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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山川广袤炊烟稀,虫鸣鸟叫夜乌啼。

        闻名不知身后事,虚实有别孰白痴?

        龟背刻字出旧时,风吹日晒或蔽之。

        真者自真疑生信,假者自假信生疑。

        第二天早晨,天未亮,武虎早早地起身,想着出门打点野味,给她们两个备点吃的,也不知自己上山几时归来,正要出门之时,却意外地发现,火堆旁放着一直二尺来长的野狗,环顾四周,只看见伏洛和柳芸香在那里躺着睡觉,唯一不见的便是那只猩猩。

        看着那只野狗,想来必是那只猩猩抓来的,武虎不知不觉对它增添了几分好感,闲来无事,又不困乏,便想找那只猩猩逗逗闷子,可找遍了附近的房间,不曾看见它,走到对面洞窗边上,月光洒在脸上,落在大地上,好似银装素裹,不知掩盖了多少流离失所,粉饰了多少浪迹天涯,想起柳芸香,满心愧疚,她跟着自己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冒着生命危险陪伴着自己,而这样的生活自己也不知道要过多久,更不知道何时才能安居乐业,过平常人的生活。

        他沉浸在思绪缭绕之中,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人扯自己的衣角,转身却看见那只猩猩松开了衣角,拉着自己的手往外走,武虎被动地跟着它的脚步,一步步向上面走去,上面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清楚,直到看见亮光,猩猩拉着他走到一扇窗户旁,欢欣鼓舞地指着窗外。

        窗外别有一番天地,悬崖之下有一条弧形的河流,武虎向着它指引的方向望去,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一座山而已,天太黑,地方又远,实在是看不清楚,便向它摇了摇头。

        猩猩急得抓耳挠腮,在原地团团转,哼哼唧唧地乱叫,一会儿躺在地上睡觉,一会儿又搂着他的大腿,又指了指空中的月亮以及弧形的河流,手足舞蹈,武虎不知道它想要表达什么,无奈之下,他只好又朝着它方才所指的方向看了看,又结合它所表达的内容,幡然醒悟,原来是河流与山川形成图形像半个月亮,所以此处才取名半月山,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而这所院子可能根本就不是半月山,可转念一想,一只猩猩怎么会懂得那么多?着实令他很是诧异,或许它所表达的意思,是它想去那座山!

        武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它,又指了指那座山,示意想带它去那座山,只见他呲着牙,止不住地点头,他高兴地将它搂在怀里,然后盯着它的眼睛,想给他起个名字,见它毛发通身发黑,又因它的指点误打误撞理解了石龟背上的文字,故而说道:“以后你就叫‘黑背’,你觉得如何?”

        只见黑背欢欣鼓舞地围着武虎,欣然接受了他给取的名字,只要武虎一叫黑背,它即可转过脸盯着他。

        他们又回到房间,武虎坐在火堆旁,不由得想起那个石龟背上的文字来,这三个文字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半月两个字大小相同,而山字似乎比之前小了一半多,武虎越想越觉得蹊跷,决定下去看看,而黑背却紧紧地跟着他,寸步不离,无论武虎怎么撵它就是跟着他不走。

        东边露出白肚皮,天已大亮,武虎来到石龟前,端详着那个山字,又仔细端详着山字后面,并未有隐藏文字的痕迹,与其他地方并无差异,文字是雕刻上去的,如果真有人故意遮挡,肯定会留下痕迹,而现在武虎看不出有任何动过手脚的迹象。

        可能是自己考虑的太多,武虎见没有什么发现,只好作罢,带着黑背回到房间,又将那只野狗扒了皮烤了。肉味香飘四溢,还未烤熟,已经将柳芸香和伏洛引诱醒了,待柳芸香吃完饭,便说道:“我打算去山里转转,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根本不可能找到黑鬼头的下落,我想山上肯定可以有所发现。”

        鉴于前几次的行动,每一次都会出现危及生命的意外,柳芸香对他很不担心,主动提出:“你要去也可以,不过我也得去!”

        “你不能去,你和洛姐待在这里,如果顺利的话,我定在天黑之前赶回来!”武虎知道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但是她去了,或许会更危险,况且他还有黑背陪着,于是说道“我身体已经痊愈,不用过于担心,在这黑背也陪着我一起去。”说着伸手抚摸着身边的那个猩猩。

        “黑背?你给它起到名字?”柳芸香问道。

        武虎点了点头,说道:“怎么样,好听不?”

        就这样,柳芸香同意武虎的这次出行,由于马儿意外死亡,武虎带着黑背徒步爬山,一路有黑背带路,七转八弯,来回颠簸,沿着河流一路向前而行,不知不觉已到了中午时分,武虎有些疲惫,便坐在路边的石头之上休息片刻。

        一路行来,武虎仔细观察沿途景象,山路常年无人行走,石缝间长出杂草,已显现几分荒芜。曾经车如流水马如龙,而今杂草漫漫无人烟,空山沟壑景缥缈,曲折离奇行石道。但见黑背这走走那看看,一刻也闲散不下来,不一会它拎着一根木棍来到武虎身边,放在他的手里,而后静静地坐在它的身边。武虎拿着木棍打量一番,在地上杵了几下,很结实,看着旁边的黑背,暗道:黑背蛮聪明的,知道自己有些疲乏,找了个木棍作给自己拐杖,其脑子与人无异,除了不会说话之外,它似乎能够听懂人话,也能猜到人做事的意图。

        武虎柱起拐杖,心想不能辜负黑背的一番好意,既然答应带它去,而它又坐立不安,心急火燎地想早些到达目的地,便继续向前走去。

        人的体力与野生动物不能相提并论,黑背可以一直奔走而不觉得疲惫,它在前面带路,来回探查周边的情况,十分谨慎。行至一处拐弯的山道,两边立着不是很陡峭的山峰重重叠叠,奇形怪状,好似乱岗一般,突然黑背从前拐弯处跑了回来,挥舞着手,不时地发出急促地叫声,好像前面有什么危险的动物,让武虎躲到山里。

        且不管是真是假,武虎觉得宁可往坏处考虑,也不能傻在路中间站着,拔腿就往山上跑去,躲在了半山腰一个巨大的岩石背后,黑背也跟着跑过来躲在他的身后,他明显地感觉到黑背吓得浑身大颤,哆哆嗦嗦。武虎屏气凝神,盯着那个路口,渐渐传来吧嗒吧嗒杂乱的跑步声,比马蹄声还要沉重,只见脚步声大如响雷密如雨,黑背颤抖地越发严重。

        武虎将它搂在怀里,窥探着远方,只见五个野人手持七尺长枪,腰里挂着佩刀,赤裸上身,穿着虎皮短裤,各骑着一只月牙熊,嘴上套着嚼环,全身武装,野人几乎完全吸附月牙熊的背部,其速度犹如风驰电掣,一跃丈余,好似飞鹰一般,尚未看清,他们便已消失不见。方才若不是黑背提醒,必然被他们当做入侵者给抓了去,武虎心惊胆战,额头上冷汗直流,心想,半月山或许真的如江湖上传言,有去无回,无论是谁,能逃脱月牙熊的追击?正是:

        穿林越壑步如飞,上树下山尽擅为。

        既来之,则安之,或许小满就在这山里,安能置之不理,武虎笑着看黑背,将它叫起来继续赶路。

        之后,黑背安定许多,也没有之前的激情,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瞬间蔫了。无论武虎怎么挑逗它,它还是如此,似乎心生胆怯,不想去了,突然黑背停下了脚步,拉着他往回走。武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它情绪变化如此之大,他蹲在它的面前,而它不敢与他四目而视,故意躲开武虎的眼睛。

        “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武虎捧着它的头,真诚地对它说,也不管它是否听得懂。

        黑背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留下了感动的眼泪,却仍旧执意拉着他往回走,武虎知道它有些害怕,或许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是他想去那些野人居住地地方看一看,或许黑头鬼就在那里,如果能找到黑头鬼,便有可能找到小满的下落。于是,他硬拉着黑背向前走,它却脚蹬着地,不肯前行。

        武虎无奈之下,将它放在路边,独自拄着拐杖,向前走去,转身向黑背摆了摆手,示意它回去吧,而它只是待在原地,不肯离去,武虎看着日头,已过了午时,不想在耽误时间,否则难以在子时以前回去。于是他大步流星,快速赶路,走着走着,却发现黑背在身后跟着,他停下脚步,向它招了招手,只见它又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知道那些人的住处在什么地方吗?”武虎尝试着描述方才路过的几个黑人,试图问它知不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黑背一脸惊恐地表情,点了点头,拉着他爬上路边的山顶,指着不远处临近河流的方向,武虎清晰看到几间房屋村舍,坐落于碗状的盆地之中,而这块盆地位于三山之间,想起昨天黑背给自己所指的方向就是那里,它是想让自己带他去那个村落。

        而后黑背带着他沿着山路向前走,越向前走,越发现那个村落地处天险,山水相间,只有一条路能够通往村落,这条路镶嵌在悬崖峭壁的中间,硬生生凿出的一条山路,村寨大门用树木搭成,门头上写着半月村三个字,村头没有人守着,也没有来往行人,冷冷清清。武虎一看果然是个村庄,抬步便想往里走,只见黑背阻挡在他的面前,胡乱地嘶嚎,就是不让他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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