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下辈子做父子,不做亲兄弟
尚可关了电视正准备睡觉，月明推门而入，嘴里喷着酒气，走路都打着叉。
尚可赶紧上前扶住：“喝多少了？都醉成这样了。”
“我没醉，清醒着呢！要不我还能自己摸回宿舍？我就是有点晕而已。”
尚可扶月明在床上躺下，然后拿了湿毛巾给月明擦了脸和手，又泡了一杯浓茶给月明喝。
月明喝了一口便不喝，问尚可道：“你搁了多少茶叶，这么苦？”
“苦怕啥！浓茶解酒啊！来，多喝点。”
尚可又托起杯子往月明嘴里灌，月明不满道：“这么苦的茶，跟毒药差不多。”
尚可批驳道：“你喝的酒才是毒药呢！酒喝多了伤身，茶是解药。良药苦口，来，再喝点。”
月明喝完茶又想尿尿，尚可不得已只能又把他搀到卫生间。
折腾完终于睡下，尚可刚要躺下，又想起了什么，便又去把今天买的衬衫拿过来铺在月明的上身看合不合身。
月明不解道：“干啥呢？”
“不干啥，看合不合适你。”
“你的衣服合不合适我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这是今天我给你买的衣服，我买了两件，咱们一人一件。”
“咳！我有衣服，你给我买啥衣服？这不是浪费钱吗？”
“怎么会呢？你迟早总是要买的嘛，现在买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要，你自己拿回去穿！”
“这是42号的，我特意给你买的，我穿不了，反正买都买了，穿不穿随你。”
月明突然坐了起来，倚着床头，叹道：“我明白了，我算是看明白了。”
月明指了指床边，对尚可正色道：“尚可，你坐这，给我坐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尚可见月明严肃起来，赶紧在指定位置上正襟危坐：“什么话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月明抓住尚可的手道：“小可啊，你心里想的什么我都知道，我现在可没醉，头脑清醒得很。你不要总以为欠着我什么似的，不要总以为你住这里我吃了多大亏、你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我跟你讲，这个房子，房租一百四，你不来我一个人住交一百四，你来了两个人住也交一百四，一分钱也没多是吧？所以你不要老想着房租这事。你要学会换位思考，换成你是我，我是你，我来投奔你，你会不收留我吗？再说了，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能自强自立、顺顺利利的，说不定哪天我落魄了，需要你尚可尚老板拉我一把，到时候只希望你能念着我今日对你的好，不要转身离去才好。是吧尚可，你会吗？你会转身离去吗？”
“呸呸呸！”尚可连声呸道，“你才不会有那么一天，我要你永远过得比我好，永远是你照顾我，我赖着你。”
“好吧，我让你赖，我呀就是为你挡风遮雨的那棵大树，你呀就是底下的小蘑菇。睡觉吧。”
尚可脱了衣服躺下，又脸朝着月明煽情道：“月明，你对我这么好，下辈子咱们就做真的亲兄弟，你当哥哥，我当弟弟好了，怎么样？”
“不好！”月明否定道，尚可不解，月明继续说道：“要做就做父子，不做亲兄弟。”
“美得你，你也太会得寸进尺了吧！”尚可捶了一下月明的胳膊笑骂道。
“不！我是说你做父亲，我做儿子，做你儿子，行吗？”月明解释道。
尚可笑歪了嘴：“月明，你怎么回事？哪有自己愿意当人家儿子的？我可不想占你便宜。”
“不，你以为当父亲的就是占便宜了吗？你错了，现在做父子的，吃亏的不都是父亲吗？傻小子，好好想想看。”
尚可仔细想一下，倒也是，当父亲的也就占着个名誉上的便宜，实际上儿子是皇帝，父亲是臣民，付出的一方是父亲，收获的一方却是儿子。想想多少农村里的老父亲们拼死拼活地干，把儿子养育长大，培养成人，送进大学进了城，然而儿子们在城里立足后又有几个把家里的老父亲接到城里去享福的呢？恐怕是寥寥无几吧！那些当儿子的们一年又能回几次寒家门的呢？恐怕也是屈指可数吧！那真的是养大儿子成了客。待儿子们稍微有了点积蓄，准备在城里买房，不够了又得回家里来凑，继续啃父母的那把老骨头。
尚可觉得真是越有出息的儿子，当父母的却越享不了福。
在尚可的村里，有一位出去的前辈大学生在上海工作买房后把父亲接到了城里，结果住了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了。他父亲在那里除了儿子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又不会讲普通话，无法跟人交流，整天关在屋里就跟蹲监狱似的，憋闷得慌，所以住了不到一个月他父亲就哭着喊着要回来，死活不留在城里继续跟儿子享福。回来后他父亲就一个人过，老伴死得早，一直没再娶。有一次，他父亲病得不能下床，还是他养的那条狗跑去找人通风报信，才被送进了医院，而那时，他儿子隔着千里远不知道在干啥更甭说回来照顾他了，想想养了个儿子还不如养了条狗来得实在呢！很讽刺但却很真实，老父亲拥有的只是个名声好听而已，并没有实际好处，试问名声好听能当饭吃吗？
尚可叹道：“月明兄，不愧是让你虚长了几岁，看问题都比一般人看得深。”
“现在明白了？！下辈子我就是要做你的儿子，把你欠我的通通要回来。”
“不，下辈子我不做你的父亲，要做就做你的女人，给你生儿育女，侍候你一辈子。这样算报恩。”
尚可说着把头拱进了月明的胳肢窝里，就跟一只跳蚤似的，月明乐得哈哈笑了起来：“别闹，耍流氓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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