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你爹有私生子没?
“你第一次试图开门时,门确认是反锁的?而且很难以你的劲道打开?”
松义望进昩波澜不兴的眼睛,怔怔道:“是。”
“与二少爷之间有何仇怨?”
话音未落,松义赶紧矢口否认:“没,小的不敢。”
他冷汗淋淋地急于撇清责任:“他!二少爷看中了他表姨夫家祖传的地,托人跑了好几趟,对方却不肯卖,最后二少爷派人狠狠将他表姨夫打了一顿,致其双腿残废,至今卧榻不起。他一定对二少爷怀恨在心,他最有嫌疑!”
“小……小人冤枉啊!”忽然被点名的小厮猛一抬头,头摇得像是拨浪鼓,“小人不恨二少爷是假的,可杀人是犯王法的,表姨夫又是远亲,小人犯不着为此偿命去……王……王大头他上次让二爷踩着上马车时,把二爷摔了一跤,被一顿毒打,一定是他……”
小厮又把责任推卸了出去。
旁边的王大头一哆嗦,跪下使劲磕头:“小人哪里敢啊,小人胆子小,平常见了鸡血都头晕,眼都不敢瞟。是松义,他……他仗着自己是二爷的贴身小厮,时常想着自己捞油水,定是被二爷知道了,要把他撵出去。”
三人你推给我,我推给你,互相咬住对方不撒手。
昩取下柴房的门栅,光滑圆润的指尖在上面摩挲。
“行了,都住口。”三夫人打断三人越演越烈的谩骂,“大师,这样问他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该问的,衙门那里都已经备案了,最……最主要的是,这里究竟有没有……”
说了半天,就是没说出个“鬼”字来,听说三夫人平日里时常吃斋念佛,对鬼神很是敬畏忌讳。
三夫人大概觉得一个降妖除魔的法师总是问东问西,与以往的“高人”行径截然不同,直言不讳地切入正题。
昩没看她一眼:“夫人莫及,凡事讲究水到渠成。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三夫人似有不满,却不敢在金老爷面前发作。
问过话,昩让金老爷放三个小厮各自回去,并派人暗中盯梢。金老爷不明所以,尽管照着昩的话做,对昩言听计从。
小初看出来了,金老爷对昩的态度很不一般,除了敬畏,更多的是惧怕,不禁让她猜测,金老爷以前大概是见过昩的。
从柴房出来,昩让人带路去看金精武落马的地方,以及验证一下马尸。
摔了金家的少爷,那匹“野性难驯”的畜生立刻被全身放了血。金老爷恩典,姑且赐了它一个全尸,没做成菜色整盘端上餐桌。
小初则突然想去看看金精武的状况。
本以为金精武伤的那么重,应该还在昏迷,去了他的别院一看,发现屋外廊内他寻常休憩的躺椅上躺了个人,高翘的一条腿被固定住,缠着密密麻麻的纱布,像是一只包裹得过于臃肿的粽子。
此时,这只肥粽子正上下打着节拍。一人双手枕在脑袋底下,边闭目养神,边惬意地享受这身边婢女剥完壳送到他嘴里的龙眼肉。
龙眼肉晶莹剔透,肉肥汁足,那个鲜美。
小初撇撇嘴,小声嘀咕:“真会享受,真是白担心他了。”
金精武终于发现身后的小初,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看某人死了没?”话虽这么说,眼神却不住他包成粽子的腿上瞧。说实话,咋一眼看到的时候,那伤口看着真触目惊心。
昩和金精武商议的这出引蛇出洞果然凶险,虽然一早就做了提防,还是差点赔上命去。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成功与否?
话说回来,果然是枪打出头鸟啊!金大少爷本来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结果呢,疯了!金二少作为后继者死得不明不白。金老爷毫无容易提携了金四少,刚要步入正轨,就传濡女索命了。
原本风平浪静的金府又因为四少爷的溺死彻底炸开了锅。
金老爷前脚刚一宣布将家主的位子传给金精武,金精武后一脚又出了意外。
这哪是荣耀啊,简直是诅咒!
“诶?不对!金大少疯了,二少四少死了,倘若金精武再有个万一,还有谁能够来争夺金府后继者的地位?”想法一过,小初就忍不住猛地摇头,“不会的,三少爷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的人。”
“喂,五少爷,问你个问题?”小初纯良无辜地看着金精武像是个虚心求教的孩子。
金精武抛了几颗桂圆肉,百无聊赖地用嘴对接:“你问。”
“你爹在外面有没有私生子什么的?”
“噗!咳咳咳……”金精武一口气差点岔了去,咳得前俯后仰,眼泪都要咳出来,手指抖得像是狂风扫落叶似的。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百口不忌了,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怕他就此背过气去,小初拍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过了许久,金精武的一口气总算是缓和过来了,对着小初抱拳表示佩服。
说来也怪,不知何时,他们之间居然可以这样旁若无人的调侃,毫不顾忌彼此的身份。
金五少睨了小初一眼:“你说呢?”
“难道,权管家是金老爷失散多年的兄弟什么的,在金府蛰伏多年,就是为了报仇再加谋夺家产?哎呦!”
额头被弹红了一块,金精武的神情严肃起来:“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证据呢?”脑海中跳出第一次见到金瑞阳时的情景,小初怎么都不能相信金精武的揣测。不是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开不是吗?
从金精武的别院出来,小初又来回走了一段路,等回国神时,才发现脚步不自觉地去了三少爷金瑞阳的院落。
月亮门里,芳香馥郁,枝叶繁茂。正对拱门有一张石桌,金三少此刻正在宴请客人。
这个客人小初在四公子的丧宴上见过,知府大人的儿子潘岳。
小初前不久就听说了,金府和潘府重新议了亲。过些日子正式下了聘,潘岳就成了金三少的大舅子了。
庭院里,两人,一壶酌酒,光听潘岳的声音侃侃而谈地吹嘘,三少爷只是含笑听着,温文儒雅。
小初和潘岳不熟,正要离开,却见屋里还有一个人,仔细一看是翠珠丫头。翠珠是三夫人的贴身丫鬟,在这里伺候三少爷和潘岳喝酒也并不奇怪。
她蹲在不远处的门口,手中端着个篮子正缝补东西,明晃晃的日头下丝线斑斓。她握着什么,面色复杂。
小初惊骇地发现,她望着金三少的眼角居然有丝丝晶莹,在阳光下折射出比丝线还要斑斓的光。
翠珠对三少爷怕是有不寻常的感情吧?
只可惜,金三少很快就要娶妻了。小初看着翠珠,心境忽然错综复杂起来,一段无望的爱恋,究竟能不能够开出一朵花来呢?
翠珠看了眼天色,收了手中的伙计。小初听厨房的牛嫂说,翠珠每天还要照顾妹妹的一日三餐。此番,应该是要去给倚翠送晚饭的吧?
倚翠是二少之死的直接目击者,除了她没有人比她还清楚当天发生了什么。
小初打定了主意,偷偷地跟上了翠珠,看着她去厨房准备了饭菜放进了食盒里带走。
倚翠虽然被关在杂役房,离一般的杂役奴才却并不近。周围的人不堪其扰,基本不来关押她的地方,大有让她自身死灭的意思。
静静地等翠珠端了食盒出来,小初一直把自己隐在暗处。
小初很顺利地找到了倚翠。潮湿的杂草堆里侧身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姑娘,手脚都被铁链束缚住了。周围还有些污秽物,身材玲珑满、面脏污的倚翠就半躺在这堆污秽物的旁边,手里拿着一捧干草,正朝着嘴里塞,仿佛那是什么再美味不过的食物。
心里忍不住一酸,小初不禁开始同情起倚翠来。这样疯疯癫癫,生不如死,还算是活着吗?
她快速出手打掉了倚翠塞往嘴里的干草。对方看到陌生人,惊恐地后退,惊恐地朝后躲闪:“鬼,鬼啊,你别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饶命!”
倚翠大力挣扎,挣得铁链咯噔作响,铁链下的皮肤重新被磨砺出了血迹。
小初不忍地停下了脚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害一些。她蹲下身来,显得自己不那么高大,具有逼迫感:“倚翠,倚翠,你放心,我不是来害你的。我只是来听倚翠说故事。倚翠给小初讲故事好不好?小初可以陪着倚翠玩。”
小初绽放出一抹畜生无害的笑容,友好地看着倚翠。倚翠歪着头,久久的凝视小初,仿佛是看出对方无害,她终于放下了戒备,兴奋地靠近小初:“陪倚翠玩,讲故事,倚翠要讲故事。”
这样的倚翠,让她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她当初刚被张家小姐所救的时候,身上也是邋里邋遢,病入膏肓。但是婆婆,不,张家小姐一点都没有嫌弃过她。
“倚翠,见过鬼了吗?”待倚翠的情绪平复了些,小初试探着问道。倚翠又害怕地蜷缩起来。
小初抱住她,一手在她后背安抚地轻拍着,用催眠一般的语调絮絮说着,循循善诱:“倚翠好乖,好厉害。不过不用怕,有小初在。倚翠可以和小初说吗……”
月色逐渐被乌云笼罩,投下漆黑的影子。
一声凄厉地尖叫忽然打破了夜的寂静。小初刚安抚了倚翠,听她讲着她眼中的鬼物,如今被这刺耳的叫声一惊吓,倚翠又扯着头发疯狂地摇头:“鬼啊!鬼要来杀倚翠了!”然后捂住耳朵,不停地尖叫。
忽然,窗口有黑影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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