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死亡的感觉
夜深了，路上的行人渐渐稀疏了。“砰……”的一声，陶瓷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米夕像是被吓到了，站在一边，一动不动的。“怎么了？”林月听见声音冲了进来。“我把被子打碎了。”米夕惊醒，赶紧蹲下身去拾起碎片，却不小心被碎片割到了手，冒出了血球。
“怎么了？”孟小年冲了进来，看见米夕的手被割到了，赶紧跑过去，抓着米夕的手，“怎么那么不小心？”孟小年话中带着责怪。
“我心里慌慌的。”米夕说道。她的心跳得厉害，安静不下来。“没事的，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月月，你帮忙收拾一下。”说完，孟小年就带着米夕出去了。
“小年，刚才突然一下，我的心沉了一下，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米夕对着孟小年描述着那种感觉。“别乱想，天那么晚了，等会去睡觉了。”孟小年安慰着。“嗯，今晚我和你一起睡。”米夕今晚特别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好的。”
夜色更沉了些。米夕在梦小年怀里睁大着眼睛。“快睡。”孟小年紧了紧抱着米夕的手。“嗯。”米夕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米夕一大早就接到了电话。“爸比，什么事？”米夕心里还是很不安定。“我和你妈咪已经到你学校了，你快过来。”米爸爸说得非常急。
“出什么事了？”米夕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快点，我们要去你爷爷那里一趟，今早上接到电话说是病危，现在在医院里。”
“怎么会这样！”米夕心里更慌了，套上外套就跑出去了，连跟孟小年和林月道别都忘了。
米夕和米爸爸米妈妈汇合后就去了机场，飞往米夕爷爷所在的城市。一下飞机，他们就直接冲去医院。米夕的心一直猛烈地跳个不停，米爸爸紧紧握住她的手。终于，到了医院，他们找到病房，就冲了进去，见到的确实盖着白布的老人。
“怎么会这样！”米夕六神无主地走过去，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她轻轻地掀开白布，下面躺的是自己熟悉的爷爷。“爷爷，快醒醒，你是在跟小夕开玩笑吗？”米夕小声说道。可是，老人没有因为米夕的话而睁开眼睛。
“你醒醒啊。”米夕摇晃着老人，眼泪唰唰地落下。“小夕。”米爸爸抱住米夕，“爷爷已经离开我们了。”米爸爸痛苦地说道，米妈妈在一旁落泪着。
“清明的时候我还见过爷爷，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不会的！我们说过以后还要住在一起的，爷爷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米夕大吼着。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失去亲人的滋味。她现在好痛苦，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拉扯着，她感觉快要碎了。
“小夕，爷爷看见你这样会难过的。”米妈妈抱着米夕道。“为什么那么残忍，最后一面都不留给我。”米夕附在米爸爸怀里痛哭着。
前段时间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已经不动不动了。米夕一天都在恍惚着，她第一次感觉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它总是会在自己不经意的时候溜走，不留一点痕迹。
孟小年和林月在家里焦急地等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终于，电话响了，孟小年赶紧按下了接听键。“小夕，你在哪？”孟小年焦急地问道。米夕那边很安静，隔了一会儿米夕才出声，“小年，爷爷去世了，你帮我请假，我过几天才会回学校。”米夕平静地说着。听着米夕这么平静的语气，孟小年感觉自己的心被一下下揪紧了。
米夕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现在他们已经在殡仪馆了，米夕换上了黑色的衣服，头上带着孝巾，站在爷爷的棺木旁边。不断有人进来为老人送行，米夕和自己的爸妈对着他们一个一个地鞠躬。死的气息包围着米夕，米夕感觉呼吸很困难，心像是被大石块压着。
“小夕，不舒服吗？”米妈妈问道。“没事的，妈咪，我会送爷爷的。”米夕假装着坚强，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和爷爷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存在了。
孟小年挂掉电话后，眉头深锁着。“小年，你去哪里？”林月问道。“我出去一下，小夕要过几天才会回来。”孟小年说完就出去了。
孟小年出了门打车就走。没过多久就到了凌皓的家里。
“你怎么来了？”凌皓好像也是刚回来不久。“你对叶家做了什么！”孟小年大声质问着。“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说了我该说的话。”凌皓满不在乎道。
“你知不知道叶董去世了，现在小夕很痛苦！”孟小年吼叫着。“这不就是我们最初的目的吗？你忘了吗？我说过吧，我会让她把我的苦全都体验一次。”
“你疯了吗！你不是在爱着小夕吗！看着她痛苦，你会快乐吗！”孟小年说道。
“我会很快乐，你别忘了你接触米夕的最初目的，你反悔了吗？”凌皓冷笑道。
“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受伤，我一直希望你能迷恋上小夕。”孟小年无力地说着。他最初接触米夕的动机是很不单纯，但是和米夕相处久了以后，他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了米夕，他不想伤害米夕，但是他也不想伤害凌皓。他一直在努力着，努力让凌皓迷恋上米夕，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徒劳的。
几天很快就过去了，米夕料理好爷爷的后事后就回到了学校。那次哭过后，米夕就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米夕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回去的路上，旁边开过来一辆车。米夕慢慢地转过脸去，车上坐着凌皓。
“上车吧。”凌皓说道。米夕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米夕一直沉默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这样的米夕，凌皓的心似乎在颤抖着，他有点害怕这样的米夕。
“想哭就哭出来吧。”凌皓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米夕。米夕像是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止不住就掉了下来。凌皓伸出手，搂住米夕。米夕忽放声大哭起来。她是个幸福的人，这样的事她从来没有想过。
凌皓感觉米夕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泪水烫在他的皮肤上。凌皓的脸不小心碰到米夕的额头，他一惊，“你怎么那么烫？”
说着凌皓把手搭在米夕的额头上，“你发烧了！”凌皓说着，米夕现在迷迷糊糊的，根本答不上话来。凌皓发动了车，开向医院。
米夕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你醒了？”凌皓见米夕睁开了眼，问道。米夕张望了一下四周，动了动手。“别动，你还在打吊瓶。”凌皓说道。“谢谢你。”米夕还是第一次见到凌皓紧张的样子。
“小夕。”这时，孟小年和林月赶了过来。“小年，月月。”米夕叫道。“你吓死我了。”林月说道。“我没事，只是发烧而已。”米夕笑了笑。
“小夕，你没事吧。”孟小年很担心米夕。“没事。一切都会好的。”米夕算是比较乐观的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再怎么伤心难过，逝去的也不会再回来了。
“没事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米夕说道。“那我去给你买些吃的。”林月说着就跑出去了。“凌皓，出去吧。”孟小年叫道，凌皓看了一眼米夕，然后随着孟小年出去了。
他们走后，米夕就望着窗外的天空。她突然间，好想林子涵就在身边，她突然有好多话想对林子涵说。可是，这样的渴求她不被满足。米夕想着想着，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孟小年跟凌皓说了什么，凌皓一个人回去了，没有留下来送米夕回去。
“凌皓呢？”米夕问道，她现在已经习惯凌皓在她的身边了。“有事先回去了。”孟小年答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月月怎么也不在了？”米夕问道。
“刚才向南打了个电话给她，她就走了。”孟小年答道。“啊，月月真的是恋爱了啊，我们不再是她心中第一位了。”米夕笑着感叹说。
“小夕永远在我心中是第一位。”孟小年说这话时像是发誓一样，米夕不觉地愣了一下。
“那我以后嫁给你吧。嘻嘻。”米夕开着玩笑道。“好啊。”孟小年对米夕的感情也许远远超过了友情，甚至在爱情以上。表面上是米夕依恋着孟小年，实际上是孟小年依恋着米夕。谁迷恋上了谁，注定他就不会是最后的赢家。
“小年，这不是回家的路吧。”米夕望望窗外问道。“先去辉哥那里一趟，我去取点东西。”孟小年说道。“我可不想见到他。”米夕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就一会儿，马上就走。”孟小年笑着。他知道米夕不是真的讨厌陈辉，他们这样只是彼此的相处模式。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陈辉足的住处。“小夕……”陈辉早在电话里面就听说米夕回来了，所以早早的就在门口候着了。
“别叫我！”米夕说道。“小夕，脸色怎么那么不好？”陈辉问道。“我发烧了啊，刚从医院出来，脸色怎么会好？”米夕随便说着。“那快进去。”陈辉推着米夕就往里走，他不想米夕的病加重。“我不进去。”米夕挣扎着。“不行！你是病人。”陈辉这次不会依着米夕，硬是把米夕拖进去了，孟小年在一旁看着好笑。
“小年，你的什么东西啊？我开始找过了没找到。”陈辉边四处找着边说。“我来看看。”孟小年也过去一起找。米夕一个人无聊地在屋里里乱转。陈辉桌子上的电脑吸引了米夕的注意，米夕走了过去，拿起鼠标随便浏览着。米夕不知道自己点到了哪里，一张照片弹了出来，米夕看着照片愣住了。那张照片上的人是自己快4年没见了的林子涵。照片上的林子涵右手搂着一个金发的美女，露着灿烂的笑容，看上去十分地幸福。米夕的思想变得空白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是子涵的女朋友，漂亮吧。”陈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说道。“是吗。”米夕努力假装自己很镇定。“我觉得没我漂亮。”米夕学着平时的口气掩饰着自己的心情。“那是当然的，我家小夕最漂亮了。”陈辉说着就要去抱米夕，米夕条件反射性地闪开了，“注意用词，我不是你家的。”
“小夕，可以回去了。”孟小年叫着。米夕立即迈动了脚步，像是要逃离什么似地走开了。
“对不起了，子涵。我这样做也是为你们好。”米夕走后，陈辉看着电脑上的照片说道。
“小夕，在想什么呢？”一路上米夕都不说话，安静地出奇。“没什么。”米夕随便答道，心却被其他的东西包围了。她的脑中不断浮现着刚才的那张照片，照片上林子涵的笑脸。米夕觉得自己有点傻，以为林子涵的心情会和自己的一样，到头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米夕想林子涵现在已经有了他自己的生活，她也不能再这样停止不前了。再加上她爷爷的离开，米夕感觉人的生命真是太渺小了，她不能在拖延什么。
米夕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豁然开朗。“小年。”米夕一下拽过孟小年的手，笑嘻嘻地叫道。“怎么了？”孟小年被吓了一跳。
“没事，就是突然想叫叫你。”米夕的心情看上去特别地好，笑得特别灿烂。
“事情想通了？”孟小年问道。“恩恩。”米夕狠狠地点点头。“那就好。”孟小年爱怜地抚摸了一下米夕的头。“小年，你不能突然从我身边消失掉。”米夕抓着孟小年的手，用认真的表情说道。
“我可舍不得小夕。以后小夕成家了不要忘记我就好。”孟小年笑着说道。
“怎么会呢，我说过以后要嫁给小年的。”米夕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计划赶不上变化啊。”孟小年感叹。“以后的事谁都不知道，到时候小夕开始嫌弃我怎么办？”
“才不会呢，我最喜欢小年了。”米夕一个熊抱抱住孟小年。出租车司机看着他们两，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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