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淮封遇刺
连离荒腾得一下起身，“扇琯，到底出了何事？连你都这般紧张。”
许扇琯没有回答，而是沉思了半响，说道，“离荒，你马上带人去寻浣月的踪迹。切记，找到之后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先等靳弦回来。还有，再派人去注意着东边街角上那伙胡僧的一举一动。”
“好。”连离荒见他这般着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不再多问，立即带着人分头行动。
许扇琯此时也是坐立难安，才看到一旁的淮夕落，“扇琯，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他苦涩地笑了笑，随手一挥折扇，扬起地上的灰尘，勾勒出一个棺材的模样。
“这是？”淮夕落问道。
“那个妇人说了慌，”许扇琯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走之后，我一路跟着他们，直到他们去了胡僧的房中。我便跳上屋顶，注视着房中的一举一动。”
“大师，听说我那孙女又活过来了，还有官差寻其家人，可如何是好？”妇人焦急地说道。
天羽略微诡异地笑了笑，“老太太，这煞鬼可是那么容易摆脱的么？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你孙女的事自会妥善处理。”
“大师，如何妥善处理？多年前，大师说她是这鬼魂的化身，将她活埋在这地上，便不会再来害人。可是我们仅仅安宁了这几千日，她居然又出现了，实在叫人胆怯万分……”妇人情绪激烈，吓得坐直了身子。一旁的青年忙安抚道，“奶奶，大师肯定有解决的方法。”
“老太太不用担心，”天羽抖了抖身上的金衣，“世上怕还没有我天羽收复不了的煞鬼，这煞鬼许是有什么心愿未了，才会又重现人间。寻常人哪能看破她的真身，都会被其迷惑。放心，这次，我会彻底地解决掉她。”
“是是是，”妇人忙答道，忽见天羽欲言又止的模样，忙向身旁的青年说道，“快，给天羽大师送上我们的一点心意。”
天羽脸上的笑一闪而过，身旁立即有一位小僧接过，“老太太放心，佛主会保佑你们一家老小安宁平和。”
许扇琯刚说完，淮夕落木愣愣地盯着他，良久才缓过神来，“天呐，这真是亲人么？居然找人来杀她？”
“刚刚我回来的时候，已经给靳弦送信叫他早些回来，估计信到了也是午后，只希望他能够快些回来。”
淮夕落望着他，激动地说道，“扇琯，为何不直接救下浣月，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许扇琯叹了口气，“官印在靳弦身上，没有官文，我们无权去抓人。”
“难道就这么等着？上次是活埋，这次……到底还会有什么酷刑？”淮夕落已无法再细想下去，突然看着许扇琯，惊讶地说道，“棺材？扇琯，就是棺材。”
“怎么？”
淮夕落激动地指了指自己，“你忘了，你们第一次发现我是在哪里么？”
许扇琯立即会意，点点头，“难道，那个胡僧当年也是拐卖女子中的一员？”
“肯定是了，”淮夕落愤怒地跺了跺脚，“浣月从不是什么煞鬼，他骗那家人将她活埋，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将她运到匈奴贩卖。哪知你们阴差阳错地到了匈奴，还将她救了回来。”
“很有可能，”许扇琯赞同地说道，“看来当年贩卖女子的人，除了深芳楼，还有胡僧。他们都用同样的手法，将女子装入棺材之中，以尸体的形式运到匈奴贩卖。”
“简直令人发指。”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女子被卖到匈奴，但是却鲜有人报案。淮夕落重重地叹口气，“就连她们的亲人也是这样的态度，实在令人胆寒。”
“如今只能等着，只希望浣月不要出事。”
二人一直等到午后，连午饭也没心思吃。淮夕落时不时地朝外张望，祈祷靳弦快些回来，许扇琯见她这样，放下筷子，说道，“夕落，你好歹还是吃一些。你满脸倦意，眼眸无光，看就没有歇息好。还是吃完之后去歇息片刻，靳弦回来时我会叫你。”
淮夕落才想起，昨晚跑了一夜，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倒真有些乏了。却还是强撑着精神，摇摇头，“无妨，我想等着靳弦回来。”
许扇琯拗不过她，“那就多少吃一些。”说完替她夹了菜放到她碗中。
淮夕落看着也没有食欲，碍于许扇琯的好意，也就顺势吃了点。却像没有咽下一样，堵在喉咙里，就如一直悬着的心。
二人坐在堂中等待，淮夕落只觉得困意袭来，抵挡不住，慢慢地闭起眼。再睁眼时，见到四处没有一丝光亮，“扇琯，”她小声地叫道。除了自己的回音，没有一点回应。她突然觉得有一点不对劲，动了动四肢，马上撞到一块木板。好像四处都是木板，她瞪大了眼，仔细地张望着，也看不到一点东西。
“救命……”她剧烈地喊叫起来，眼神惊恐，还是无法推开上方的木板。淮夕落从脚上升起一股寒意，这是……棺材。她拼命地挣扎起来，心中惴惴不安，“不要……不要活埋我……”她使劲儿地撞击着木板，只听到沉重的回音。
“不要……”
一睁眼立即看到许扇琯，她呆滞地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定了定神，过了半晌才抓住他的衣袖，喊道，“扇琯。”
许扇琯搭上她的手腕，皱着眉问道，“脉象略有歇止，这是受惊之象，梦到了什么？”
淮夕落平复着心情，接过许扇琯递来的茶水，“我梦到我被人关进了在棺材，有人想活埋我……”
“放心，没事。”
淮夕落知晓那只是个梦，安心下来，点了点头。
“大人回来了。”管家沈旬跑来报告，随后便看到靳弦，寒未和浮凡一同进了屋。
“靳弦，”淮夕落叫了一声，却见他右手上缠着绷带，“你受伤了？”
“无碍，扇琯接到你的信，我立即赶了回来。”他淡淡地说道，又看着淮夕落，道，“淮封说，他想见你。”
淮夕落躲闪着他的目光，略有迟疑，最后还是点点头。
“沈旬，带她前去。”
“是，大人。”他客气地向淮夕落说道，“姑娘，这边请。”
淮夕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靳弦，风尘仆仆的他，眼眸中泛着光彩，如同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明明隔得那么近，却在伸手的瞬间，化成无尽的波纹。
淮封见她进来，立即起身，急切地说道，“你当真在这儿？”
淮夕落点点头，淮封见她一言不发，轻轻地拍了拍桌子，叹口气道，“我还以为，我们再也不会相见。如今，淮家真的是大势已去，大家各奔东西。”他眼神复杂地望着她，“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沐淑的死，还有我的女儿，我也没有阻止……”
淮夕落眼眸微动，不理解地看着他，没有阻止便是一种纵容，她们可都是你的亲人。
“其实这些年来，我也活得很辛苦，”淮封失意地坐下，一双手上爬满了岁月的斑驳，“买卖女子，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是被逼无奈？”
“谁会逼你，若不是为财？”
淮封无声地抽动了下嘴角，“你可以这样说，但其中的缘由你又知道多少？我淮封又何尝不爱自己的女儿，何尝是这样泯灭人性之人……”
淮夕落见他欲言又止，眼中的悲恸不像是装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淮封大力地摇摇头，“我不能说，”他重重地拍着椅背，额上爆起青筋，“我淮封活了这么多年，没有保护好我的夫人和女儿……”
“爹爹……”淮夕落见他哀恸，心软地走进他，轻声叫道。难道，他的夫人和女儿不是被吴深安害死的？
“你不配这么叫，”淮封突地瞪大了眼，嫌恶地看着她，“那个时候，吴深安将你推入湖底，我真的以为你死了，但是你却活过来了。”他大声地笑了起来，“其实根本不是她，是我假借她的手，她什么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该说，我一直都亏欠你？我巴不得将你嫁给别人，或是卖到塞外……我有多恨你，恨不得亲手杀了你。”淮夕落僵在原地，不明究竟，一时间想不通淮封话里的意思。
淮封大声地朝窗外吼道，“你觉得我会一直遂你的心意？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我懦弱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一无所有。既然我已是将死之人，便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你……”他转过头大力地指着淮夕落，失声地喊叫起来，“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儿，是你，是你害死了她。”
淮夕落不知所措地站着，眼眸颤抖起来。难道，他知晓我是穿越而来？
淮封猛地起身抓住她的衣襟，“你就是恶魔，所有的人，都因你而死。”淮夕落被摇得头晕眼花，完全不知怎么一回事，“你……冷静一点……”
“你根本就是……”
“唰”地一声，淮夕落看到淮封的表情僵在脸上，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去。只是眨眼的功夫，一支短箭瞬间穿过了他的头顶……
“啊……”淮夕落大声地喊叫起来，跌坐在地上，嘴唇发抖。
就在不远处的屋顶，棋墨轻蔑地笑了笑，“可惜这箭扔得偏了那么一点点，不然流的血会更多，更艳。哈哈……”他望着下方慌乱的人群，立即一个闪身飞出去老远。
“靳弦，若是仅用一个女子就可以毁掉你，该是多么有趣。但讽刺的是，我只是略微改了改她的容貌，她一直就在你身边，你却认不得。”
“简直愚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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