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醉生梦死
入夜时分，一弯皎月高悬在如墨的天幕上，流淌一地幽冷的白光。
繁星识趣的隐匿起来，它们不想分走丝毫苍穹对月亮的独宠。
洪泽谷的一处小亭内，墨月和宇文景阳坐在里面，一块石制方桌隔在他们中间。
桌上摆着几碟小菜，一大坛子酒和两个金箔酒盏。
“小阳，来陪我喝酒。”墨月的声音有些微醺。
“月儿，不要再喝了，你身上还有伤，不宜饮酒的，我扶你回图锦殿吧。”宇文景阳拉住她抓着酒坛子的手，轻柔的说。
“我没事。”墨月站起来的身子有些摇晃，她拿起酒盏，望着天空：“你瞧，这月亮多美，为了这美丽的月亮，我们，也可以干一杯的。”
宇文景阳夺下她的酒杯，单手把她按在石凳上：“只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月儿，你有什么不开心，就告诉我。一份痛苦两个人分担，就只剩下半份痛苦，你懂吗？”
“没有啊，我……看起来不好吗？”墨月努力做出一个笑的表情给他看。
宇文景阳伸出手轻轻抚平她生拉硬拽起来的唇角，指尖触碰到的肌肤，有些发烫。
他捧着她的脸，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的忧郁：“月儿，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啊。”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今晚，你什么都不要问，坐在这儿陪我喝酒好吗？”墨月有点害怕面对这样的温柔。
曾几何时，她渴望至深的，来自另一个男人的温柔。
宇文景阳无奈撤回了手，淡然的笑了笑：“好吧好吧，我陪你就是。只是，我的酒量浅得很，以前在水宫的时候，我娘从来都不允许我饮酒的。”
提到娘，他闪亮的眸子突然黯淡了下去，蒙上一层雾花。
墨月搬起酒坛子将两个杯子倒满，然后递给他一杯：“来，为了怀念我们已经逝去的娘，干了这一杯。”
“好，干了。”宇文景阳抬头一饮而尽。
觥筹交错之间，这种奇特的甜辣味道，很快在他的身体上有了反应。红晕开始爬上他的脸颊，额头，脖颈，连手都没能幸免。
墨月亦是粉面桃花，只不过，不像他的反应那么大。
脸红得像关公一般的宇文景阳，起身晃了几晃，跌在她身边。
他努力爬起来，拽着她的衣角：“月儿，你喜欢什么，我都愿意陪你做，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墨月苦笑着摸着他棕灰色的长碎发：“傻小阳，如今的我，哪里值得你爱。”她在心里说出了后半句“我不过是，一个只想着复仇的行尸走肉罢了。”
都说，酒可以给人壮胆，这句话，着实没错。宇文景阳抬起头，迷离的望着墨月的满面桃花：“你方才说，天上的月亮很美，而我眼中最美的，就是眼前的你啊，月儿。”说罢，便闭着眼吻上了她的唇。
墨月原本恍惚的意识，突然有些清醒，她想要挣脱，但那对入侵的唇片传递过来的火烫感觉，竟然似曾相识。
她被诱惑了，无法逃开那种熟悉的感觉，她果然还是忘不了。
本已清醒的意识，再次陷入混沌，她低下头，深情的回吻。
她的回应让宇文景阳忘乎所以，他将舌头温柔的探进她的嘴里，想要索求更多。
墨月太熟悉这种感觉了，以至于，已经分不清眼前的这个他到底是谁，她只是在一片混沌中做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墨月从石凳上一歪，两个人一起滚到亭子旁边的草地上。
墨月伏在他身上，乌黑长发散落在他的胸口，她继续吻他，舌头抵死缠绵在一起。
南宫无尘利用隐身咒悄悄潜入洪泽谷。
腾云过来的路上，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带着她离开这些纷纷扰扰，去安静的地方隐居。
他急急的找寻图锦殿的入口，却在草地上发现了墨月。
自己心爱的女人正在主动吻着那个让他非常介意，十分忌惮的男人。
他想喝止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想去拉开她，双腿迈开一步的力气都没有。
他双目憋得赤红，就这么无力而沉默的看着他们在草地上缠绵。
仿佛，自己才是那个不该存在的闯入者。
“她选择放弃了我么？”
“还是，这阵子的朝夕相处，让她爱上了他？……”
突然他好恨自己，为什么不勤奋修行，居然被宇文景阳一招搞定，本该是自己去英雄救美，却拱手让给了自己的情敌。
他也好恨她，为什么把自己的真心付出置若罔闻，为什么不等他来找她，就急急的投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
他想逃开，真的让他站在这里一直看下去的话，他会发狂。
但几近崩溃的情绪让他无法宁神，连最起码的轻功都使不出来。
他只好挣扎着一步一摔的走到看不见他们的地方，背过身去，痴痴的望着天空，喃喃自语：
“如今的她，就是月亮，看得见，却摸不到，我再也无法感受到她的温度。”
“都怪我，都怪我，如今，真的什么都没了。”
他已经无法形容心里是怎样的一种痛楚，仿佛被别人勒住脖子，随时都可能窒息。
他默默的流着泪，还要努力控制自己不哭出声，影响到他们……那就真的不好了。
宇文景阳在酒精的作用下，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求，他反身把她压在身下，疯狂的吻着眼前的这个心尖尖上的人。
两个意识不清的人，在这冰冷的草地上，耐不住体内高温的炙烤，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事后，她已经完全睡死过去，宇文景阳给她把衣服披上，横抱着她，回到房间，轻轻将她放置在塌上，又扯来被子给她盖。
她醉酒后红扑扑的脸蛋在昏暗的烛光下格外动人，他忍不住轻轻吻她的额头，棕灰色的长发垂在她的脸上，伸手拥住被子里的她。
“今生今世，能够完整的拥有你一次，也好。”他痴痴的对着被子说道。
虽然，他深深的清楚，她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即便是醉酒行事，她唤出的名字，依然是“无尘”。也正是听到了这两个字，他才从醉意中清醒过来的。
尽管，他心里无数次这样想过，“只要她开心，把我当做谁，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但真正听到她温柔的唤着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心尖还是猛的一阵刺痛。
南宫无尘杵在那，痴痴的站了一夜，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回去了。
他揉了揉早已红肿不堪的眼睛，眼角灼热的感觉在这样冰冷的夜里竟然丝毫没有减少。
他摇摇晃晃的踏上云，回头望了望洪泽谷的那片茵茵绿地，那是让他心碎的地方。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可惜，没有如果。”
心力交瘁让他几度从云头上跌落下来，他舍不得墨月，如果她肯跑来告诉他，昨晚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他都会原谅她。
可是，她现在却躺在那个男人的房间里，成为别人的温柔乡。
若在平常，回到九华巅也就是几刻钟的事。而今天却不同往常，他竟然花了整整三个时辰才跌跌撞撞的走回了凤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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