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因果
声未止，身已至！
天空轰然震动，一道飓风连着天地，轰轰奔来，席卷整个问天宗。更有一庞然大物，压着天空，看似缓慢，但下一息，却又极其迅速的展翅而来。
传闻，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然此，这来临之兽，正是鲲鹏，虽说只俱其形，只俱其力，但依旧，惊天动地！
此地众修，一个个都心惊胆战起来，望着那天空上的鲲鹏之影，似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传说。
那九鼎丹圣，更是猛地抬头，神色不善的看着来临之物，其眉心处，出现了一抹指甲盖大小的青芒。
青芒透着淡淡的丹气，这丹气中，隐隐有一丝仙的味道。他的气质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似在方才顿悟中，获得了了不得的造化。
此刻向着腾欲，衷心的再次一拜，看向那鲲鹏，沉默不语，若是以往，他定会出面。但现在有仙人降临，他只要继续保持沉默即可。
“少皞……鲲鹏……”
腾欲喃喃，目光炯炯，他赫然发现这凡界虽说十年无阳，民不聊生，抛弃了信仰，像丢了魂一般透着死气。
所见之处，无不荒凉一片，看似寂静，却也不如表面那样。
少皞，上古神明！
这来头之大，就算在仙界，也是如雷贯耳。腾欲看去，那鲲鹏早已临近，甚至与这此地规则，仙之意志分庭抗礼起来，一时之间竟不落下风！
那巨大的身躯，仔细看去才发现，是由无数的飞鸟组成，种类繁多，形态各异，有近万之数。
腾欲有些吃惊，对方自称少皞，不知是不是重名，若是重名则罢，若不是……则太过匪夷所思。
“转世么。”
这样想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从那巨大鲲鹏中走出的男子。体型魁梧，比寻常凡人要高大不少，神色威严，中年模样。
腾欲一眼看去，如看到了一只鹰，一只雄鹰。孤傲之意散开，唯我独尊的霸气展露无疑！
一身龙凤皇袍，染血的红，左肩膀上的血鹰，眸子里迸发出渗人的寒光，纵然是面对腾欲这个降临之仙！
男子身子四周盘旋着无数的飞鸟，如百鸟之王，那黑发中少许的白发，透着苍桑之意，如一位孤独的王者。
腾欲眉头微皱，深深的看着这血色皇袍男子，对方，也在细细的打量着他。
且在这时，随着鲲鹏之影重新化为万鸟，飓风消散之下。露出其内的数万修士，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单单是数量，都极为惊人。
这些修士，服饰各异，修为参差不齐，但无论如何，他们的衣服上都绣有一对血色龙凤。
凤在上，龙为下，似蕴含着独特的意义，每一个，都像经历过尸山血海一般的戾气十足！
腾欲一眼扫过，仙威伴随，卷动八方，微微一愣，也没放在心上。
那些修士皆有震惊和深深的畏惧，就算是再浓的戾气也顷刻间化为虚无。毕竟，对于他们，腾欲是仙人！
但对这血色皇袍男子，腾欲却有感受到一股独特的气息，不似凡人，也不是仙，若有若无，很是奇妙。
就在他们双方互相打量的同时，那方才掉落问天宗山门前，九鼎丹圣以及那大财主身边，数块七星丹的碎片。
在散开一层青色光芒后，整个问天宗如枯木逢春，灵气浓郁，似化为实质，青光冲天。山体如被仙化，草木升华，绽放神辉万丈！
此番场景轰动四面八方，山下众修都呼吸急促起来，惊呼连连。不假思索之下，一个个立马闭目感悟起来，因这灵气中已蕴含了仙气！
更不要说那些被血色皇袍男子带来的数万修士了，都直勾勾的看着问天宗山体，极为眼红。
那皇袍男子，也同样看了过去，目中闪过一丝精芒！
“上仙赐丹，九鼎，还不谢恩？”
皇袍男子目光如电，瞬的看向跪在下方的九鼎丹圣，威严的开口，口气似不容置疑。
九鼎丹圣神色一变，有憋屈之意，“老夫谢与不谢，与你何干？”
这句话似隐忍了很久很久，此番开口，似有决意。他的眼眸不去看皇袍男子，而是望着四下，看着一个个弟子目中的炙热，向着腾欲抱拳一拜。
“九鼎代问天宗历代老祖，谢上仙赐丹。”
“我等，谢上仙赐丹！！”老者身边的以及山上大殿，数十位问天宗弟子齐齐开口。
“九鼎小儿，汝敢对少皞大人不敬？”
那数万修士领头的二位，衣绣八凤，苍老的仿若干尸的老者其中一位，厉声开口，似要立刻出手格杀对方一样。且他身后的诸多修士，都目露杀机，蠢蠢欲动起来。
“够了！”
腾欲眉头再皱，抬起手向着下方轻轻一按，顿时仙威如同镇压般，轰然降临。
那干尸般的老者，猝不及防，首当其冲，如被狠狠一拍般，直接便是七窍流血，神色大变。
双膝更是砰的一声，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其苍老的脸色变得酱紫，似有怒意而无法渲泄而出一般。
那后方的大批修士也被波及，仙威如海，层层如浪，如万钧压顶，无法反抗，一一跪拜下去。
这一幕，瞬间便让这方天地鸦雀无声，而那些问天宗的弟子，皆露出了一抹喜色。就是山下的散修，都颇为高兴。
自始至终，腾欲都细细的看着，这其中的关系，他大致懂了，却也不想去在意。
但他不喜这乱哄哄一片，不好！
而那皇袍男子，则没有表态，反而去扶起了那身染真龙之气的绝美女子。
只见那面容泛着病态的女子，微微张开毫无血色的嘴唇，很艰难的吐出一颗金色的，鸡卵大小的珠子。
“求上仙杀了他，为苍生除害！”
女子吐出珠子之后，本就虚弱的身子，似更加消瘦，元气大伤。
她的声音，响彻天空，充斥着刻骨铭心的仇意，凄厉而哀伤，让听到之人不由得心中都有一阵刺痛。甚至是共鸣，那是十载岁月来的爆发，是整个大地的诉讼！
真龙哀嚎，天地轰鸣，九鼎丹圣缓缓抬起头，嘴角鼓动间又继续沉默了下去，似有难言之隐。纵然那些修士，也有苦涩搬一一沉默。
皇袍男子，一改之前的威压，没有去拦下那金色珠子，任由自行飞向腾欲。
他看向女子，目中露出忏悔，是悲伤，是无奈，是无能为力！
“为什么。”
他一把搀扶住那病态的女子，任由对方打骂，也不松手，他的身体散出光芒，似在给女子疗伤，却是杯水车薪。
腾欲一一看在眼里，一把抓住飞来的金色珠子。珠子有灵，其内有一条缩小了无数倍的真龙游走，环绕着一滴赤红的鲜血，如同守护！
只听砰的一声，珠子轰然散开，这一散之下，如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腾欲眼前所望，世界支离破碎，又迅速的化为一体，只是这天地，是白日！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锦绣山河，一览无余，这里，是十年前，太阳崩溃前的凡界！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顷刻间，太阳崩溃，大地陷入黑暗，失去阳光，没了雨水，庄稼得不到生长，溪流渐渐干枯，如此，民不聊生！
百姓之苦，久而久之，化作怨念，助长恐慌，生灵涂炭，一一被腾欲看过，纵然这是他间接造成，此刻，内心也五味杂陈，很不好受。
然此不过是混乱的序幕罢了！
只见眼前画面无尽放大，腾欲看到了一座城池，一座建立在巨大龙骸之上的磅礴之城！
他看到了杀戮，修士的疯狂，皇室的混乱，以及苍生之苦，百姓之灾。
血流成河，尸堆成山，骸骨遍及荒野，大地升起了悲歌，蕴含着死气，夜空压抑的无数凡人的心。
真龙之血的飞溅，皇，陨落！
手刃皇的身影，染血的衣袍，泛白的发丝，正是那自称少皞的中年男子！
“不——！”
“为什么——！”
女子的声音，尖锐而响亮，穿透了腾欲的耳膜，嗡嗡直响，心神动容。
“天弃吾等，便不再信天，仙不再临，便不再仰仙，缘道亡已，便让吾等自创吾缘——！”
“老夫少皞，今日便斩去这场仙凡之因果，从此之后，吾等，不再修仙——！！”
男子的话语激昂，令人热血沸腾，却掩盖不了那眉目之中的悲哀，以及深深的无奈。
……
腾欲心神轰鸣，纵以他也被这番话语触动，他似乎懂了，却是不愿再看，抬手一挥之下。
眼前世界再次崩溃下，化为现实，如阴阳转化，夜空依旧，黑暗如初，掌心中的珠子，完好无损，温润如玉。
“上仙，如此可懂老夫之意？”皇袍男子，静静的看着腾欲，淡淡开口。
“缘道！因果！”
腾欲心底喃喃，神色越发凝重，他深深呼了一口气，没有去回答对方的问题，他抬起头，看在这压抑的无边夜空，似能看到仙界！
有些事，了解的越深，就越发复杂。知道的越多，就再不想知道，如他现在，便是如此！
【此章补上昨天一更，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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