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场 面临抉择
距离岐南关三十多里外的青江江面，微澜骤起，江上五六丈处，有一速度极快的身影浮空而行，朝着岐南关方向疾驰而去。
数息之后，那道身影已经到达青江对岸，立于空中不再前行。一身黑衣，头戴斗篷的身影面朝岐南关，隐藏在斗篷下的面容阴沉如水。
“该死，那座人族的城关之中怎么突然会有那么强的气息！莫非是人族的王级强者？不可能！王说过这方圆数千里的几个人类国度中，没有一个王级强者！难道是那名袭杀隼王的强者去而复返？”
头戴斗篷的身影立于空中，犹豫不决，前方可能是那弹指间就足以抹杀他的顶尖强者，他若是前往，被发现就意味着死。而他若是不去，则城中残余的五六名妖将被那强者一一击杀后，此时关内关外剩下的那将近一百多万的妖兽将会失去控制，很快就会被人族屠戮殆尽。而他身外此次兽潮的先锋统帅，将近三百万的先锋兽潮死绝，却没有冲破人族的一个关卡，他毫不怀疑自己臣服的那位生性暴虐的妖王会拧下自己的脑袋。
半息的时间，却如同一个春秋般漫长。那道悬浮的斗篷身影，最终还是一步踏出，向着城关而去。
只要隐藏得好，不出手暴露气息，隐秘操控剩余妖兽退出城关，集结在青江江畔，等待后续兽潮与之汇合，将此地情况禀告王座，到时候如何行事，自然不用自己伤脑筋，而那残余的百万妖兽，就是一道护身符，届时几名妖王虽有震怒，却不会直接打杀自己。可若是现在孤身逃离，将百万妖兽扔在此地不管不顾，最终全部覆灭，以那位王座大人的性子，自己的下属做出这种畏缩怕死的行径，那可就是必死之局了。
黑衣妖帅权衡利弊后，最终选择了前往城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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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芒如虹，如同收割稻草一般屠戮所经过的一切生命。三剑之后，最后一道防线之下，就再也没有站着的妖兽，遍地尽是血肉残肢。
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站着飞剑之上，居高临下的那位妇人，神情冷漠，转过头来，对着身边四位年轻人开口道：“西南方向三百丈，正东方五百七十丈，西北方向四百二十丈，还有两个正逃往城门方向的，共计五名四阶妖将，半个时辰内，将他们的头颅带到我的面前，段玉辰，你去截杀两名逃往城门方向的妖将，可有难处？”
被妇人点名的那名二十五岁上下的年轻人面色淡然地摇了摇头，显然对于截杀两名妖将的事并未将其归类于困难一词中。
四道身影分散而去，身着道服的美妇人扫过一眼城墙上面色恭敬，站成一排等候自己莅临的一众守军将领，根本懒得招呼一声，径直御剑向着城门楼处行进，期间随意挥洒剑气，便是死伤数百妖兽。
城墙上的守军将官脸色尴尬，周征凯面无表情，始终将腰杆挺得笔直。
西郊巷内的一处院落，一名少年持刀而立，面对被冲撞得已经变形了的朱漆大门后面虎视眈眈的几十只妖兽，此时能站在他后面的风字营军士，包括身上的伤口数目超过自己的小姑娘在内，不足三十人。
此时称为油尽灯枯也不为过的江铭，眉目冷冽，面对不断对着己方咆哮嘶吼的数十只妖兽，丝毫未显惧色。那道伫立在众人眼前的少年身影，给人一种仿佛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倒下去的错觉。
只有江铭自己最清楚自己的处境，能站着，完全就是凭借这一股气，是否能挺得过妖兽的一轮冲击，完全得看天意。唯一称得上是好消息的，便是体内破而后立，凝气成元的破镜趋势，只可惜，在现在的处境之下，完全没有给他突破的时间，如果早两天突破的话，处境会比现在好上很多。当然，这世间本就没有如果。
对峙了半柱香的时间，妖兽终于忍不住，率先暴起冲向宅院。江铭牙一咬，乌黑长刀横于胸前，提起最后一份气力，准备再拉上几头妖兽垫背。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江铭默数妖兽的距离，已经可以嗅到空气中血腥味都掩盖不了的妖兽骚臭味道。
就在他能清楚看见第一头扑到眼前的妖兽口中的獠牙时，倏然，一道刺眼寒光闪过，眼前所有妖兽全部一分为二，散落遍地残肢内脏。
有一身穿道服，插玉簪，背负长剑的妇人徐步走来，衣裳不沾片点血污。
江铭提起的最后气力缓缓松下，他将刀尖杵在地面，双手扶着刀柄不让自己倒下去。他已经放下所有戒备，因为他知道，若是眼前的妇人想要对付自己，哪怕是破入凝元境后全盛的自己，也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况且那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那名缓缓走近的妇人，没有半点凌人的气息，但仅凭借刚才那一剑给江铭的感觉，还远在那名鹤发老者之上，甚至他隐约猜测，眼前这人的修为，哪怕是和他朝夕相处三四个年头，造成兽潮入侵的“罪魁祸首”，他的师兄雾虚道长，也有所不及。江铭不解，这种高手怎么会和自己产生交集。
那名眉目清冽的负剑妇人走近，虽无冰冷气质，但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在目光接触到江铭身后，准确来说是那名衣衫褴褛，满身伤痕，却依然紧紧握住手中玄铁剑的小姑娘。玄铁剑取自玉岚国赫赫有名的杀手，无生剑林不悔的佩剑。小姑娘本名南宫曦，命格被雾虚道人称为“劫煞之星。”
负剑的妇人走过江铭身侧，没有多看一眼，眼神只紧紧盯着那名手持玄铁剑的小姑娘，从出现在玉岚境内到此刻，那张始终保持淡漠神色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惊喜之色。
小姑娘紧紧握着剑柄，微微颤抖的双臂显示小姑娘此时的内心并不平静。在看到那位比自己娘亲还要美丽几分的阿姨那惊鸿一剑后，此时正被她注视着，不免有些紧张，哪怕她能感觉到对方并无恶意。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妇人开口道。
“南宫曦。今年十一岁了。”小姑娘怯生生地回答道。
“可愿拜我为师？”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瞬间都懵了，继而都用一种无比惊羡的目光看向愣在原地的小姑娘，没有人注意到眉头微微蹙起的江铭。
小姑娘足足愣了两息的功夫，然后把目光转向江铭。
妇人第一次将目光放在除了小姑娘之外的其他人之上，也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持刀而立的少年，很快，她的目光泛起一丝异色。
“你是她的什么人？”妇人的语调明显冷淡了几分。
“我是她哥哥。”江铭没有在意妇人语调的变化，但很快就看到她皱起的眉头后连忙补充道
“不是亲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她亲哥哥，你只需要知道，你妹妹有种特殊的命格，如果你不懂什么是命格的话，就当做是一种体质。这种体质乃是继承我师门衣钵的绝佳体质，所以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带走她。何况这种命格对于其身边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么说你明白嘛？”
江铭沉默。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作为补尝，我会送你一场机缘造化。”
妇人瞥了一眼少年，淡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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