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师兄弟之间 下
“咳、咳！”台上的吴庸轻咳两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迹挂在其嘴角边。
刚才吴庸为了抵挡胡飞天的攻势，他已是动了真气，受了点不重的内伤。不过，结果还是在他意料之中。赢，吴庸也算是赢了，毕竟对面的胡飞天已被幻术打中，堕入幻境之中，现在的胡飞天已无招架之力。
吴庸一叹，倘若他们的打斗之地广阔，胡飞天定会在他发出幻术攻击之时躲避，那时候他的情况可就不妙。但若是打斗的场地是广阔的，吴庸会选择硬碰硬，以换取施展幻术的时间吗？
不必有太多的假设，现在的胡飞天确实已堕入吴庸的幻术之中，暂时受吴庸的摆布。
“去吧！走下台去吧！”吴庸对着脸上神情呆滞的胡飞天下令道。
“是！”胡飞天木然一回，同时其持刀之手一松，不顾火红大刀‘咣当’一声掉落地上，在台下众人面面相觑与水戈两人扶额摇首的情况之下，像极提线木偶，低着头颅一步一摆地走向台下。
而此时，倘若有人注意到胡飞天的眼睛，定会发现其中挣扎的闪烁之光。
…
“是幻境吗？我又要输了吗？难道我除了偷袭他方能致胜之外，正面对抗，我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最后，我会像以前一样，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永远地活在他的阴影之下，而后‘对’是他的，我只能忍受‘错误’？我不甘心，但又能如何？”胡飞天在意识之中想着与吴庸之间的过去种种，他想‘翻身’，却屡试屡败，只能独自蜷缩在阴暗角落，舔着伤口。
“情况明明晴朗多了！”胡飞天又想到近段时日，情况好转，他廉价的曾经‘风光’。
“也许我真的错了！我对不起他们…”胡飞天亦想起‘不靠谱’之下的他曾对不起的人。有他座下的弟子，胡飞天都不曾与他们好好相处些时日，不曾真正为人师表教授他们予本事，哪怕他知道这些弟子为何而来。亦有他闯荡江湖的朋友，胡飞天几次遇到困难之时，他都借故跑回‘正浩院’躲避，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好伙伴。还有他的师尊及师兄，胡飞天逃避责任，亦不尊重他们，他不是一个好的‘幻门’子弟。面对水戈，胡飞天亦是愧疚，水戈‘回家’之路在到达那一步之后真的能通吗？他不知道，而且对与这个师弟，他这做师兄的自心底就没当水戈是其师弟，未给予足够的照顾，还一味地让水戈助其成事。
“可我依旧不甘！哪怕我错了，我所向往并未错。我要做我自己，挣扎出那篇阴影，哪怕到最后我是伤痕累累也好，瘫痪或死亡也罢，我只求曾经辉煌过！”意念之中，胡飞天虽是沉浸于伤悲之中，不能自拔，却没有气馁，而是有越战越勇之势。
现实之中，胡飞天走向台下的步伐落得愈加之慢，到最后临近边缘之处更是悬脚不落。
“嗯？”吴庸在胡飞天中了其施展的幻术之后，首次关注胡飞天的情形。
呼！
一阵清风吹拂而过。
低着头的胡飞天发丝飞扬，现出其脸上神情。
“嘶！”见此时胡飞天的模样，场上众人倒吸一气。
胡飞天脸上竖眉之下是瞪得老大的双眸，眼角有殷红的鲜血细流，其脸上肌肉与血筋暴起老高。嘴巴更是大张，其中是碎牙与血的混合。
“胡师弟，你认输就是！何必这么执着，以自残来坚定自己的意志，试图唤醒自己呢？”胡飞天的情形落在吴庸眼中，引其一声叹息。
同时吴庸手上赶紧再结一印，打入悬步未落的胡飞天体内。
唰！
胡飞天身上幻境刹那尽去，其眼中迸发出惊人寒光，扫过台下众人，随着他的转身而停在受了伤的吴庸身上，面无表情地说道：“刚才你单手接我双手的全力进攻十几击，算是暂时废了。如今你强行将我身上幻术解除，你身上气息定是大乱，短时间之内再难动用幻之术。而你我除幻术之外，身手是在伯仲之间，但如今你已去一手，输赢已分！”
“虽然不想，但我不得不说，再战，我必输！”吴庸苦笑地承认了事实，刚才他见胡飞天的模样，情急之下未曾想过太多。
“可我还是输了！”胡飞天双眸中的寒光在吴庸话落之后顿时一黯。
“哎！”胡飞天仰天一叹，眼中已是泛红。多年以来，胡飞天无时不想胜过吴庸，走出心中阴影，可最后他还是败了。
掌起掌落，胡飞天在众人还未看清发生双眸情况之时，竟举掌在自己的胸口来了沉重的一下。
噗嗤！
胡飞天将自己击成重伤，但他的脸却是在笑。没错，他是输了，但是今天他所求不在此。
“好了！打也打了，胜负也分了。现在我们来比比其它的，不然这师弟办的这个‘验师大赛’也就太失败了！”胡飞天擦掉嘴角残留血迹，洒脱一笑。同时其一挥手，一群下人就将‘验师大赛’所需用的桌椅搬上了台。
吴庸一愣，他想不到胡飞天竟坦然承认自己输了，而后吴庸哑然一笑，这才想起自己此次之行的目的并非与胡飞天在身手上拼个输赢。
不过吴庸想不到的是胡飞天竟挑战自己，除了功夫之外，吴庸想不出胡飞天有什么能与自己比拟的。
台上师兄弟相对入座！
“这是‘验师大赛’哦！”台下，自刚才台上精彩碰撞中回过神的俞凤冷笑着提醒说道。
恍然回神，台下的诸多之众猛然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不过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台上两人的功夫实在了得，他们的眼睛竟跟不上两人之间的攻伐与防御。
“这胡飞天不愧是我正浩院的一个武学北斗，不过，下面如何嘛？嘿嘿！”围观路人中，有人冷笑道。
人群的另一边，水戈与晓秋却是翔实，同时轻笑点头。但下一刻，水戈眼光一碰晓秋双眸，他竟是逃也似地扭过头颅，假装认真地观看台上之势。
“嘻嘻！”晓秋掩嘴泯笑。
…
“以‘验师大赛’的规则而言，胡师弟你并非我的对手，认输也许是你最好的选择！”吴庸嘴唇微动，悄悄传音于胡飞天。
吴庸的对面，胡飞天对其点头，口中不加掩饰地自叹道：“吴师兄对于教授之道大家共尊，做出的成绩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作为师弟，我实在是愧疚之至，拖了你的后腿。”
在台下众人哈哈大笑之际，胡飞天再次开口，问道：“但我实在不懂，也一直想请教师兄的教授之道，不知你可否赐教？”
闻言，吴庸一愣，眉头不由皱在一起，同时其心中一叹他的这位师弟变得聪明了。竟是懂得自己的短处，从而不谈自己，只言对手。这样的话，不管是好是坏，那都是对手的事，自己未受半点损失。
对此，拒绝绝对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言多必失’的道理吴庸懂，但是眼下情况却让吴庸不得不言。
因为现场不再如以前那般，只有老师们在场，现在的围观之人可都是正浩院的弟子，其中不乏‘正德院’的子弟，老师的职责是教授学生，解学生之惑。望着台下的围观者双眸中的渴求目光，吴庸有种上了当的感觉。
“这难道是在胡飞天算计之中？”吴庸心中嘀咕。
那些围观者都是正浩院的弟子，他们定是知晓胡飞天此人的能耐，虽然他们此次前来十有八九是为看热闹而来，但当两个比试之人的实力悬殊太大，那么看热闹的人关心‘胜者’背后的故事定多于‘败者’，于无形之中，这等同于帮胡飞天一把。
看见对面的吴庸似被问住的模样，他不由得意地向台下的水戈的方向望去，水戈还以胡飞天的是一个大大的拇指。
略一沉思，吴庸还是决定回答胡飞天的问题，因为他想藉此说教胡飞天这个师弟，也因为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教授学生，无非是以自己为榜样，同时将自己的学识、感悟地教予他们、感染他们，这需要长时间的持之以恒！比如…”吴庸话由心思，小心翼翼地长篇大论，希望能说服台下疑惑之人。及让胡飞认识到天自己过去的错误，改心革面，做一个合格的师者。
阐述自己的理念及经验之道时，吴庸眼中余光一扫台下之人，见他们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在见对面笑颜对着自己的胡飞天，吴庸原本有些悬着的心终于落定，信心再次满满！
可是，胡飞天的笑是对吴庸言论的肯定吗？
胡飞天一瞥与其一般笑颜的水戈，不由想起水戈给其拿出的主意的话语。
“胡师兄，平心而论，若你想沿着‘验师大赛’的规则走，正常击败任何之人，这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吴庸不同，你与他是师兄弟，你们有同一个师父，倘若你剑走偏锋，将问题引向传承之上。以你得师父他老人家的真正‘传承’，而吴庸师兄则另寻它径，失了‘传承’为突破口，尚有一丝之机击败他。当然了，此点你就无法应用在他人身上，毕竟你就有他那么一个师兄，还有比你还笨的师弟。而且，你若挑战其他之人，输了的话，颜面可就扫尽。但你输给吴庸师兄的话，结果也就没那么糟糕了。一切都因为他是你师兄！”
水戈的话语让胡飞天很不舒服，但他不得不承认，除了此法，他眼前的其它之路都断了，只有此路尚有一丝可行之处。
现下，胡飞天以水戈在将‘验师大赛’的比赛场地搬至院外之时，所教授的问题询问吴庸。一切顺利异常，事情朝着胡飞天最理想的情况发展，胡飞天感觉眼前的路愈加顺畅、光明。
愈说，吴庸越感觉对面之人的笑颜有些不同寻常。以吴庸对胡飞天的了解，胡飞天是死脑筋一类的人，他不是那种经意改变自己观念之人。特别是关乎时下吴庸所述的问题，吴庸不知劝说胡飞天几个岁月了，一直无用，难道此时的胡飞天开窍了？
可是，吴庸曾以更有效、更激进的办法刺激胡飞天，结果都是无用的。
与此同时，吴庸心中隐约有点躁动，感觉对面的笑并非友善，而属于嘲笑一类。
“好了！本人认为的教授之道大概如此，具体之念实属繁琐，此时不便多加详谈！”吴庸找了个机会，结束自己之语。
啪、啪、啪…
台下之人皆都为吴庸渊深博学之论鼓掌，台上的胡飞天也是如此。但吴庸却隐约觉得对面之人并非真正赞许他，因为他从胡飞天眼中品出了一股‘无所谓’的味道。
这两师兄弟之间的对立并未结束！
“师兄之才，师弟是望尘莫及！但师弟还想问师兄，师兄是说‘师者要以己身为榜样，弟子要学师者之行’？”胡飞天突然以神通加持自己的声音，使之能穿透场上起伏不断的掌声，成功传到每一个人的耳内，心中。
“那是自然，除了你，院内还有何师者不是自己座下弟子的良好榜样？”人群中有人不满胡飞天之举，大声呵斥他。
“是啊！”台下群人响应。
台上的吴庸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敢问师兄，一个排斥自己深得师尊‘传承’的同门师弟的人是否可取？比如师兄你！”胡飞天说完，自座位上站起，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下台去。
胡飞天的动作与言语深入台下众人之心，众人哗然大笑，取笑胡飞天这又闹哪样。
台上，座位上的吴庸眉头又紧紧皱在一起。吴庸自是知晓胡飞天闹的是那一出，他与胡飞天使出同门，胡飞天是彻底地接受来他们的师傅陈妄的‘传承’，就连性子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他吴庸则与陈妄大相径庭，他不接受陈妄的为人处世之道。本领方面，陈妄有些厌恶且不想让他的两个徒弟有过多涉及的幻术一途，吴庸甚至比之都走得更远。此处，吴庸算是违逆了陈妄的意思。还有更多之处，只要稍一比对吴庸与胡飞天这两个师兄弟的差异就能知晓了。
“胡师弟，这就是你所持？那可能就要让你失望了，师者亦有对错，而师尊虽好，但是…”吴庸冷笑开口，但未等他话语说完，一个震天哼声便生生将其话语打断。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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