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十年如梦
跳入云海后，身子在不断的下坠，四周一切都是白茫茫，纯纯很好奇，不时的抓点白云放嘴里嚼嚼，像吃棉花糖一样。
青色树皮亦跟随而来，他们下坠的速度很快，转眼间，这四周本是白茫茫的一片，渐渐的，出现了一丝黑色的云雾。
只见这黑云越来越多，似乎要吞噬白云一般，随着下坠，不断的蚕食，占据，直至一片黑暗，彻底都是黑色的云海。
在置身于这黑暗之后，才想起关于凡界的种种，心底不由得有些沉重，在那岁月逆流中，他的出现打破了平静，最后更是导致天地崩溃，太阳消失，岁月损，后世乱，他多多少少有些责任。
腾欲这般想着，身上金光闪闪，那些黑云似很喜欢，不断靠近，如之前开阳仙君吸收黑云一般。腾欲此刻身外，也在疯狂的吸收转化，金芒更耀。
不久，他们终于脱离了云海，但腾欲的身外金光，依旧在吸收无边无际的黑色云海。似形成了一个漩涡，颇为震撼。只是四下，依旧漆黑一片，看向下方，这才发现，那是一片山河大地。
此方天地，乃凡界南极区域，这一点，腾欲倒是了解。
只见山川连绵起伏，优美逶迤的山岭，蜿蜒盘旋，犹如一条正在酣睡的巨龙。只是充满落寞之意，可见一些灯火烛光，稀稀疏疏的分处在山脚下。
他第一反应就是冷，高空的冷风呼啸，如寒冬，黑压压的一片，看之很是压抑。
他们站于天空之上，苍穹之顶，俯瞰凡界大地，腾欲身上的金色光芒，在这黑夜中，如同一轮金色的太阳，不断吸收黑云，愈来愈耀眼！
此时此刻，在这凡界大地上，一座大山脚下，很是荒凉偏僻，罕有人烟，一些茅屋土墙相互聚集在一起，搭建成小山村的样子。
小山村很是些破败，四周是贫瘠的土地，泥土向沙子一般松散，偶有杂草，甚至还有零碎的粪便，有风吹过，便是沙土飞扬。
这山村中央，有一口井，其上留下诸多岁月的痕迹，井不大，若是望去便可发现，这井内的水位很低，似快要枯竭一般。
似此地，缺水！
这井边有一间茅屋，黄土砌成的泥墙，千疮百孔，屋子更是摇摇欲坠，禁不住风吹雨打。
屋内，在黑夜中，有一抹烛火，随着那泥墙缝隙间吹进的冷风而摆动，似随时都会熄灭。
但见一老翁，白发苍苍，很是老迈，风烛残年般，躺在火炕上，他目露慈爱，在他的身边，躺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闭着双眼，似睡着了，只是口中却是喃喃。
“爷爷，我想修仙……成为仙人，来拯救我们的村子，拯救这片大地，祭爹娘！”
男孩喃喃中，似在发誓！
嘴唇干裂，发丝像枯草般，其双手紧紧握拳，听的那老者心中一痛，沉默不语，眼角处，不知不觉的留下一滴浑浊的泪水。
屋外，寂静无声，其他的村民，早已入睡，唯有那呼啸而过的凌冽冷风，时起时落。
老翁转过头，不再去看小男孩，目光望向狭小的窗外，望向夜空，似在追忆，在期望。
“仙……真的有仙么，真的还有仙么……”
似在自问，自答！
风吹起他的稀疏白发，拂过道道皱纹，目中黯然，落寞之意浮现。
那已不是落寞和黯然，而是绝望，深深的绝望，对信仰的抛弃，对死的觉悟！
忽然，他发现了天空之上，出现了一点金光，无比的璀璨夺目，他愣住了，连忙揉了揉老眼，再次看去。
依旧！
那金光不大，却犹如太阳一般，散发着温暖之色，于夜空中，异常的耀眼。
“那是……什么。”
老翁恍惚，精神更是一震，困意大减，他艰难的起身，颤颤巍巍的推开腐朽的木门，裹着棉布大衣，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了出来，抬头一看，便是彻底懵了！
此刻那金光更盛，是腾欲游走在云层间，体外金芒不断吞噬四周的黑云所产生，已然引起八方轰动，云层倒卷，天地为之失色！
老翁隐约可见，那金光中，似有一个模糊的黑影，他呼吸急促，简直不敢想象。
“仙……仙人！”
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中，却格外的清晰。震惊中亦带着疑惑。
与此同时，据此地千里之外，有一山门，建于悬崖之间，陡壁之上，建筑布满群山，巍峨大气。
一看便是豪门大宗，山下还有一座颇大的古城，城内房屋楼台上百。只是偌大城池，街道之上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影。
甚至屋内都没用人声，没有灯火，很是寂静，静的有些压抑，于黑夜中，颇为诡异。
这城依山而建，尽头有一石梯直上山顶，山顶对面，隔着一道看不见底的深渊，对面有一座高耸入云的雄山。于那峭壁之上，有一山门，门上有字。
“问天宗！”
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透露出一股古朴沧桑之意，更有一些图腾雕刻，石像屹立，铜炉摆放，只是如今都破败不堪，失了光辉，丢了神韵。
那些渔网般的破旧蒲团，消失殆尽的香灰中，似印记着曾经被无数人供奉膜拜过，似承载着曾经的辉煌和荣耀！
此刻，这山下有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那里，马背上坐着一侍从模样的壮汉，似有富贵人家上山。
只见山顶，站在一个生的肥头大耳的胖男人，中年模样，带着精致的鹿皮小帽，衣着貂皮大衣，那领子处的一圈貂毛，一根根光亮丝滑的如同缎子一般。
胖男人典型的大财主模样，油光满面，身上各处无不镶金挂钻。手指上，带着数枚荧光闪闪的宝石戒指，手腕处，还有一圈碧绿的玛瑙手镯，晶莹剔透，一个个都价值连城。
穿的鞋子更是如镀上了一层金子，在夜里，散发着黄澄澄的光泽，异常奢华。
“早就说了，别修仙，别修仙，仙人都死光啦！”
胖男人喋喋不休的说着，目光看着前方不远的山崖边，但见一个少年，十四五岁的模样，生的白白净净，穿着白色的衣衫，很是清秀。
少年有些小胖，眉目相貌和那中年胖子很是相像，只是目中迷茫，有些不知所措。
“爹爹，别说了，我走还不成么。”
少年无奈的走向前，其身后有数位青年男子，一个个衣着白衫，气度不凡。只是那目中苦涩，浓郁的如同化不开的墨，似犹来已久。
他们从那山崖对面，峭壁山门而来，两山之间，由一条碗底粗的铁链连接，三丈有余。下方，便是无尽深渊，失足便是生死！
胖男人看其子走来，神色这才露出唯有父亲才有的关爱的目光，久违的笑容。
“什么狗屁仙人，都是胡说八道。”胖男人眯着小眼睛看了看对面的那些白衣青年，目露鄙夷不屑之色。
“还问天宗？你们这群疯子就问到死也没用，呸！”
“你……再说一遍试试？”
但见对面，一个耳垂颇大，有些福相的青年，似再也忍不住对方的谩骂，只是自己似乎有些底气不足，声音很是小。
“俺就是再说一遍怎么了？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破道士，知道俺是谁么。”
“俺跺一跺脚，你们这破山都要抖一抖！”
只见那胖男人指鼻子瞪眼的，语气更是财大气粗，咄咄逼人，一副天大地大，没有财大的样子。
那白净俏脸的少年，默默的看着，任由他的爹爹去侮辱这个曾经让他无比崇拜的宗门。
十年前，他因天资聪颖，被高人说有仙根灵脉，若入修仙一途必是前途无量，当时轰动方圆百里，各大宗门争抢，其父也风光无限。
最后他选择了问天宗，只因那“问天”二字，问天之意，他四岁入宗，勤学苦练，悟性奇高，备受赞赏。
只是半载，便修的低阶法术样样精通，凡境初期巅峰，同辈第一，更是被问天宗的九大长老之一的九鼎大长老收为关门弟子，直接便挤入准天骄之列！
那一年，他才五岁！
白衫青年憋红了脸，正要动怒，却被一旁明显年长一些的青年男子拦住。
“不可！”
“师兄，想我堂堂问天宗，什么时候受过这等侮辱？若是……”白衫青年没有再说下去，因他们都摇头暗叹。
若是十年之前，莫说一个大财主，就是皇亲国戚，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在他们山门前如此放肆，更不可能去辱骂。
如今沦落自此，他等也有苦说不出，这一幕，落在少年眼中，很是难受，不忍去看。
回想这十年，如梦，只是这梦，却是噩梦，一个似乎永远也无法醒来的噩梦！
十年之前，他刚被九鼎大长老收为关门弟子后不久，就在他渐渐起了对修仙的自信，成仙的渴望，就在他憧憬未来，快要踏入凡境中期的时刻。
整个凡界，蓦然的，变天了！
太阳崩溃，消散天地，从此之后，天无阳，地无生，黑暗永存，冷意骤升。
众生乱！
当时的他，并非很懂，但随着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的永恒般的黑色天空，大地没有尽头的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因无阳，天地灵气涣散，修士之本荡然无存！
因无阳，五谷不可长，百姓之生已断绝。
因无阳，苍茫大地渐寒冷，众生之根将衰落。
随着黎明百姓越来越惶恐不安，甚至抑郁至死，随着皇城内乱，血染成河，尸堆成山，白骨砌成高塔，哀鸿遍野！
随着各大宗门老祖出关，或算天机，或度天劫，余下长老乃至弟子，一个个都道心不稳，各怀鬼胎，大多数人，对所谓修仙，已然放弃，对所谓仙人，已然绝望。
宗门之内，为利益而自相残杀，宗门之间，为求生大开杀戒，什么修士，什么圣人，什么君子，都是虚伪的外表！
道貌岸然！
在彻底绝望之下，他们，都是疯子，人之本性，展露无疑。天地之间，已然大乱，而这，不过才第一年罢了。
而他，却依旧相信有仙人，相信仙人会来拯救他们，此后数年，混乱之势愈演愈烈。
无数百姓，饿极生歹意，腿脚不变的老人，唯有在这愈来愈冷的黑夜之中等死，最重要的，是对这一众修仙宗门，绝望到了极点！
万古年来的信仰，在崩塌！
【最近压力很大，夜不能寐，一天一餐，食之无味，每天更新，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看，是一个还是两个呢，我希望看了书的朋友，来一条书评吧，谈谈书，谈谈剧情，芊楼在此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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