侧门进去，坐上副驾驶座。
“哼，我现在这副样子，还能逃哪儿去？你们未免也太小心翼翼了。”程德维嘴角牵出一丝嘲笑。他就是不服程宇琦，本来家主就是自己的，没想到那个老不死的搞什么全民海选，还把几十年前已经脱离关系的大伯一家请了来，定下了这个人。
“万事，稳妥为上。我已经被你坑过太多次，不想再被坑了。”程宇琦淡淡道。是的，不止是程显威和程家豪不断地耳提面命，他也窥到了金门内部暗藏的千沟万壑，亲身体验到了接班之路上的种种残酷。
三太爷、舅公相继去世，堂伯因为他儿子前两年惹出的一连串丑闻，声望大降势不如前，在程显威大力扶持下，程宇琦的执掌之路虽不平坦，但也能hold得住。
“宇琦，你什么都好，唯一的弱点，就是太念情。有些情分，记得是好事；可有些，记得却会让你丧了命。哪些情分该记，哪些情分该忘，你应该有正确的判断。”他执掌一年后，程显威撑着虚弱的病体，一边剧烈咳着，一边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出了这番话。
他知道自己半路出家，无论是程氏家内、金门集团、还是舅公因突然撒手而匆忙扔下的道上生意，不服者多之又多。他没有怪罪他们，更没有摆新任掌门人的架子，以绝对权威压制，而是凭着自己的聪明绝顶，和当律师时练就的高超处理手腕拿下了大多数人。埃文斯作为他的教练，对他的军事化特训也让他短时间飞速进步，把道上不服他的也收拾了个服服帖帖。
养不熟的，就只剩下程德维和与他关系密切的一帮人。他父亲程家勋已经实际统领金门一二十年，不光程德维早把自己当下任掌门人看待，很多旧部、心腹也都是向着程德维的。所以程显威宣布将在程氏海选未来掌门人伊始，程德维就暗暗布棋，筹谋着无论是谁，都要把位子从他手里抢过来。
只是恰好是程宇琦，所以他理所应当的成为了要被彻底毁灭的唯一目标。
程宇琦念他是二叔留下的唯一骨血，一忍再忍。无论是商道还是黑道上，他都尽可能地以礼相待，在承诺公平的基础上给予他那边最大限度的偏倚。
可这头白眼狼怎么养都养不熟，还三番五次对他下狠手，欲置他于死地，而且愈演愈烈，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上一次他本可以躲过，可舅公的孙子韩彦辉身边一个隐藏地很深的下属对他下暗手，他们措手不及。韩彦辉身中两弹，全身多处骨折；他身中四弹，有一颗直抵左胸，差点就没了性命。
“晴晴，我还没有找到你，我还没有亲口向你道歉，我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即便失去意识，没有知觉，程宇琦硬是凭着对夏晴仪的执念撑了过来。
自此，他再也不想再对程德维和他的人手下留情。
有程显威的撑腰，他大刀阔斧，杀伐决断，还坐在轮椅上就强势翦除了程德维身边的三个智囊。他们是程家勋在位时的四大金刚之三，为金门服务多年的老臣，几乎所有的点子都是从他们那儿出的。
没有了大脑，剩下那些肢干，处理也是时间的事。
还有一位智囊，是程家的人，正是那天和他堂伯一块去机场迎接他们一家的程家佑。这是令程宇琦头疼的地方。
现在的程宇琦，对传说中“极致无情”的程显威的理解，简直深入骨髓。他终于体会到爷爷面对着义与情，抉择的艰难。
正如他父亲对他说的话：这是一条艰险的路。
取义？还是取情？也许，最后的结果会得罪所有人。
他迟迟不敢动程家佑。对外姓人，他可以从容不迫地果决处理，因为没有情，必须取义。可爷爷，也并不希望自己也对自家人下狠手，他知道爷爷，也是个重情义的人。
“爷爷，舅公说的是真的吗？”舅公临终前对他说的一番话，他震惊得始终不敢相信。
“……”程显威默然，好久才说道：“我一向信任他，他不会骗我。只是现在还没有证据，如果真的……是，那真是我治家无方，我定当亲手处置！如果我等不到那一天，你一定要帮爷爷完成这件事！”
程宇琦确信，那一刻他真的看到了爷爷眼中隐忍着的，泪。
眼前的程德维也不是畏首畏尾的人，他保持着他一贯的倨傲，没有作出什么求饶的愚蠢行为。
他一动不动，程宇琦也一动不动，两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着。
埃文斯坐在那边，也保持着百分百的警惕，防住程德维。
程德维垂在座椅旁的左手掌若有似无地动了一下，程宇琦没空去判断他想干什么，条件反射般，照着他的膝盖就来了一枪。
“啊！”程德维一瞬间泪就不受控制地飙了出来。掌中袖珍的银色小军刀，也掉了下来，弹到车门边，又弹了出去。
“少耍花招。”
程宇琦毫不留情，用力扯过他的左臂往外拖。程德维彻底失去了全身力气，就像个巨大的玩偶一样，软绵绵地任他拖在地上。
程宇琦和埃文斯走向自己的车，刚打开后备箱把程德维扔了进去。忽听一声冷不丁的枪响，一颗子弹就打到了后箱盖上面，程宇琦的右脸自上而下擦过了一道血痕。
上面！
埃文斯大力甩上后箱盖，二人就近钻进离自己近的那边——这回是程宇琦驾车，埃文斯主攻击。
“是程家佑！”
程宇琦飞驶出去，戴上了蓝牙耳机：“有架直升机非正常起飞为什么不和我说？！”四大金刚毁了三个那些人还看不到风向，敢让程家佑继续胡闹？
“琦少，机场一切正常，今天没有直升机起飞。”
“什么？是R44，查。”
“是！”
直升机躲避速度并不快，但无奈子弹受重力影响，攻击效能已被降低。
埃文斯换上了高射机枪：“这么跑不是办法，必须设法和他们联系上。”
正说着，有电话打了进来。
“琦少，一周前一批旧机进厂检修，里面有3架罗宾逊R44型直升机。起飞批复是昨日下来的，经查各项程序均无问题。监控显示，每架直升机均配备两名机师，上机起飞操作均无异样，一切正常。”
“联系他们。”
“是。”
果然是程家佑看到了准予试飞的批复文件，带人事先埋伏在其中一架，挟持了机师。程家佑的要求也很简单，放了程德维。
“这话你留着和爷爷说吧。”程宇琦冷冷道，又踩了下油门。
突然整辆车都震飞了起来。
后备箱传来一声闷响。
“居然上火箭筒！”埃文斯一个不防，头也撞到了车顶。
程家佑居然扛着一个肩扛式火箭炮，那强大的后座力让他自己也禁不住往后倒，轻型直升机也大幅抖动了一阵。
程宇琦和埃文斯并没有带重武器，还处在下方，占尽劣势。
“哈，看来人家不想让我们活着走进洛杉矶啊。”埃文斯自嘲道，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架忽上忽下的直升机，等待着最佳射击时机。
路无论多长，都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渐渐地，程宇琦看到了远处的高楼大厦，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绝对不能把枪战延续到市内，他咬咬牙。可是眼前只有唯一一个方向，除了往前，他没地儿开。
他能做的，只有保持高速行驶。一旦有一点点慢，就能被程家佑抓住空子全歼。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埃文斯，那家伙正以一敌多，火力只够防御，倒还是能维持胶着状态。
“不好！”程宇琦看到前方突然增多了车，有点紧张，斜上方的火力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再这样下去如果伤及无辜，非引出轰动不可。程家花了几十年才好不容易洗干净泥，不能再弄出这些事儿来。
再往前，与前面那些车的距离越来越近，程宇琦发现好像它们在以低速状态行驶。是自己人？刚才他一表露出不对劲，那边肯定感觉到了。他和埃文斯确实是在等增援，就不知它们是不是了。
程宇琦径直超过去，那些车迅速跟上来，一左一右，后面还有一辆。两侧的车窗均降下来，里面的人齐刷刷地向他打招呼：“琦少。”同时手里也带有各种枪械，朝那架直升机上的人射击。
程宇琦发出指令：“那上面的所有人，都要活着。”
上面的人渐渐分身乏术，下面很多子弹都打到了机身上，直升机开始摇摇欲坠。
在程宇琦车后的那辆皮卡，两个人在敞开的后车厢架起了一个重机枪，与前方三辆车逐渐拉开距离，猛烈地朝直升机的机尾持续射击。
在金门，历来参与试飞、检测飞机的机师经验都非常丰富。程家佑这些人比他们更怕死，一看下面也上了重武器，还一副人机同毁的架势，没人顾得上拿枪指着他们威胁了。
两位机师果断采取自旋方式，自由落体到一定位置，再一把猛地拉升，最后迫降成功。
吓得丢了魂的程家佑和他的两名跟班被活捉，埃文斯打开他们那辆车的后备箱，嫌恶地把吐得一塌糊涂的程德维拎出来扔在地上。
两名机师一下直升机，顾不上顺气，就冲着给程宇琦请罪。程宇琦知道前因后果，没有怪罪他们，嘱咐属下好好善后，不许为难机师。
这一场追逐战，在距洛杉矶20公里的公路上，落下了帷幕。
埃文斯派人去警局和FBI打点关系，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这下肯定都炸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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