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同桌的他 2
下班后，高大带着尚可到电子厂附近的一家饭馆吃饭。高大点完菜后还去拎了几瓶啤酒过来，尚可见了赶紧阻止道：“干吗喝酒？别喝了。”
高大戏笑道：“你开车过来的吗？”
尚可用左手捂着脸道：“你别寒碜我了，明知道我是坐公交车过来的，还这样问。”
“那不就得了，你又不开车，喝点酒怕什么？交警不会抓你的，你就当是天热喝饮料好了。”高大说完给尚可和自己各倒了满满一杯。
尚可说道：“我酒量不行，等会儿喝醉了你送我回去。”
“没问题，包我身上了。”高大豪爽地拍着胸脯，“来，这杯我敬你。”
“敬我什么？”尚可举起杯问道。
“敬你帮助我，敬你帮助我考上大学，若没有你，我是断然考不上大学的。虽然我没上完就被退了学，但好歹我也知道了大学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这就够了。来，敬你，谢你。”
高大说的话全出自肺腑，一点也不掺假。他上学的时候，学习很差，上高中还是花钱买的。高三时，眼看高考在即，高大非常想考上大学，但又深知自己的成绩不行，万分焦急，连续换了好几个同桌，但都没有人有那个耐心辅导他，那时候大家都自顾不暇了，更何况他的基础还那么差。尚可见了很同情他，便主动跟他同桌。尚可的成绩在年段中上游，辅导他还是绰绰有余的，加上尚可属于温吞柔顺型的好脾气，虽然有时候高大问的问题真的很简单很气人，但尚可还是能忍下来，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被气得发疯发狂进了精神病院了。就这样，同情心泛滥的尚可硬是把学习很差的高大辅导进了大学，高考时还上了省大专线。从这一点上讲，高大的军功章上确实有尚可的一半功劳，高大谢他确实是应该的。
尚可还是谦虚地说道：“哎，你太客气了，那全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你要是不努力谁也帮不了你，是吧！”
两人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尚可又说道：“要真说谢，还得是我谢你才对啊，高大！”
“你又谢我什么？”高大不解地问道。
“你还记得高一下学期有一回上体育课，那天我感冒了，却偏遇上1500米长跑考试，我硬撑着上场，结果跑完后我晕吐得不行，是你二话不说就把我背到了医务室，又给我端开水又给我拿药的，直至把我伺候到了宿舍。这件事我一辈子永远也不会忘记，我当时就想啊，要是有机会让我报答你，就是让我给你当牛做马我也愿意，更别说辅导你学习了。你说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哈哈，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不过当时我也是举手之劳，没想到你会一直记在心里。可见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天下人都负我了，你也不会负我，我相信，你这个同学加朋友我一辈子是交定了。来，敬你。”高大又给两人的空酒杯各倒满了。
“不，这杯应该是我敬你才对，敬你热心肠，帮我一回。”
“哎，都一样，都一样，我们就不必再客气了，来，喝。”
两人没吃饭又“咕咕”地喝下了一杯。
一会儿饭菜上桌，两人边吃边谈。高大竟不无惋惜地叹道：“记得升高二时在征兵，当时我要是去当兵，说不定现在我就是连长营长了，我的媳妇都可以随军了。”
尚可听了不由笑道：“是哦，也怪我多嘴，当时劝你不要去当兵，要不然现在我面前坐着的可就是位军人军干部了，该打！”尚可轻轻地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高大被逗笑了：“不怪你，说不定我啥也没混上又像现在这样在当保安那也说不定。我开玩笑发牢骚的，你别当回事别往心里去，千万别当真哦。”
尚可排解道：“其实人啊，在遇到不顺心遇到低谷的时候总会想，我当初要是选另一条路的话，也许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也许会好点，其实未必，说不定更糟那也有可能。再说了，就算时光可以倒流，让你重新做一次选择，说不定你还会选同样的路，因为这是由你的性格加上一些机缘巧合决定的，冥冥之中好像就已经注定了似的，正所谓的命运吧！更何况你当时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的这些事，你无从去预防，无从去躲避，所以嘛……”
高大感叹道：“有理，尚可你学习比我好，说话讲道理也比我行，比我深刻，佩服，佩服！”
“哪里，你也太会拍马屁了吧，不过拍得我很舒服。”
“是吗？舒服就好，舒服就好。”
两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尚可突然好奇地问道：“听说你退学是因为跟人打架，哎你为什么跟人打架？跟谁打架啊？”
高大也突然停止了笑，安静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下，表情复杂得让尚可有点不安。
尚可不安地问道：“好奇害死猫，是不是我不该问，问到了你的伤心处，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就当是我醉后说酒话好了，当我没说，行吗？”
“哎！”高大摆摆手，“你跟我谁跟谁啊？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早就放下了，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才好，说出来怕你笑话。”
“哎，都老同学了，我怎么会笑话你呢？我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吗？”
“行行行，我知道你不是，我跟你说吧，”高大又倒了一杯酒喝了才娓娓道来：“大一时我爱上了我们系的一个女生，长得很漂亮很妩媚的那种。我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追到了她，好了有一年多吧。我非常爱她，每次在一起的时候，她想要什么我都会买给她，为了凑钱给她买我去赚去借都不在乎。可她到后来还是嫌我没钱，跟另一个比我有钱的男生好上了。有一次他们被我堵在了自习室，我把那男生叫到教室外理论，结果言语冲突我们就打了起来。那时我们正站在楼梯口，我一推结果他就顺着楼梯滚了下去，胳膊摔骨折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然后我就被开除了。这事说到底就是为了个女人，因此我觉得有点说不出口，因此也没让咱们的同学知道，离开学校后就到劳动力市场找了这份保安干，一直到现在。”
尚可听了长叹道：“唉！英雄也难过美人关，一个情字害了多少人，就算是唐三藏到了女儿国也难免会动凡心，更不用说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了。你完全不用惭愧。只是可惜了，听说你当时快要毕业了，就差那么一阵子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惜，我在大学里只顾谈恋爱，都没好好学习，什么也没学到，无非就是多张毕业证罢了。”
“你别这样说，上大学的人又有几个安得下心来好好学习的，我们也一样，你要是领了毕业证工作就会好找一点，待遇也会好一点了。”
“无所谓啦，都已经这样了。”高大无奈地摊摊手，转而问道：“哦对了，你工作找到怎么样了？”
“怎么样？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嘛，还没着落呢！”尚可被问得有点沮丧。
“那你都怎么找的？”高大又关心地问道。
“怎么找的，就是上网投投简历，到人才市场逛逛喽。”
“是这样啊，那我建议你可以到劳动力市场去看看，就在长安路那边，周一到周六上下午都有单位在那里招聘，而且要求比人才市场的普遍要低。你可以去试试，我就是在那里找到现在这份保安工作的。”
“好啊，有空我真得去看看，要不是你说，我还不知道有这劳动力市场呢，亏我还来了这么久，竟然如此闭塞，真得谢谢你！”
“咳，谢什么，等你找到工作了再说谢吧。”
酒足饭饱后，两人出了饭馆，高大要回去上班，于是互相道别。
高大拉着尚可的手叮嘱道：“以后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就尽管来找我，不要客气，或者你找工作缺钱了就来找我拿，我好歹上了一年的班有点积蓄，不像你刚毕业两手还是空空，一定要来找我哦，记住了。”
尚可也回道：“你也一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说，千万不要把我当外人，否则我会生气的，知道了吗？”
两人依依惜别，走了没几步，手机响了，尚可一看号码，是高大的，回过头去，见高大正拼命地朝他挥手：“再见！有空记得找我玩。”
“好吧，我会的，等我找到了工作我也会告诉你的。”尚可举了举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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