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求教
“好了，好了，走吧。”李璟没好气的说着，仔细擦拭了脸庞，用树上扯过的粉嫩树枝嚼碎，狠狠清洁着牙齿，听说古人都是不刷牙的，有条件的家庭都用上好的青盐漱口，以后等自己条件好了，也要这样做，没有牙膏牙刷的日子，真是不习惯啊。
“你知道这个悟痴大师怎么回事不？”李璟告知了妹妹一声，走在路上，有心找身边的少年打听着。
“悟痴大师可是个好人，他看病都不花钱，草药也是大多免费送，我家爷爷去岁病了，找县里的郎中，都说要花好多钱呢，还是悟痴大师亲手治好的，就花了五十个大钱。”说到悟痴，少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各种赞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唔，怎么感觉像是汉末张角的黄巾起义的前奏啊？”李璟感觉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汉末张角，不也是广施医药，四处宣扬，最终聚百万众造反的么？经过昨天一番交谈，这个悟痴有的一拼啊，只是历史上没有这个人的详细记载，代州这一代也没有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啊，难道是被崇祯七年鞑子入寇打乱了部署？
“璟哥儿，你不是妖怪变得，那是神仙吗？”
“璟哥儿，你好了，以后还和我们一起玩吗？”
“璟哥儿，你”……
“好了，打住，我还是那个李璟，一切都没变，等会便来找你们。”李璟头都大了，这是十万个为什么？哪里这般多话。
少年一路将李璟引到村中间的祠堂外才肯依依不舍的离去，整个人还不住的回望，相要瞧瞧李璟的具体变化，好与同伴交谈。
一路上通过他的话，李璟总算补全了自己脑海中悟痴整个人的形象，两年前突然出现，那是崇祯二年，难道和鞑子入寇京畿有关系？是鞑子的奸细，还是阴谋家隐姓埋名，别有所图？！
“给大师见礼了。”李璟打了个佛门手势，冲着悟痴，却见他背后还有四五个光头，心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光头大聚会么？再看看周边，心中顿时放下心来，族里不少人都在，这是有甚大事发生？
“你来的正好，师弟你且与我忙活，我与这么施主谈谈。”悟痴把身旁的事务放下，李璟一瞧旁边裸露手臂的村里人，心中放宽，再看旁边堆放的草药，这不是义诊么？
“哟，璟哥儿来了，真好了，不傻了吧？”
“瞧瞧，真是祖宗保佑，要不慧济寺的大师一眼就相中了璟哥儿呢？！”
“是呀，是呀，璟哥儿有福了，跟着慧济寺的大师有好日子过了。”祠堂里聚集的村民纷纷指指点点，好不热闹，弄得李璟不知该如何开口，还好悟痴替他解了围，拉扯着出来，寻了一僻静处交谈。
“昨夜我回寺想了一夜，觉得想破头颅也没明白为何不能起事，特意来请教先生，还望赐教。”悟痴对李璟的称呼打小子，你，先生的一系列转变也是有原因的。
昨日接触之前，李璟在悟痴眼里就是个白痴，白瞎了一身好皮囊，年纪十五六岁，却生的高大壮实，也不知道咋长得，旁人这样挨饿，不饿的发昏就是骨瘦如柴，李璟却不同，高五尺三寸（明制一尺32厘米，就是现代１米７）。
但昨日一席话，却让悟痴回味无穷，百思不得其解，一个打小的傻子，不出村知道天下大势？能知道王嘉胤身死？自己都还是听闻李璟所言才特意去求证，知道李璟所言非虚，而且李璟所言此刻起兵必败无疑，说的斩钉截铁，想来胸中笔墨沟壑难填。
回寺和那些同样遭遇出身的师兄弟们一说，大家群情激昂，纷纷擦掌磨拳，叫嚣着要打回家乡去见父老妻女，可被当初好心收留他们的寺庙住持阻拦，悟痴等人被泼了冷水，头脑清醒下来也感觉不知道前路如何，所以今日师兄弟们一起下山义诊，义诊只是顺带，找李璟解惑是真。
“请先生一定要教我，某家本是山西总兵张鸿功将军麾下亲兵，崇祯二年奉命勤王，无奈朝廷欠饷无数，兄弟们都活不下去了，无奈朝廷不加以体恤，反而将张总兵下狱斩首，兄弟们没了活路，只能在此出家，如今家不能回，还望先生搭救啊！”
赵默笙与几个弟兄稍加商议，便决定全盘托出，实在是佛寺里躲藏的日子受够了，当初哗变之初，朝廷不加管理，反而将军队上层处死，几个侥幸逃脱的把总，首恶见遭了朝廷通缉，无奈四处躲藏，如今两年多过去了，他们藏身山野，不敢归家，得亏军中同情者众多，没有被当场拿住，不然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大师要我如何说呢？”李璟默然，前世自己也是军人，知道军人的苦处，作战是要丢性命的，如果连军饷都无法保障，怎么指望军人去保家卫国呢，明代军人出身低不提，没有军人荣誉感不说，平时欠的粮饷海了去了，连战时都没保障，指望这样一群人去作战？
但军人就该有军人的骨气，劫掠百姓算哪门子军人？李璟真心不想搭上这样一群人，说他们事出从权也好，火烧眉头也罢，抢劫自家百姓就是不对，想想我朝，宁肯饿死也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优良作风，再看看明末这群兵痞，差距啊差距！
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李璟也不希望自己的事业混进来这一批人，而且瞧着这心思，是请个军师吗？自己的见识和思维，若是遇人不淑，起了冲突，坏了必该有的前程，如何是好？大丈夫岂能甘居于人下也。
“就请先生给我们指一条活路吧！我等实在是受够了这样藏头顾尾的生活了，谁人不想与家人生活在一起呢？！”赵默笙低吼着，都怪这该死的世道，若非活不下去，谁愿意当逃兵啊。
“造反就能够解决一切么？”李璟似乎受到了感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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