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纠缠
夜色深沉，汽车缓缓行驶在马路上。窗外下起了小雨，打在人身上冰冰凉的，白礼摇起了车窗，“快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要注意别感冒了。”
顾玉的手紧紧握着戒指盒，盒子被他弄的有些变形。他索然无味的笑了笑，将戒指盒放在了车上，人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
雨越下越大，终于到了顾宅，白礼停了车，“你等等。”
她从车里拿了把伞出来又跑到车的另一边给顾玉开了门。
顾玉下了车站在白礼的伞下，“谢谢你。”
白礼笑着拉过他的手，将戒指盒放在了他手上，“好歹把这个拿上，装也要装的像样子一点。”
顾玉看了看盒子，“谢谢。”
两人打着伞没走几步，顾玉停了脚步，对面赫然站着杜蘅。
顾玉停了两秒后直接从杜蘅身旁擦肩而过。
杜蘅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跟她去哪了？”
“放手！”顾玉背对着她低声斥道。
“你跟她去哪了？”杜蘅又重问了一遍，语气冷静但是带着隐隐的怒火。从下午就没见到他，这么晚了居然是和白礼一起回来，而且还带着一身的酒气。
“不关你的事。”顾玉用力抽自己的手，“你放开。”
结果他却被杜蘅一把从白礼伞下拉到了自己伞下，“放开了成全你们，你做梦！”她一手将顾玉紧紧揽着，任他挣扎也不放手。
白礼伸手要拉顾玉，杜蘅自然不会如她的愿，两人推推拉拉间，杜蘅一拳打在了她脸上。白礼踉跄的退了两步，“杜蘅，你别太过分。”
杜蘅仇视般的看着她，“白礼，你最好离顾玉远点，不然我还可以更过分。”
顾玉被杜蘅的动作带着一下没站稳，手里的盒子落在了地上。盒子摔开落出里面的戒指，杜蘅看到戒指后诧异的看着顾玉，目光是伤心又愤怒。
顾玉不自然的躲开她的视线，他弯腰要捡盒子却被杜蘅提早了一步，杜蘅一脚踩在了盒子上，盒子立刻变了形。
白礼扑上来要揍杜蘅，杜蘅甩手又是一拳，两人厮打了起来，伞全丢在了地上。
杜蘅下手很重，白礼根本不是她的对手，顾玉看得又急又气，他牢牢抓住杜蘅挥出去的拳头阻止她，“你闹够了没有？没有的话你打我好了！”
每一次，每一次顾玉都是护着白礼。杜蘅急红了眼，她想起来五年前，那情景是何其的相识。
五年前，顾玉失踪了一夜，电话直接关机。
这之前，大概两人都忙又聚少离多，为了点杜蘅早不记得的事两人冷战了好几天。杜蘅急的不得了，一面担心他出事，一面又担心他是不是听了别人的闲言闲语躲哪里生闷气去了。她找李好问，偏偏那天李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话支支吾吾的就不让她管。
杜蘅满学校找遍，把顾玉的同学也问了个遍，知道他那天没来上课，杜蘅更加的着急。她开着车绕着市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她一个人守在顾玉家门口抽了半夜的烟。她琢磨着与顾玉有关系的人，她的亲人、朋友、同学。顾玉平时很忙，加上性格又比较冷，有交情的朋友不多。说来他倒还能和白礼说几句话。
白礼！杜蘅跳了起来，杜蘅实在不愿意联系这个人，凭她的直觉她相信白礼一定对顾玉有企图。而且偏偏顾玉喜欢画画，白礼和他一聊起画就没完，杜蘅往往只能大度的在旁默默地等着。
杜蘅没有白礼的电话，好在她妈是学校校长，她直接找老师要到了白礼家的地址。大半夜的她开着车去了白礼家。
果然白礼不在家，那一刻杜蘅几乎心凉了一半。她漫无目的的开着车从白礼家出来，马路上一片寂寥，偶尔才会又辆车与杜蘅的车擦身而过。
最后她在从白礼家到顾玉家的一个湖边看到了他们。两人坐在湖边还靠的非常近，顾玉的身上还披了见白礼的外套。
杜蘅面无表情了的下了车走下他们。白礼回头看了她一眼拍了拍顾玉的肩膀，在他耳边极亲昵的说了句话，顾玉这才回头。
杜蘅笑了笑，手转着打火机，“玩的还开心不？”
顾玉站了起来，大概坐的太久他的腿有点麻了，站起来时他的身体偏了一下白礼在旁急忙扶着他，“小心点。”
顾玉和杜蘅面对面站着，湖边的风肆意吹动他们的头发。
杜蘅略带嘲讽的问，“最近总生我的气，和她在一起很开心？一晚上连家都不回，手机也关了机。”她都要佩服自己现在居然还能冷静的说话。
顾玉抿着唇低声说道：“回去吧。”他的嗓子有点哑，似乎哭过了。
白礼在旁说道：“我送你吧。”
杜蘅突然就爆发了，她将打火机砸在了地上，“我还没死呢！你是他什么人，需要你送！”
打火机“嘭”的炸了，白礼看了顾玉一眼说道：“杜少，顾同学今天心情不太好，你体谅点。”
杜蘅走到顾玉面前，“出了什么事你不能跟我说，还非得找她!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我找你都快找疯了。”她也想好好的问，只是越说越控制不住怒火。
顾玉看着她，嘴唇颤抖着，还没开口他的眼中就有了雾气，他急忙低下头。
白礼在旁拦住杜蘅，“杜少，别为难顾同学。”
杜蘅一把推开她，“你滚开，我和他的事轮不着你插手。”
白礼晃了两下才站稳，顾玉在旁制止，“杜蘅！”
杜蘅更是怒火中烧，凭什么啊，她杜蘅难道是贱吗？这么对他只差把心挖出来了，他却护着白礼，和她纠缠不清，“顾玉，我告诉你，我烦透了。你直接告诉我，你是不是跟她好了！你要是的话，我成全你们好了！我杜蘅不差一个男人！”
顾玉眼里瞬间噙满了泪水，他扬手要打杜蘅却被杜蘅抓住了手，“你凭什么打我，难道是我说错做错了吗？”
她的手劲很大，捏的顾玉的手红了一圈，白礼上前拉着杜蘅的手，“你放开顾同学。”
杜蘅一脚踢了过去，白礼被踢到了地上。
顾玉挣不开她，他仰头眨了眨睫毛，眼泪倒流回了眼睛，“杜蘅，我们分手吧！”
一瞬间安静的只听得见呼吸声，杜蘅不敢相信似的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们分手吧。”他再次开口，眼泪收不住的从眼眶滑了下来。
“好，你好的很！”杜蘅放开顾玉转身抓起白礼就开揍。白礼完全招架不住，被她打的鼻子都出了血，顾玉在旁替她挡了一下，杜蘅一拳打在了顾玉身上。
杜蘅急忙收回手，她气的很，“你就这么护着她？”
“你这样会打死人的你知道吗？”顾玉疼的几乎站不起来了，他努力站直身体，不去看杜蘅，怕多看一眼眼泪都忍不住流下来，“你走吧！”
杜蘅颤抖着嗓音问他，“你是真的想跟我分手？”
顾玉紧紧咬住唇，指甲抠着手心，许久许久他才说道：“是。”
对面白礼慢慢的站了起来，两人站在一起看着多般配！明明白礼被她打的那么狼狈，为什么她觉得她才是最惨的一个呢？
杜蘅慢慢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轻轻说道：“小玉儿，我们明明说好今年要结婚的。你、你带着我的戒指却要跟我分手......”
她背后顾玉听了她的话顷刻泪如雨下，他颤抖的拔着手上的戒指，来回好几次才拔下来，他递给杜蘅，“还你。”
戒指躺在他白皙的手心散发着柔和的光，杜蘅这一刻是多么的恨自己，被人嫌弃成了这样子，她却还想握住他的手求他收回自己的话。
杜蘅伸手拿过戒指，她看着戒指笑了笑，转手手一伸戒指扔进了湖里。
她不知道，她走后那个一直坚强的骄傲的顾玉崩溃的哭的有多狼狈。
眼前一切都与过去实在太相似，杜蘅几乎都分不清到底是回忆还是现实。
她几乎连拖带拉的拉着顾玉走到自己车旁边，将顾玉丢在了车上，她自己坐上车启动后几近疯狂的加速，白礼拦都拦不住。
车窗外雨哗哗下着，雨刷快速来回扫动车窗，两人的衣服已经湿了。杜蘅狠狠踩了脚油门，她的车将周围的车甩的远远的。
“杜蘅，你疯了，快停车！”顾玉在旁劝她却毫不顶用。他的手机响个不停，杜蘅直接抢过来扔到了窗外。
杜蘅报复性的笑了，“小玉儿，我要是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她一把抓住顾玉的手，“他的戒指，你戴过了？合适吗？”
她一手开着车一手抓着顾玉的手，车速还开的飞快，简直是疯狂至极。
“我一点也不想成全你们，凭什么，小玉儿，难道我真的太蠢吗？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是我的错吗？杜蘅，你招惹了一个又一个！你怪我，你知道我多恨你吗？”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肯让。杜蘅“呵”了一声，“你恨吧！无论爱也好，恨也好，顾玉，我们这辈子注定纠缠下去，白礼算的了什么？你想和她结婚，除非我死了！”
顾玉看着杜蘅，是不是分开太久，他越来越不明白她了，她有苏浅，有这个那个，为什么还做出这样一幅样子，还是只是不甘心？
“为什么？”顾玉喃喃的道。
手心传来顾玉冰凉的温度，杜蘅更紧的握住了他的手，他怎么能让这双手带上别人的戒指。
杜蘅猛的转了下方向盘，车极速转弯，“没有原因，顾玉，你只能是我的，也只能嫁给我，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你疯了？”顾玉惊的睁大了眼睛。
“是啊，我疯了。”杜蘅轻轻叹道，“你也陪我疯这一次吧。”
车在马路上飞速行驶，雨水和着路灯的光扑面而下打在车窗上，留下凌乱的痕迹，顾玉一时心乱如麻。
车很快就到了民政局，杜蘅停了车，“把你的钱包给我。”见顾玉不解的看着她，她直接伸手从顾玉怀里掏出钱包取出他的身份证，然后才把钱包还给他。
顾玉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民政局结婚要身份证，她把他的身份证扣下，顾玉不敢再深想下去。
这时杜蘅突然靠近了他，顾玉有些慌张的问，“你干什么？”
杜蘅却只是伸手解了他的安全带又调平他的椅子，“民政局早上八点开门，现在还有八个小时，你睡一会。”
车里暖气开的足，顾玉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只是做了一晚的梦，梦里她拉着他的手走下文学院长长的阶梯，阳光明亮而不炽热，桃花开的如烟似霞，风一吹台阶上落满了花瓣。那样美好的青春，他在梦里都忍不住哽咽。
中间醒了几次又朦朦胧胧的睡着，再睁眼天已经亮了，杜蘅站在车外抽烟。
他看着他的背影发了好一会的呆，直到民政局的大门打开。
杜蘅熄了烟打开车门给他递了瓶水，“喝点吧。”顾玉下车喝了两口水。
杜蘅在边上牢牢盯着他，她大概吸了很多烟，一地都是烟灰。
等他喝完杜蘅才拿过瓶子喝了几口，“走吧，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拉着他走进了民政局，两个人都是一幅冷漠的表情以至工作人员跑来拦下她们，“两位，离婚在另外一边。”
“我们结婚。”杜蘅硬邦邦的来了一句。
“哦，哦。结婚在这边，两位请。”工作人员带着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们好几眼，才把她们带到领表的柜台。
“这位小姐之前有娶吗？”发表前工作人员问杜蘅。
“没有！”杜蘅板着脸回答。
顾玉听了答案猛的抬头看了杜蘅一眼，工作人员递来表格，“两位请填这张表。”
填了表签了字杜蘅去交钱，工作人员神秘兮兮的劝着顾玉，“我看你俩挺不乐意的，要是勉强，就别结了。你长的挺好看的，不怕嫁不出去。但是要是嫁的不好的话，那是要苦一辈子的啊。”杜蘅过来拉走了顾玉。
“两位笑一笑嘛！”摄影师一直再让他俩笑，只是这时的心情实在笑不出来。
总算拍完了照，又被带到了宣誓台前，“杜小姐，请跟我念。我杜蘅，自愿娶顾玉......”
“不用念了。”顾玉冷着脸打断了誓词。
“这......”工作人员为难的看了看杜蘅。
杜蘅沉默了很久才说道：“听他的吧！”
“咔嚓””两声，两本结婚证上都盖上了钢印，“恭喜俩位，祝两位新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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