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军训过后，凌琳正式开始上课。
大学一年级的课程无论哪个专业都大致相同，高等数学、英语、马列之类的。
但相比前世，凌琳的课程表里除了微积分，还多出了两门数学课，线性代数和离散数学。凌琳知道这就是关仰天所说的基础数学课。
凌琳买了一辆自行车，每天上课她都是第一个到教室的，开门开灯，替室友占座位，等其他人陆陆续续过来，她早就开始拿着课本自习。
在气氛宽松活泼的大学里，她这种夸张的学习态度是不太讨喜的。
男同学们晚上卧谈会时，总会议论学院里那些为数不多的女生，每当提到她，他们就会用学霸，呆子来指代。
没课的时候，很难见到凌琳，连她的室友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们都认为，她应该是回家了。
那天周五下午没课，凌琳背着一个大书包，来到梁阳富祥出租车公司。
说是公司，不过只有两层办公楼，外加一个大院子，院子里停满了深绿色的出租车。
院门口的保安问她，
“小姑娘，你找谁？”
“我找陶经理，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保安以为她是陶经理的亲戚，说，“二楼最里面的一间。”
“谢谢。”
凌琳手里攥着全是汗。
这已经是她跑的第五家出租车公司了，前四家，她无一例外的都吃了闭门羹，那些人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把她赶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不能灰心，不能气馁，万事开头难，她是新人，是平民小百姓，没有背景没有关系，一切从零开始，必须要厚着脸皮去求人。
富祥出租车公司是梁阳市出租车行业中规模最小的一家，成立还不到两年，她在114查询到公司老板的名字，只希望这次对方能听她说完，再撵人。
来到办公室门口，凌琳轻轻敲门。
“请进。”
她意外，这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她走进去，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靠椅上，抬头也望着她。
“你是？”陶勋疑惑。
“我叫凌琳，想跟您谈一个项目合作。”
陶勋打量着她。
在他的目光下，凌琳深吸了一口气，之前有两家出租车公司的老板就是在这时让她滚蛋的。
“你还是个学生吧？”
“对，我在梁阳大学读大一。”
陶勋看出凌琳的紧张，微笑道，“你想谈什么？”
凌琳不敢耽误，马上从书包里拿出一叠文件和两部手机。
“我希望贵公司所有司机都使用我们的打车软件。”
陶勋问，“打车软件？什么是打车软件。”
她心知有戏，连忙打开两部手机，点开的应用，把整个打车过程演示给陶勋看，又简单说了一下原理，
“您看，乘客只要想打车就用手机叫车，您手下的司机接收到信息，可以很快来到叫车地点，不仅节省了双方的等待时间，还提供了一个双向选择的机会。”
陶勋眼里有了兴味，拿起其中一只手机，自己研究操作，他刚按叫车键，凌琳手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陶勋问，“这个软件是你做的？”
凌琳诚实的摇头，
“主要是我朋友，我就提供了一些想法。”
“非常不错的想法，”陶勋顿了一下，“但是...可行性不大。”
凌琳心里刚兴起的希望又沉落下去。
她执着的问，“您能告诉我原因吗？”
“推广你的软件，需要用到智能手机，可是智能手机的成本太高，我们是小公司，撑不起这么大的支出，你可以尝试去大一些的出租车公司，”陶勋好心劝她。
“我都去过了，他们有的连软件都没看，就说不行，有的还说我胡说八道，怀疑我有不良企图。”
她半抱怨半委屈的控诉，逗乐了陶勋。
他欣赏有创造力的人，即使理想不能付诸于现实，但这样的人才不能被埋没。
陶勋本想说一些鼓励的话，让她继续努力，将来总有机会。
凌琳却说，
“关于成本，您可以放心，我可以为您免费一百部智能手机。”
陶勋一下子愣住了。
一百部智能手机？
那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他不得不重新评估面前的女孩，甚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仔仔细细的盯着她看。
不像富二代，应该不是家里的钱。
难道她背后有人投资这个项目？
莫非真有前景？
凌琳见陶勋正在考虑，也不出声打扰。
关于送手机的事，是凌琳和关仰天讨论的结果。一个软件的前期推广，不肖指望能赚到钱，还势必要先贴钱进去，用俗话说，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她决定从四十万美元资金中拿出一部分，买智能手机。
她甚至已经联系过多普达手机梁阳市的代理商，对方同意给她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二十五的优惠价。
可惜之前的出租车公司老板都没等到凌琳说这一句话，就让她滚蛋了，如果他们知道天上真能凭空掉馅饼，恐怕就是另一张脸了。
“一百部手机？”陶勋确定般的问。
凌琳点头，“是的，一百部多普达A6288。”
她连手机型号都告诉了他，很显然，她不是在开玩笑。
“当然，我是有条件的。”
陶勋等的就是凌琳这句话，他可不相信天底下有这等好事。
“贵公司司机只要用我们的软件接到乘客，无论路程远近，一律从车费中扣掉一元，作为我们的服务费。”
一块钱的服务费，听起来并不过分。
“贵公司还必须帮助我们推广这款软件，比如在出租车内张贴广告，司机师傅要主动鼓动乘客安装软件。”
陶勋陷入了深思，这听起来对他、对他的公司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他们根本不用投入一分钱，也不需要操心软件的运营维护，就算软件最后市场反应不好，也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生意。但如果市场反应好，那么公司的名气自然被打响，他可以扩大规模，招到更多的司机。
陶勋迟疑，“如果最终效果并不理想......”
凌琳明白他想问什么，不等他说完，就说，“请放心，手机是送给你们的，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收回去。”
陶勋笑，“听起来，你是把我们当成了一个试验品。”
“不是试验品，是合作者，如果成功了，我们就是双赢。”
陶勋望着凌琳，这个年轻甚至还有些青涩的女孩，眼里的自信与乐观，像一轮小太阳，耀眼的可以感染周围的人。她一定是那种认定了一个目标，就坚定且执拗走下去的傻孩子。
没由来的，他觉得，她可能真的会成功。
“好，我同意。”
说完，他自己先笑起来，他一定是疯了，陪这个小姑娘一起疯。
凌琳反而懵了，他就这么容易的同意了？她还准备了一堆说辞。
陶勋笑意更深，真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啊。
“来，喝杯茶，我们好好谈谈你的计划，”陶勋请凌琳坐下，还亲自为她泡了一杯茶，“说说你怎么想到这个点子的？”
“就是感觉这是一个机会，如果有软件能帮自己叫到出租车，肯定很多人会用，是可行的。”
“这个项目你们团队一共有几个人？”
团队？
她和关仰天算一个团队么？
“两个人。”
陶勋心中诧异，对另一个人好奇起来。
“他怎么不出面？”
“额，他比较忙。”
到底忙到什么地步？到后来签订合同，软件正式上线，如一场旋风，带给全城出租车业一场互联网革命。陶勋始终都只与凌琳接触，从未见过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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