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孤儿番外 上
我的名字是....
算了，也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孤儿的名字。我现在在家后面的小山坡上等待叫做夏美的人，啊，就是那个给我家带来厄运的人。
远处早已被浓雾淹没，那边以前是我的‘家’，虽然不久前变成了废墟。
“呵”
我无法克制内心中的冷笑。
“永远被雾埋住好了，反正我也不想再看到了。”
我闭上眼睛，浮现的是温暖橙黄的烛光。
“呐呐！爸爸，他们是谁啊？”
“夏大人么？他真的很厉害啊，他身边那个黑鸟和红发保镖都强的！而且是个很好的人，愿意给你们爸爸时间回来给你们饭吃，这些面包和花生酱也是他给的钱哦！”
“真的么？”
“恩恩！虽然跟他的相遇不是很好，但他肯定不会在意这些的，所以啊，你们要好好追随他，以后一定比爸爸有出息，还有.....”
“那个白痴.....”咬着面包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未来的梦想....然后就这样擅自的死掉了。明明抛下我们的话，自己可以逃走的。
“眼睛好干啊。”
我用力揉着双眼，心底漫上说不清的浮躁。
‘怎么还不回来！’
‘回来的话，我要怎么对待她呢？’
‘......’
‘其实这种事情在这个世道也很常见吧，要真的全赖在那个夏美身上也有些无理了。所以....让她给我生存下去的条件，我就原谅她吧？’
‘可恶，我怎么就想着自己活下去！！！明明就是她引来的敌人！应该杀死她，杀死她才对！’
‘但是也不能只听那个人的一面之词，说不定是有什么其他阴谋在里面呢？以前被那些地方看到的还不够多么？’
‘什么啊！她可是承认了都是她的错啊！’
我更加的焦躁不安了，即使我知道就算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根本没用。因为我知道的，自己的实力，报复什么的，真是非常可笑。
但是无法停止自己的思考。
第一个印入眼帘的人并不是那位叫夏美的少女，而是战斗时那位成年男子。他拥有黑亮柔顺，堪比我曾经见过最美艺妓的头发，但更加显眼的是那双充满杀意，如蟒蛇般的金色兽瞳。
并且这双眼睛正在死死盯着——我？！
‘逃！’
我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字，但从见到他的第一秒起我小腿就不断抖动着，无力迈下一步。
‘不逃，会死！！’
我不知道吃了什么胆子，硬是压下了此时心中的恐惧，拔腿就跑。我想，如果用这种速度跟兄弟他们的赛跑，以前就不会老是垫底了。
‘我可是真的很想要活下去啊!！！’
“别逃了，小老鼠。”
嘶哑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我感觉后领被抓住，整个人都腾空，双腿只是惯性的不停在半空中跑动着，喉咙因为被衣领卡着，根本发不出尖叫或是求救，只能无力的呜咽出声。
“啊....唔，咳...”
“死吧。”
我听到了身后刀抽出刀鞘的声音，不由寒毛竖起。
‘我不想死，为什么要杀了我？我想要活下去！就算是为了...爸爸..和他们...’
“逃啊！你快走！爸爸顶住！”
“快逃走！只剩下你了！”
“作为姐姐，一定会保护你的！”
‘啊啊，又回忆起来了....爸爸顶住门的样子，哥哥推着我走的样子，姐姐在死前抱住我的样子....果然真的...不想死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滚烫的透明的液体从我眼角中流出，我绝对绝对不会承认这是眼泪。我用尽全力拉住前面的衣领来让自己有机会发出声音。
“哦？不用这个力气去逃跑么？”
我听到他这样问道，就算没看到他的脸也知道，是一脸的打趣。面对强者，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不是么？否则我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这时候拖延时间比逃跑更有用吧。
“根本逃不过啊，你很强。”
我听到自己这样回答，违心又无奈。
‘只能等我的仇人来帮我了么？真是讽刺啊。’
“哈，还挺聪明的。因为我要给我愚蠢的弟子上一节课。无论是她所谓的保护还是救赎，或是她那半吊子的善良，在这个世界上都太可笑了。所以，你必须要死。”
“是夏美么？你的弟子？”
他用力捏紧我后脖子的动作替他回答。
我感觉双手逐渐无力，根本无法撑住前领，只能大大呼一口气，然后使劲憋住。
‘真的是个灾星啊，夏美。’
‘所以...快点来救我啊...’
我感觉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甚至意识都开始模糊，眼前也是一片空白，有一种肺部被烈火烧着的痛楚。
‘要死了....么，好痛苦。’
“师傅！！！你在做什么！”
我隐隐约约听到些什么，却并不真切。但感觉后领一松，我被大力的摔在地上，依据本能的大口大口呼吸着，思绪慢慢汇拢。
‘....我没死....’
半睁开眼，那个黑发少女不管是手还是腿都绑满了绷带，她的伤口崩裂开了，白色的绷带不仅灰扑扑的，还带着不少棕红。
‘来了啊.....好慢....’
我感受到自己脸上又湿哒哒的了，只好用力擦干。
‘可恶...居然有一瞬间的开心，只是因为我能活下去而已！绝对是！’
“师傅，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前少女的眼中有着三颗勾玉，不是平时的墨黑，而是灼热的红色。她大声质问着那位男子，握紧的双拳和比起平时还要大幅度的动作都能看出她的生气。
“闭嘴！”
“啪！”
“大蛇丸！？！”
那个男人，貌似叫做大蛇丸的人一巴掌打到......夏美的脸上，用力的程度甚至让她直接偏了头，嘴角也有血丝。
‘起内讧了么？可恶！那是我要打的人！怎么是你先？’
我用力的抓紧胸口的衣服，忍下那股莫名的怒气。
‘这不是我能上去说话的等级.....冷静....保护好自己才对。’
“你说，这次对敌有几处失误？”
大蛇丸金眸毫无起伏和波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夏美，等待回答。
刘海遮住了夏美的神情，我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她只从挨上巴掌后，一瞬间煞白的脸，和与之相比明显之至，嘴角边红色的鲜血。
她没有回答任何一个字，只是将头慢慢转过来，低着头用大拇指将嘴角边的血擦拭，血痕晕染开来，在白玉的肌肤上显得有些妖异。
“一，你在对敌的时候，一时兴起的出于怜悯做事。”
“二，不顾计划留下同伴。”
“三，居然没看透对方的影分、身。”
“四，在没有确定敌人死亡前就松懈了。”
用着平淡的声音一句一句分析着，却是一针见血，步步紧逼。
“大蛇丸！够了！”
‘干得好！’
眼中那个红发少年挡在夏美的面前，我不知道为什么暗暗在心中给他喝彩了一声。
‘啧....我在想些什么啊？他们内讧我应该开心才对啊。’
心情实在太复杂，我索性继续捂住嘴先保护好自己的小命。
“别说了，长门。”
夏美并没有抬起头，只是拉住了红发少年，长门的衣袖，可能用了不少力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除了一，我都承认错误。并且我会更改，不会有下一次。”
“不，你就是一最需要认清楚。”
大蛇丸紧锁眉头，这样小的动作也让我浑身一颤，就像掉入冰窟，整个人都被危险的寒意笼罩。
“我并不想要这样愚昧顽固的弟子。为了一时同情心丢了性命简直可笑，丢了我的脸。”
“.....的确是一时兴起。”
像是赞成师傅的话，夏美点了点头。这句话过后我莫名感觉到身体稍微回暖，但心里的恨意让我握紧拳头。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啊！！！’
“我所做的事情，的确是一时兴起的，但并不是同情。”
她低着头摇了摇，那黑色整齐的刘海遮住她所有表情。
“我很清楚这样半吊子的温柔带给别人希望，却有可能无法真正的实现他们所期盼的事情，甚至连累他们。所以听到有人为我而死，我真的很内疚很内疚，当时我是想要他拿我去发泄，做什么都好。”
我听到她是这样说的，我咬住舌头来抑制住从喉咙出来的哽咽。拼命的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这位少女，拼命的竖起耳朵听着她所说的一字一句。
夏美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自己师傅，没有哭没有笑，她冷静的述说着自己的想法，只是那双墨黑色的双眼充满着坚定和顽固，感觉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但只是那一瞬间而已，我很珍惜自己的性命。而给他刺入的那一刀，只是我当时很想去这样做而已，与其说为了他，还不如说为了我自己。”
“那一刀我看清楚了角度和力度，然后自己迎上去，并且控制在轻伤不影响战斗的范围内。我想用那个提醒自己，下一次绝对不会变成这样。”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可能不是对的，但我不会后悔，绝对。”
她勾起一边嘴角，斜斜的笑起来，如同释然，一脸坦然的说出算的上令人不齿的事实。
“啧，所以我才讨厌人类啊。充满理性，却常常被感情所驱使。”
她师傅闭上眼睛，紧锁眉心，却不再言语，感觉有一种习惯性的无奈和毫无办法。
“但是，师傅也是人类啊。”
夏美轻轻扯了几下她师傅的袖子，讨好的笑了笑。
‘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我自己....’
眼前被泪水模糊了一片又一片，少女的身姿在我眼中变成重影。
‘明明是应该更加恨她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让她死呢？’
“喂！”
我不受控制的想要叫住她，却在她看过来的视线径直禁声。我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无论如何我都想跟你说抱歉。”
看着那墨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蕴含着无奈和自责，挺直的脊梁在自己面前弯下。
‘啊.....这样的话，我还怎么复仇啊.....’
我的口不受控制的张开，脑里一片空白，感受着自己声带震动着，空气中回荡着自己的声音。
“我永远都原谅不了你。”
“啊，不需要。”
“让我活下去，但这不算你的赎罪。”
“恩，好。这是我的责任。”
“下一次一定要做的更好啊。”
“一定会的！”
就在她应许的那一瞬间，我好像在她身后看到了一位黑发女子，一副自信高傲的笑着，墨黑双眸中蕴含着漫天星华，却在那一低头的时候，心中的柔软与温柔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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