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馆 > 墨客剑殇 > 第二十章 寻成蟜南凰三助天乾子 相魏君魅影夜惊杜三娘 中下

第二十章 寻成蟜南凰三助天乾子 相魏君魅影夜惊杜三娘 中下


readx();        85_85155荆轲一行人自在濮阳城外?遇到神秘老叟之后,便再未遇及其他稀奇古怪的事情。而秦国大军压境的事态迫在眉睫,合纵之事万不可耽搁,所以荆轲便领着公输蓉、杜三娘、盗昇、朱亥等人马不停蹄直奔魏大梁。

        魏国自赵襄子、魏恒子、韩庚子三家分晋之后,魏武侯以李俚侍内政、吴起主军政,一时间蓬勃而起,成为了中原霸主。只可惜后来在马陵之战、伊阙之战中,魏国精锐大多被孙膑和白起所灭,因而国势日渐趋下,至魏景湣王时,已是到了沦入没落的时代。真可谓国无贤臣,外少兵将,以至于被秦国将魏国的疆域压缩到了边角一隅。再加上自韩国俯首称臣之后,秦*队更是直逼魏国阳濯、郑城一带,秦若要发兵攻魏,甚至不用三日便可抵达魏国国都大梁。所以此时的魏国,惧秦之心便如同羚羊之见于猛虎一般,丝毫不敢有觊觎之心。

        高渐离建议荆轲先行纵魏,不仅仅是因为魏国在地理位置上占尽先机,而是魏国实则是五国之中最难纵成的势力,只有啃下这块最难啃的骨头,而后的其他几国才会顺势而成。可是荆轲哪里知道,这魏国之中并非如高渐离所言有苏厉一帮子主战合纵的贤臣,却还有一帮子诸如魏相魏齐、中大夫须贾这般主张依附秦国的贪佞的小人。

        其实对于盗昇、朱亥、毛允、薛伦这四人来说,此番来魏国可谓是故地重游,只是如今的信陵君已然不在人事,未免心中泛起阵阵悲凉。当初他们之所以离开魏国,正是因为对当今的魏国当权者已然失去了信心,更恨须贾、魏齐这般佞臣把持朝政,陷害忠良,如今却要跟着荆轲来魏国装孙子,心中确有不甘。之前盗昇一路故意叨叨嚷嚷,不仅仅是因为他嫌弃这旅途劳累的缘故,而是他对魏的情感却似有一道荆梗在内,总戳在心头拔之不去。

        “燕国既有使臣到访,须贾便兀自遣人通禀魏相便是,不必过于劳师动众。”中大夫须贾在听了侍人的汇报之后,对于荆轲一行人的到访却是满不在乎,直冷冷而道。当今的魏国在须贾的眼里,唯有魏国国相魏齐才是真正的主宰,所以他首先想到的并不是魏景湣王,而是宰相魏齐。

        自侍人去禀报须贾之后,荆轲一行人便在魏国馆驿之内等待了许久,却不见一人前来迎接,盗昇等人顿时心中一股幽怨又四起。

        “就知这魏国上下皆是些见利忘义的势利之徒,只管王侯公爵的背景,断不理会江湖士客,早劝钜子莫来这里自讨没趣,看看,如今应验了吧。”盗昇此时便又开始嘟囔了起来。

        “当年魏氏上下便就冷落我家公子,才使公子郁郁而终,如今情势到了如此的地步,可他还是如此冷漠慢待,上天若不亡他魏国,却恁哪般?”毛允此时也是心中积郁已久,于是便也跟着埋怨道。

        荆轲自知这信陵四客都对魏国的朝纲颇有怨言,不然也不会放弃荣华富贵不去享受,偏甘愿流落江湖,做个江湖流侠。他虽身为墨家钜子,平日里鬼点子甚多,可遇上如今这情形,却也是很无奈,魏国上下皆是谗佞无能之辈,高渐离串掇他首站纵魏,却让他暗自叫苦。

        “盗昇爷爷莫要生气,你看着你这一路奔波,早已疲累,如今能在这馆驿之中休憩,却要比受旅途劳顿之苦要好得多,再说这馆驿之内酒食丰盛,谷黍富足,何不就此饱餐一顿,吃他个痛快?”还是那公输蓉看的周全,只一句“吃他个痛快”便让盗昇的一肚子怨气消散了许多,却把注意力转向了桌案之上的吃食中。

        “公输姑娘说的有理,他魏王既要慢待于我,我又何必慢待我自己?”盗昇一个箭步跃向那桌案,拎起一壶酒水便朝天仰面而倒,只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壶。喝完长呵出一口酒气,却似还不尽兴,又抓起果盘中的瓜果来随手一掰,便狼吞虎咽起来。

        朱亥等人此时也是饥肠辘辘,见他吃的兴致甚高,也有些按捺不住,便也径直朝桌案走去,也兀自拿起些吃的来,一同吃了起来。只剩下杜三娘和公输蓉毕竟女流之辈,注重自身的装表仪容,所以未跟着一起涌上前去。

        盗昇一边吃喝着,上了兴致,便放开了声响大声嚷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叫恶犬看人低。钜子兄弟,你何不也来个痛快?”盗昇又一壶烈酒下肚,便冲着荆轲嚷道。

        荆轲虽也喜欢这般欢畅淋漓的感觉,可他如今既是墨家钜子,又是燕国使臣,怎能没有些礼节规矩加以约束?于是便刚想摆手推脱,忽听门外一人带着一番豪气道:“何人谓我魏臣皆是恶犬啊?”

        荆轲一听此言,料定必是魏国派迎礼的使臣前来相迎了,顿时一下子慌了心神,连忙上前一下在按住那放浪随行衣冠不整的盗昇,同时向朱亥等人挤眉弄眼,示意他们注意自己的举止。

        那门外之人一边说着,一边已走进了屋内,见了荆轲等人,随即抱拳作揖道:“魏国上大夫苏厉前来迎接燕国上宾。”此人举手投足皆有分寸,看似十分通晓国宾礼数。

        荆轲看那人剑眉星目,双眼间透露着一股清朗之气,只他并非一般庸碌之辈,便立刻起身上迎道:“燕国使臣荆轲携一干人等拜见苏大夫。”

        “让几位上宾久候了,敝国招呼不周之处,还望见谅。”苏厉见了荆轲,连连致歉道。

        “我家钜子既是弈剑盟的盟主,又是燕国的上将军使臣,此番前来都是为了抵御强秦而保社稷的大事,你们魏王竟敢如此怠慢,通禀了这么久却全无音讯,怎不恼人?”盗昇见终于有人前来接见,方才的那股子怨愤自然又起,于是便借着那股子酒劲,朝那苏厉嚷嚷道。

        “几位上宾且息怒,拒秦大事自然不敢怠慢,只是我家君王近日抱恙在身,且卧床已久,目前尚不能言语,所以一切事宜暂由魏相代理,魏相连日来政务繁忙,所以才会通禀晚了些。”苏厉见眼前有那尖嘴猴腮醉醉醺醺之徒质问自己,于是便好生解释起来。

        “哦?魏王却有重疾在身?”荆轲一听魏王染疾,心中先是一惊,而后便又一阵凄凉,心中暗暗对高渐离道:高兄弟啊高兄弟,你千算万算怎么就没算到会横生出这枝节来呢?

        “正是,所以还望几位上宾宽谅,”苏厉便说着便再次朝荆轲等人施了礼,而后又道,“几位暂且随我先行往魏王寝宫,魏相也已知晓了此事,正往宫中赶来。”

        “那一切便劳烦苏大夫了。”荆轲举手还礼,随即便领了盗昇等一行人跟着苏厉直往魏国王宫去了。

        其实那须贾得了侍人的奏报之后,并未通知他人,只一人径直往魏齐府上去了。而那馆舍的侍人已经好久未曾接见过别国使臣了,知道燕国使臣此番前来必定非同小可,见须贾随意轻漫,心中生怕误事,他原先受了上大夫苏厉的恩惠,所以也一并去往苏厉那里奏报。

        苏厉乃一代名相苏秦之后,亦为纵横家的后裔,高渐离当初口中所称的魏国之上有一批主张合纵的臣子,说的便就是以苏厉为首的这批人。苏厉原本就痛恨魏齐与须贾等人狼狈为奸,受了秦国的重贿而谋害魏国的当朝公子魏无忌,也就是天下尽知的战国四君子之一信陵君。所以在魏国的当朝之上,由于相互的政见和利益不同而断然分成了两个朝党,一个是以魏齐、须贾为首的主张依附秦国的主和派,一个便是以苏厉为主的主张合纵而拒秦主战派。不过自魏无忌遭到魏齐的排挤郁郁而终之后,主战派便一直处在了下风,魏景湣王几乎到了对魏齐言听计从的地步。所以此番燕国派了合纵的密使前往魏国,苏厉自然欣喜不已,他便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向魏景湣王痛陈利害,以望能够合纵而成。

        待荆轲一行人跟着苏厉一路马不停蹄赶往魏国王宫之时,却见宫门之外已有锦绣丝帛织就而成的车辇立于其中,车轴由驷马套缰牵扯,阵势十分气派,此车辇不比魏王的金龙銮驾差多少,自然是宰相魏齐的座驾。苏厉见了那车辇,知是魏齐又抢先了一步,所以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向魏王奏禀的措辞,以望能合纵之策能够一举得成。

        “上大夫苏厉觐见--”随着宫人的一声长喝声,苏厉等人一齐步入了魏景湣王的寝宫之内。果见魏齐、须贾等人早已立于魏王卧榻两侧,似乎早已做好了完全准备,以严阵以待苏厉、荆轲一行人。

        “下臣苏厉领燕国特使来向大王请奏。”苏厉到了魏王的卧榻跟前,举手抵额而报。

        可那魏王听了苏厉的奏报,只在卧榻之上艰难地翻转了身来,随口咿呀了一句,所发出的声音极其细微,细微的仿佛已经被空气折断一般,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似乎是有言语要说,却说不清楚,抑或根本就是梦噩之中糊涂了几句话语。不过面上尚有血色,应是并无大碍,想来定是内虚之兆。

        “王上昨夜旧疾复发,卧榻在侧,现已难以言语,只怕此刻尚难接见燕国特使。”此时身在一旁的须贾见苏厉似乎一脸迷惑,于是便从旁解释道。

        “旧疾复发?昨日晌午时分王上还好好的,太医也已表明王上的病情不日便可康复,怎一夜不见便又病成这副模样了?”苏厉听了须贾的解释,顿时愈发有些怀疑。

        须贾一下子被苏厉此问问住了,顿时回答不上来,只好偷偷地斜视了一下魏齐,以望魏齐能够发话替他解围。

        “此事事发突然,本相也是刚刚得知,所以才匆匆进宫而来。”此时一直一言不发的魏齐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他连瞟都没有瞟一下须贾,只用很平常的言语就事论事,似乎就是想告诉众人,这便是事实,容不得半点怀疑。

        “昨日的太医哪里去了?快于我传来问话!”苏厉当然不信魏齐的这个借口,因为他深知魏齐此番前来肯定是须贾走漏了消息,才急着赶回宫中,意欲抢先一步先发制人。所以他便高声大喊要传太医,借此验证魏齐的言语。

        “太医院的这帮庸才只会见风使舵,尽说些看得见的奉承之语,如今已然素手无策,正在后堂商讨医治的法子。”此时卧榻周围却想起了另一个声音,这声音虽听得十分清楚,但语气上却听上去总觉得阴冷无比,似乎不像活人说话的声音,“我已命这帮蠢材查阅药典,定要救的王上的性命,否则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寝宫半步!”

        “这位老先生是?”此时身在一旁的荆轲听得此人说话怪异至极,似乎有些特别,对于魏齐、须贾这些人,他自然能看的出官宦模样,而此人却与众不同,于是不免好奇地向苏厉打探道。

        “哦,这位是王上所拜的太傅,博学多才,能辨日月星昼,且尽言天事,人称‘谈天衍’,亦为天衍先生。”苏厉听身旁荆轲无意间问起,便随口作答了起来,而且言语间对那天衍先生颇为敬服。

        “既然太傅费心为此事操劳,那王上的病情就拜托天衍先生了。”苏厉回答完荆轲的问话,便朝那天衍先生毕恭毕敬道。

        “苏大夫但且宽心,老夫自会全权盯紧此事。”谈天衍随即向苏厉保证道,且言语之间颇有利锐之气,竟连魏齐也不及此。

        “既然今日王上不宜接待燕国特使,那就暂由本相代为迎候,但不知几位如何称呼?”魏齐见苏代亦认同谈天衍的话语,便将魏景湣王医病之事暂且搁下,接着打听起荆轲一行人来。

        “哦,在下荆轲,奉燕王之命,前来魏国共商合纵拒秦大计。”荆轲听了魏齐的问话,连忙自我介绍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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