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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夺命之幻 8


“呼!”地下里屋顶镶满月光石的一座宫殿之内,金光一闪而逝,现出衣着破烂得像个乞丐、趴在地上贪婪呼吸的水戈。

        水戈很痛,因为刚才他全身肌肤曾受一群食人血肉的白鼠光顾过。满身创伤的他没有死,因为那一直欣赏他的血肉被白鼠撕咬的玉鼠到最后,很是温柔地为他敷上的活人肌肤的灵药,不过几盏茶的功夫,水戈身上之血肉模糊模样竟是焕然一新,变得犹若婴儿般的光滑亮泽,可是水戈真心不想要这种变化,或者是说,那痛他是死也不想再次体会了。

        当玉鼠享受完水戈的痛苦之后,玉鼠很是爽快地将水戈送至石阶之巅的石椅之上。即将踏入金光之中,水戈回首看向数之不尽的石阶,有荆棘,有刀山,也不乏火海,血迹斑斑,腥臭扑鼻。可能那些可能为幻象,却更可能为真。水戈庆幸,假若他没能与玉鼠达到“双赢”的境地,可能结果会更糟糕。

        可就算如此,当水戈眼光落在自己衣服上那随处可见的破洞上挂着的白色鼠毛,其不由想起那些在自己身上撕咬白鼠,其身子不寒而栗,急忙自地上跳起,拍掉那些回忆。

        “小伙子,你还好吧!”就在水戈极力拍去身上鼠毛之时,久违的苍老声音响起,那是指引水戈进入此地的老者的声音。

        声音入耳,水戈犹若触电,迅速转眼望向四周。

        四周空旷,水戈一眼望去,除了几根石柱,一无所物。

        “前辈?”水戈小心呼唤。

        “我在这里!”突然水戈身后真切传来一语。

        水戈心中大定,毕竟空旷的大殿之上,在月光石发出的幽光之下,水戈还真的有点害怕这气氛,其实要不是前面两关的那个怪物“吓唬”水戈还不至于害怕的。

        身后有人,水戈自是转身面对。

        不想…

        “啊!”水戈惊声尖叫,声音之质胜过那些受了惊吓的胆小女人的尖叫声。

        此时,水戈之前不知何时已站着一锦袍玉冠之人。此人唐突的出现已经够吓人了,半边脸润滑如婴面,另半边则是溃烂,蛆虫翻滚肉间,白骨若隐若现,不可谓不妖邪。最重要的是此人还在对着水戈笑,其举其一臂搭在水戈肩上,以示友好。可是当水戈看那自手臂上爬出的蛆虫,水戈脸上肌肉变得扭曲,他想吐、想挣脱手臂的束缚,可是他不敢,怕招惹祸端。毕竟他闯过的前两关的把守者的性情都有些扭曲,现在他面前之人是否有特别“爱好”,水戈可不懂!

        未知的事,最可怕!

        “小伙子,你害怕?这可不符合一个智勇双全之人的作风。”前头之人脸上满是笑意,但自其嘴中吐出的气息,扑在水戈脸上却是腥臭无比,腐朽的气息让水戈呕吐的心更欲强烈,水戈却只能忍住。

        “前辈你还活着?我现在又是在幻境当中?”水戈小心说道。

        “嘿嘿!你说呢?”水戈前方之人咧嘴而笑,就在其话语刚落,他的脸上与搭在水戈肩上的手臂一阵血肉模糊,竟全化为白骨模样。但未等水戈脸上有何变化,其眼前之人又一恍惚,一个水戈先前见到的慈祥脸庞出现。

        变化并未停止,水戈眼前之人外露血肉在正常、半腐烂半完好、白骨,三者之间周而复始地循环变化。

        冷汗下土,水戈哪怕一直压制自己心中之惊,其身子也不由往后倒退,可是他的一边臂膀被牢牢抓住,他想退,又能退到何处去呢?

        “你就这点本事,枉你能走到此等境地,你应该被这‘幻’夺了性命,或者永堕幻境,成为以个不折不扣的白痴,行尸走肉于世间。”水戈眼中,那变幻着的脸庞讥讽对他,那或闪或灭的双眸有怒更有失望。

        水戈几番用力动了动被抓住的肩膀,发现依旧是做无用之功后,眼神终是不再躲避那让人作呕的脸庞,直面对,并大声说道:“你说是非,就真的是是非吗?那两个前辈的考验你有什么资格否定?智勇双全的人就能承受你这模样?这牛头不对马嘴之事真是可笑之至!”

        水戈表现得有些刚毅,因为他记得他即将踏上石椅之上时,玉鼠给他的友好提示。

        玉鼠让他记得他的选择——侠客,倘若他在第三关丢了自己的信念,那么他轻则被幻门拒绝入门,错失传承。重则被毁心智,成为行尸走肉的白痴。

        而玉鼠猜测,倘若水戈真的在第三关丢失了自己的信念,同意了‘那个人’的思想,那么他定会被毁去心智。因为‘那个人’曾经错信于人,更是间接性地丧命于那个朝是夕非之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倘若水戈真的丢掉了他的选择——侠客,那么他十有八九会被弄成白痴。

        于玉鼠多年经历来看,‘侠客’本是荒谬。但,水戈只能坚持‘侠客’之道。从玉鼠对说及‘那个人’的语气来看,此事为真。而根据玉鼠对自己的刁难程度而言,在‘那个人’面前,水戈一步错,那他就玩完了。

        倘若水戈变成了白痴,这与夺了他的性命有何区别?再退一万步说,倘若他被幻门拒绝,那他出去之后,以谷外那个不靠谱的人的性情,他想‘回家’恐怕就要另寻出路了。而在这陌生世界里,水戈还有多少时间去浪费在寻找‘回家’的道路上?

        没有,水戈不想浪费一点时间。他负了身旁之人太多的情,他现在是想每一刻钟都要用了那些人的身上。

        幸好,水戈愚蠢地给玉鼠虐了一番,换来了玉鼠的提示。而进入此地,水戈已想好了基本的应对之策,那就是先下手为强,再将自己的思想表达出来的同时,影响对方、同化对方,让对方没有机会来影响自己。

        既然是先下手,那就得有气势。以水戈的经验,‘有理在于声高’这等歪理一般都颇为有用,真能壮人气势。

        而水戈眼前之人真的被水戈这突然的大声之语‘吓’得一顿,正变换的脸停为慈祥人脸。

        一鼓作气,水戈趁着眼前之脸不让他作呕之机,他便一股脑地将自己想好之词倾倒出,道:“前辈,‘智勇’之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见解。于晚辈之想,智是为心中之念,勇为体上之行,遇问题时,在很短的时间内,思有所决,付出于行动,当然这一切都要一个人为人的‘度’里面。而在晚辈的这个‘度’,我自认为为侠义,故初时我进入刻有‘侠客’的通道,我想更完美我的‘度’。”

        水戈解释,但这还不止,水戈并未给眼前之人有何插嘴的机会,随后他又自脱口,围绕着他心中的‘侠客’说了一大堆他事后都答不上的话语。

        水戈眼前的慈祥脸庞并未在变换,这让水戈很顺利地说完了其心中所想。待水戈说完之后,那张脸庞上才略显苦涩却又有些开心地笑叹道:“玉鼠心细,且跟随我多年,我的一些念想,她总是能猜到。罢了,眼下情况,我还真的为难不了你这小伙子了!”

        闻言,水戈尴尬一笑。

        “不过,我还是想真诚地说下我对于‘帝皇’、‘侠客’两者的一些见解,小伙子,你可愿意听?”水戈眼前慈祥脸庞一正,略待期盼地望着水戈。同时抓在水戈肩上的手掌渐渐松了一丝,却还在水戈不能挣脱的范围之内,眼前之人并未完全放开水戈。

        水戈嘴角抽搐,以眼前之人的举动,水戈有理由相信,假若他拒绝了眼前之人的请求,那些见解依旧会响起。

        但是,俗话说得好“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世间之事,立场不同,所执之‘理’便不同。水戈还真的会怕到最后他自己会被说得晕头转向,一个不小心,自己否认了自己的选择,导致前功尽弃,那就好笑了。

        “人生之事,此时是对,过了也可能是错了,一切都在矛盾之间。但小子自认为,一个人不应该活在过去、未来,而是活在当下。只考虑现下,那么我的世界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但前辈有教训,晚辈自当洗耳恭听。”水戈直盯着慈祥脸庞上的双眸,拱手说道。

        “你的话语很有针对性,让我的想法无建功之地。你应该得到了玉鼠的指点吧?”慈祥脸庞上突然一笑,却不待水戈回答又自说道:“但我不得不说,对人生之道你还是颇有得道之处的。可是,人生在世,有些事错的比对的要好。‘帝皇’相比于‘侠客’,似乎邪恶上不少,但踏上了路途的人都知道‘侠客’是有多么愚蠢、荒谬与可笑了。”

        “面对自己的愚蠢、荒谬与可笑,有何不可?比起随波逐流的人,我更喜欢自己的错误选择。”水戈苦笑,眼中似有所思,他想其了追她的十几年,但是他却并不后悔那十几年。

        “曾几何时,我也想活得有个性,可我还是被岁月纠正了观点。也罢,反正你的年龄已经决定了你今生难有作为,我也不必过多地执着于你,算你过了。但是,你所选非我之路,我的传承不适合你,也就不能给你了。”慈祥脸庞上的双眸缓缓闭上,再道:“但是我昔日所得的一本关于‘侠客’无名书籍,倒是能送予你。”

        说罢,其松开抓住水戈肩膀的手,手掌在水戈面前轻轻拂过,一本古意十足、有手指厚的书籍悬浮在其面前。

        水戈知趣地将书籍双手捧住,其低眼一看,只见书的封面已是残破不堪,书名不见也罢,书的一些地方竟是前后通畅,都拇指都可以自由穿过,而且书籍缺书少页的情况更是严重。只一眼,水戈对此书便有了结论,这是一本废弃之书,丢之无谓。

        不过,当着眼前人的面,水戈自是不敢丢弃,还好对于水戈这种不什么在乎书籍的人,残破与完好都是差不多的。水戈小心地将书籍揣在怀中,刚想表达违心的谢意,对面之人却是不给他机会,道出了让他兴奋异常之语:“此行就到此为止吧!不过你既然通过了考验,所得又是甚少,等下你出去之后,可以向本门现任之主讨要些东西以做补偿。”

        话音未落,慈祥脸庞便已转过身去,大袖对着水戈轻轻挥动。

        下一刻,水戈只觉身子一紧,其身后现出一个金色漩涡将其身形拉入其中,消失在宫殿之内。

        而待水戈的身形彻底消失之时,宫殿上的人才转过身形,面对水戈消失的地方,眼带回忆,口中沉重且是苍凉地说道:“就这样草率地将你的传承送出,我亲爱的兄弟,你是否会怪我自私自利?可是,我已几近油尽灯枯之境地,也许下一次的来者会很正常地选择‘帝皇’之道,而我将会在那时,彻底地消失在世间了。如此,不如将你的传承送给一个活着的人。”

        话语刚落,那慈祥的脸庞之人的血肉迅速干瘪,最后只剩下皮包骨头的骇人模样。

        “呵呵!”无奈干笑,锦袍玉冠之下的人缓缓单膝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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