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暗示
这两天陈智心情不好，继续白天出门收废旧，收回来的货物也快堆满了半个小院子，却懒得收拾。
晚上上半夜打坐吸纳月精华，下半夜就练习魂弩和催魂掌。
两夜过去，当晚又到了交差时间，他打坐吸取月精华过于专注，差点忘了。等赶过去的时候，大部分紫衣人都已经上交了任务，但是不知道为何，全部站在城隍庙中等待，未曾离去。
其实他这几天一直是惴惴不安的，一直等到今天，任然是风平浪静，不见马面来寻自己，不安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些。
这次办理业务的只有马面一人，陈智几乎是最后一个办理业务的，上交了9个魂魄之后，马面看了他一眼，道；“你先别走，在旁边等着，一会府君大人要来训话。”
这府君大人，其实就是府城隍。地府掌管阴间之事，也跟阳世一般划分了行政等级，而且行政区域也跟着阳世的区域改变，可谓紧随随时代的步伐。
最低一级的，是土地公，也有的地方叫‘伯公’的，掌管一村或一乡之生死大事，拘拿魂魄，抄录阴德，惩恶扬善，保佑乡里。按照现在的制度，一土地公名下，有五名紫衣人协助当差。
土地公之上，是城隍，掌管一镇之事，旗下有小判官一名，紫衣拘魂使十名。
城隍之上有县城隍，掌管一县，有次判官和小牛头马面两衙役，紫衣人二十名。
再上有府城隍，掌管一府，有判官，牛头马面队长，紫衣人五十。
再之上就有都城隍，此外还有日夜游神，巡视天下阴间官府案牍文件，主要考察城隍业绩等。更有黑白无常，监察不平，贪墨，惩恶扬善。
一般来说，城隍君工作时间是在白天，晚上极少出现，所以陈智做了快一个月的紫衣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府君。今日听说府君要来训话，不由得愣了一下。难道他们知道了自己和是早几天的事情有关？想到这里，陈智的心又开始提了上来。
全部紫衣人交差完毕，马面收拾了文案及黄泉道口，进了后面，不多会，跟随着一群人进来了。
走在当前的一人，是穿着一身古代青色官服，服上绣了一只鹭鸶的男子，此人身材肥胖，脸色白净的。
男子到了上堂，一挥衣袖，上堂顿时多了一套跟以前官衙里的办公桌椅，他威风凛凛的往椅子上一坐，一股无匹的气势涌来。
一群紫衣人见了，纷纷拱手弯腰道；“见过府君大人。”
那男子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低声对旁边一男子道；“现在的奴才越来越不懂规矩，若是百年前，这等蝼蚁小民见到本官胆敢不跪，如此无礼，我定让他们全部魂飞魄散。”
“府君大人，现在不同以前，这些人早就抛弃了三纲五常，不懂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了，人心不古啊，大人别往心里去。”旁边的男子劝慰道。
“这我自然是知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于是坐直了身子，咳嗽两声，朗朗道；“今日本府前来召集各位，是有事情要交代。耽误了各位宝贵时间，实在抱歉。”
下面的几十个紫衣人有人笑道；“不敢不敢，有什么事情府君大人尽管吩咐就是。”
城隍府君道；“你们都是我们地府的基层工作人员，长年冒着风险工作，实在是辛苦了。殿主非常感谢尔等的，你们为地府的付出，是有目共睹的。”
说到这里，台下的紫衣人顿时骚动不安了，有人谄媚权贵，也有人不惧的。当下就有人大声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还贪墨我们的阴德，残害我们同伴的性命。”
“放肆！你是怎么和上官说话的？”府君一声断喝，吓得说话那个紫衣人噤若寒蝉。
府君一声断喝之后，本还想叱责那人咆哮公堂，并治罪的。忽然想起现在不是百年前了，做官没有那么威风了，于是语气又稍微软了软，道；“想不到这件事你们也都知道了，我就跟你们说清楚。这些贪墨残害的行为，是极少个别人干的，但是你们不能一竹篙打翻一船人。这些人是我们地府里的耻辱，是蟊贼、老鼠屎。对于这样的行为，我们是不能姑息的。所以，我们的马面副队，一发现了牛头的贪墨和残害行为，马上就上前制止了。”
段了段，又说；“而且我们已经把牛头的行为上报了，并把你们的事情也跟上面说了，相信上面一定会还给你们一个公道、补偿你们的。”
听到这里，大部分紫衣人见事情有了交代，并都以为这件事情的发生是个别的行为，而且府君愿意帮大家把被贪墨的阴德追回来，一部分紫衣人便道；“谢谢府君大人替我们伸冤，府君大恩大德，我们铭记在心。”
府君点点头，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也希望你们以后加勉，努力工作，地府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紫衣人这次齐齐答应；“是！”
府君又继续说；“下面，我再宣布一事，由于我们的前队长牛头被清扫出去，空出的队长位置，由原本副队长马面担任，至于副队长职务，则由桂平县隍的小牛头担任。”
马面和一牛头走出来，走出来，一起道；“谢府君大人栽培。”
府君颔首道；“嗯，一会你们重新领取面具，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干，别像牛头一般，让我失望。”
重新领取面具？陈智听了觉得奇怪，偷偷向旁边的紫衣人打听才知道；其实牛头和马面只是一个面具，和紫衣人的面具一样。戴上面具之前，他们也是普通的魂魄，只是作为一个正式的、编制内的拘魂使，牛头和马面只是一个身份象征，而不是具体的指某一个鬼差。
无论是在县城隍，府城隍还是都城隍，甚至是殿里听差任职，都是牛头马面，牛头是正职的，马面是副职。
只是这面具只有地府官方才能有方法戴上或者取下，并且这两面具无法假冒生产。这次马面提升为正职，就要到殿里去报告，然后由殿里更换面具。
从城隍出来，已经是下半夜了，原本想去抓魂魄，但是想想，魂魄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抓，保命的功夫无疑更重要。
自己运气好，至今没有遇见危险，如果遇见了恐怕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上次的事，要不是马面出现，自己就死定了。
所以他再次回去开始练习打坐，一直到天亮。
这次醒来，阳夕已经起来了。
洗漱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阳夕屁颠屁颠的跑去开门。
“小夕，是谁啊？”陈智一边擦脸一边问。
“智哥，是朱颜姐姐来了，你等一会，我去给奶奶送份早餐，再给你们带早餐回来。”阳夕说完，开了三轮车就走了。这小子学习东西很快，才几天就把三轮车学会了。
擦干净脸，见到朱颜一人站在房内。陈智好奇的往外面望了望。嘴里道；“你那管家怎么没跟着来？”
“他有事情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朱颜说；“另外有几个保镖，我让他们在外面等了。”说完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
陈智关心的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
朱颜想了想，走到窗口，嘴里道；“以前的是非恩怨，我应该怎么样去面对？我曾经想淡忘，一直给自己找借口，说没有能力去给父母报仇。而现在，有能力了，我是否应该重新捡起这恩恩怨怨，如果可以报仇，我又该去找谁报仇呢？”朱颜转头看着我；“陈智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智猜想一定是郝天马和她说了些什么，但是现在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好。
朱颜继续悠悠的说；“昨晚郝管家对我说，当年机场袭杀欧阳世家的幕后主谋正是寒冰刃，我父亲自杀，母亲被追杀都是他引起的。这些消息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又见我没死，所以他说要招集父亲的旧部和以前的亲信，由我出任新的帮主，和铁血盟对抗，给父亲报仇。。。可是我一直以来真的想把这段恩怨忘记，我相信人的生老病死都是由命，父亲母亲她们出来混的，迟早要还，他们的死在**，就如将军死在沙场。。。虽然他们是我双亲，我不知道我这样说对不对。。。”
陈智打断朱颜断续慌乱的话，说；“当初你父亲之所以自杀，就是不想这个江湖再卷入血腥厮杀之中。如果你再去给父母亲去报仇，会死多少人？你想过没有？”
“我知道，这也是我纠结的原因，我不想大家为我去死了。其实我常常在想，如果他们没有发现我多好，一直这样，平平淡淡的，和你。。。一起。那。。。那现在你希望我怎么做？”朱颜举目看着窗外，似乎有些犹豫的问陈智。
陈智一震，抬头看着朱颜完美的背影，清晨的阳光从外面射进，给她身影注入一道道耀眼的光环，秋晨微微的凉风拂过，她似个飘飘的仙子一般。心里叹了口气，良久！对朱颜说；“应该怎么做，决定在你，你问我有什么用，我不能帮你拿主意，我。。。我又不是你的谁。”
“没错，你现在虽然不是我的谁，我们认识时间也不长，但是我在背后一直关注你，所以认识你以后，就仿佛认识了你很久一般。每次和你在一起，聊天。我都有种非常宁静，非常。。。奇妙的。。。感觉。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是好朋友，于是便来想听听你的意见。。。”朱颜似乎想说什么话，情绪有些激动。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陈智淡淡的说。
朱颜背影动了一下，过了会说；“陈智大哥，你不想找个人，和你平静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么？”
陈智咬了咬还在嘴里的烟头，低沉的道；“我想！我一直都这样想，但是我一无所有，我怕不能给于她想要的幸福，我不想让一个我爱和爱我的人陪我受苦，这样的话，我宁愿一过人苦，让我爱和爱我的人，去寻找更适合她的幸福。”
“傻瓜，爱你的人，她最大的幸福就是和你在一起，再苦她是也开心的、幸福的吖！”朱颜转回身子看着陈智说。
陈智接口答道；“这样的开心，只怕是一时的激情，也是片刻的。在一起久了，当所有的不如意和缺点暴露在对方面前时，双方都会有些厌倦，而再加上贫苦，为盐油米醋犯愁还不够。还有什么幸福快乐而言？”
“你还没有穷到为盐油米醋犯愁的程度吧，两人一齐努力，好过一个人受苦，面包房子都会有的！”
陈智转过身子又点了根烟；“也许你说得是对的，我真希望早日等到这个适合的人出现。”
朱颜猛的退了一步，身子剧振，心中似乎震撼无比，手扶者窗台。颤抖的轻轻问；“你还在等那一个人出现么？你确定适合你的人还没有出现？”语气中似乎难于置信一般。
陈智停了好久，终于‘恩’的应了声。不敢回头，夹着烟的手假装送到嘴边，趁机在眼眶偷偷擦了下。
片刻之后，身后的人无声的离去，只有虚掩的老旧的木门被推开，传来‘吱呀’的声音，拖得长长的，象是一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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