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为有暗香来
“老头子，我看林姑爷这小师弟人真是不错。”屋里，昏暗的油灯下，谢婆婆坐在床沿一边眯缝着眼睛给手中的线打结一边说道。“我看着他对欢颜很是上心的样子。这个最是难得。”
“嗯，那小子心思很正。从眼里就能看出来。是个好孩子。我见他今日教小卓小妍的时候，也是很有两下的。只是……他不是说是林姑爷的小师弟吗？这跟咱们欢颜差着辈儿了啊？”周大山挠挠头，看来为了这问题已经困扰许久了。
谢婆婆一听，噗嗤一笑，“你这老头子，成天瞎捉摸什么？咱们欢颜也没拜过师，怎么就差辈儿了。男人年纪大点好，会疼人。况且我瞅着那莫公子年岁也不大的样子，跟咱们欢颜配啊，正正好！”
“行了，咱们也别瞎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赶紧休息吧……”最后一声聊天声随着谢婆婆吹熄灯火而消失。老旧的小院里此刻终于完全安静了下来。只有隐约的风声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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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暖暖和和的用过了早饭，林欢颜打了个招呼就带着莫辰风向那老龟山出发了。两人还像来苏县时候一样骑着马，慢慢腾腾溜溜达达的走。路过一条稍微宽阔点的街道的时候，欢颜突然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哎，长安，你知道吗，这里叫做长福街，是苏县最热闹的地方啦！你看你看，这两边好多铺子呢，只可惜这会过年，都没开张。”
莫辰风听了不由失笑，“你这么爱逛铺子，京里那些个商坊是不是都被你逛遍了啊？别着急，等咱们回了京都，出了年，随便你怎么逛。”
“哎呀，你不懂！那不是重点。”欢颜并不搭理他的调侃，摇头晃脑的继续说着，“重点啊，是这里等初八开始就会有灯市啦！周围扎花灯的师父都会赶过来，到时候就可热闹了。你知道吗，这儿的灯市不比京都的小呢！”
“哦？那你初八可要来玩？”莫辰风见了她一脸沉醉和回忆，挑眉问道。
“不不不，长安你好呆，上元节才是逛灯市的时间呢！你怎么连这个都闹不清。哎呀，我记得这里会有周家的兔子灯，花家的金蟾灯，还有吴家的宫灯，我最喜欢的是金家出的莲花灯啦，粉粉的，特别精致，尤其是最小的那种，是两朵漂亮的并蹄莲，紧紧的挨在一起。提在手上啊，别提有多美了！”欢颜越说越开心，眼睛也亮了起来，“长安，你上元节能不能陪我逛灯市呀？”
“好。”莫辰风温柔了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她，伸出揉了揉她的头发，“我都说了，都听你的。不过，那老龟山在哪儿呢？咱们这都走了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到呢？”
“呀！走错了！”一听问话，林欢颜差点从马上跳下来，睁大了一双杏眼满是懊恼，“应该从刚才那个路口折过去的，光顾着跟你说灯市了，都走错了。回头回头。”说着连忙一拉缰绳，带着马儿打个转掉转了方向。
莫辰风见了，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迷迷糊糊的，哎，都是自己宠坏了。
就这么走走玩玩闹闹，两人到了山脚下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的升了起来，暖洋洋的照着大地。前几日刚下过雪，山脚下的积雪还没完全化开，远远的看去到处都点缀着成片的白色，被阳光一映，闪着莹莹的光。
林欢颜仰头看看，山间小路被雪一掩肯定特别的湿滑难走，有些积雪的地方被人一踩早已压了个结实，成了冰。看来，马肯定是不能骑了。好在因着年节，这里也没什么人来，两人便放开了缰绳，由着两匹马去找草根啃。而后莫辰风看着欢颜，伸出了一只手：“来，我牵着你。”
林欢颜喜笑颜开的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他的大掌中，大掌温暖干燥，牢牢的握着她，微微一使力，她便乖乖的跟着他向山上走去。
两人一路小心着脚下的泥泞和冰雪，欣赏着雪后山林间的静谧。山上间或能看见成片的雪松，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翠绿一如往昔。而本以为会一片安静的林间，却又不时能发现小小的惊喜，比如冬眠了一半出来觅食的小野兔，偶尔的几声鸟鸣，还有压在石头下露出微微绿意的小草。欢颜像个小兔子似的不停在四周蹦来跳去，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闻闻那个，玩的不亦乐乎。而莫辰风则一直紧紧跟着她，在她好好走路的时候紧紧牵着她的手，在她蹦来跳去的时候帮她挡住边上伸出的枝杈，或是在她想去不□□全的地方的时候，稳稳的扶住她。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纵容而宠溺的看着欢颜。
不知不觉。山已爬了有半高，原先看着十分遥远的山顶此刻已经近了很多。山顶那一棵别有意趣的老松树已然可以看清样貌。“咦，好香啊！”林欢颜突然停下了脚步，使劲嗅了嗅。是忽隐忽现的腊梅的香气，在这一片寂静的自然中显得格外的清新雅致。“这附近应该有腊梅！长安，咱们找找去？”
“好。”莫辰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随后就拖着欢颜的手循着香气飘来的方向走去。
绕过一块崎岖的山石，拨开刺人的灌木，再走过一小段半悬崖，有潺潺的流水声也传了过来。“看来这里还有好东西。”听见声音，莫辰风笑了，那笑容满满的都是自信，还有惊喜，让林欢颜看的转不开眼睛。
“来，欢颜。”莫辰风兴致勃勃的拉着林欢颜就往前走，前面还有一大片不小的密林。都是些一人高的说不出名的树，冬天里落光了叶子，只剩下了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枝杈，将面前的道路全部封的死死的。
“好像过不去了啊。”林欢颜看着面前那些挤挤挨挨生长的小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莫辰风见了，伸出手轻轻的在她的眉心揉了揉，“多大点事儿。别皱眉。看我的。”说罢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只见一片银光飞舞过，面前已然出现了一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窄小通道。
“来，我牵着你走。你跟好我。”说着，他便伸出了手，又牢牢的拽住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前行着。
两人走了大约百十来步，林欢颜只觉得面前骤然一亮，豁然开朗。原来那一片小树林已然让他们走过去了。而此刻先前淡淡的腊梅香已然馥郁，香气缭绕在鼻端久久不散，还有之前听见的水声也已经近在眼前了。
“哇！”定睛看去，原来这里有一小片腊梅林，长势极好，满满的綴了一片金黄的花。而这梅林的边上竟然是一汪小小的温泉。此刻正汩汩的冒着白色的水汽，让人看了就恨不得立刻跳下去洗个澡才好。
“这里可真是好地方！”林欢颜不由的赞叹道。“咱俩不知道是不是第一个发现这儿的人。”想了想，她又露出得意的表情，“长安，不如咱们给这儿取个名字吧？”
“好啊，你想叫什么？”
欢颜一双杏眼左右看了看，突然灵感突显，计上心来，“我记得你教过我一首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温泉池边既然是一片梅林，不如就叫暗香池吧，怎么样？”
“不错，这名字好听又好记。”莫辰风的眼里漾出笑意，“暗香池俺想吃，果然与你很是相称啊！”说罢，自己掌不住先哈哈笑了起来。
“啊？长安你欺负我！”林欢颜一听恼了，这是打趣自己呢，想也不想，伸出粉拳就往莫辰风的身上捶，一边捶着一边还念叨着，“长安你太讨厌了！太讨厌了！”
莫辰风长臂一伸，就把作怪的姑娘紧紧搂在了怀里，慵懒的笑意还在嘴角，微微上扬的凤眼里满满的都是温柔。他低下头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柔声道，“欢颜，这里让我想起一个地方来。”
“什么地方？”傻姑娘果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一脸好奇的问道。
“我小时候啊，有一次在宫里玩，那时候父皇还在，紫宸殿是不让人随便进的。于是我就在外面的文华殿和安明捉迷藏。我记得那次玩了好一会儿了，文华殿里哪里都藏过了，我一心要找个安明找不到我的地方，就偷偷溜到了文华殿外面的小花园里，想找个新地方藏起来。结果啊，你猜我找到了什么地方？”
“花园里……难道你藏在了大树上？”欢颜歪着头想着。
“不对，再猜。”莫辰风笑眯眯的用修长的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玩着。
“总不能是花丛里面嘛……”欢颜嘀嘀咕咕，“嗯，难道是假山？”
“对了一半，是假山，又不是假山。我当时藏在那假山的一个大洞里面，不小心手上按到了里面的一个小石洞，结果那假山的大洞里面居然打开了一个小门。”莫辰风回忆着当时巧之又巧的发现，“那门很小，我当时也只有七八岁吧，又瘦，勉强弯着腰可以钻进去，若是像如今这么大，估计只能爬进去了。”
“那门里有什么？你藏那了？安明找到你了吗？”欢颜惊讶极了，宫里还有这种奇怪的地方啊。
“我当时就喊安明了，然后我们俩一起钻了进去。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真是胆子大，我都没想到，进去以后居然是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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