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身法终于派上用场
和吴萌老师私人订制的实战课程，就从那一天上午开始，几乎是一碰面就会随即来一堂。那日下午两人打架被楚逸然看见，他还去掺了一脚。不过作为一个皮相是青年、实际年龄已经有两百多岁的骗砸，楚逸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俩人都给打趴下了。
至于为什么——倒不是因为楚逸然有多么牛叉的法阵，能力，特殊外挂，而是因为他那身妙不可言的身法。吴萌和王宇麟想要去打他，可却打不到。楚逸然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而且，一般来说打架都是要用法力的，偏偏在这两个使用法力的好手面前，楚逸然是一点法力都不用。就算要用法力去定位他，等你确定他在哪个位置的时候，他早就离开那个点，并且，被运用得纯属老练、灵活无比的身法，让你根本无从判断他的走向。
身法就是这么厉害，它确实是好东西，但却不是每个人都有耐心和毅力能练下来的。这是王宇麟自初识楚逸然以来，第二次见识到身法运用在实战中之强。就算是面对鬼族这种诡异莫测的对手，至少可以保证性命无忧。当即便再次坚定要好好练习身法的意志，在吴萌骂骂咧咧着跑去治伤的时候，很是诚心地去请教楚逸然有关身法之事。
楚逸然先是检验了一下他这些天的成果。没什么特别出乎意料的地方——这孩子的资质确实优秀，但之前这些天，只能说是没偷懒，并没有多么花心思在身法的练习上，尽管自己每天都盯着。想到此处，楚逸然带着些仇恨想到了福斯耀·古月。在他看来，王宇麟没有那么对身法感兴趣，福斯耀·古月那些乱七八糟什么狗屁法阵构造学要负很大的责任。
仔细思考了一下王宇麟现在所处的位置，楚逸然决定小小地拔苗助长一把，试试看成效如何。
“既然你这么迫切……今天就开始随我练习七步移行、八步重影、九步生莲的基本步法。我先教你拆解，明日你须得记住所有的步法。”楚逸然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道。闻言，王宇麟先是一愣，随后开心地差点蹦跶起来。
“可看好了。”楚逸然见他那么高兴的样子，不禁莞尔，旋即便开始了一直持续到晚餐时分的教授。
不得不说，身法这东西学的人觉得难，教的人也觉得难。动作不做连贯了，味道出不来，断断续续的很是难受；但是要是连贯地做一套，根本是看不清楚的，毕竟速度在那里。一整个下午过去，也仅仅是将七步移行堪堪勉强做出来而已。记忆方面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生搬硬套的循环往复，看上去实在称不上舒服。
到了吃饭的时间，尽管王宇麟十分坚持还要继续练习下去，楚逸然还是很坚持“过犹不及”一说。他几乎是毫不保留地道：“若你现在是进入了某种非常玄妙的学习状态，我是绝不会来打扰、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打扰你的。但很明显你现在并没有，要领悟这些，我可以直截了当地和你说，以你现在的资历肯定是不行的。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不可能是天才的灵光一现，所以我也不会这么要求你。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下午只检查七步移行。你赶快去冲个澡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说实话，王宇麟一开始对于这般直截了当没有半分婉转言语的评述是不太服气的。然而出于对师长的尊敬，他选择什么都不说——几分钟之后，竟然开始庆幸自己完全是出于礼貌的沉默。楚逸然并没有说错任何一件事情，也没有刻意去夸张他的任何优势或者是劣势，只是特别客观地讲述了这么一件事情，仅此而已。
而对于提出了宝贵意见的楚逸然，王宇麟也由此多了几分尊敬。从那些虽称不上严厉却也一针见血的言语中，他可以充分感受到楚逸然对他的期待——并不要求自己能够顿悟，却还是将七步移行一遍遍毫不耐烦地教给自己。
带着这样那样的思虑，王宇麟在步入饭厅的时候仍然是一脸的恍惚。见状，赫颐、赫姬、缪景西都并不意外，因为之前楚逸然已经和他们交代过某人必然是心不在焉，吃完算数的。
回到房间后王宇麟并没有继续练习七步移行。倒不是他不想，而是歇息下来半个时辰之后，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疲累，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于是乎他干脆一头栽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想要睡觉。下午专注地看了多少遍楚逸然的步法，现在他的脑子里就有多少个来来去去的人影。这些人影莫不是七步移行的各个阶段，速度也都不一样。然而到了一定的速度就没有更慢的影子了——因为就算是楚逸然，到了那样慢的速度，所谓的意境什么的也都消散无踪了。
身法真是个神奇的东西……王宇麟感叹道，瞟了一眼自己不太能动弹的双腿。“真累啊……”也难怪，打完架就全神贯注地学难度极高的身法，到吃饭为止身体就没停歇过。直到现在，那些身法还以迷你楚逸然的形式在他脑子里晃来晃去。
突然一个哈欠，眼泪顺势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便沉沉地睡去了。
睡着的王宇麟没有任何防备，自然也就不可能察觉窗外的两个人影。
“拉格纳，这就是你说的巴尔德尔家族的钥匙？”一个紫发金眸、长相极其妖美的青年男子道。他的声音很清很冷，就像月光一般倾洒、如山间溪水一般流淌。
“是。”另一个男子，则已经是这个城堡的熟客了。
“倒是和杰拉德·霍尔德尔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这个因为混血的缘故更有趣些。”那个男子笑了笑，“鬼王还算有点眼光，可惜我并不打算让他得逞……”金色的眼眸瞄了眼拉格纳。
拉格纳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床上的王宇麟看。
对于他来说，王宇麟仍然是个陌生人。明明他并没有大王宇麟几岁，却有一种天差地别的感觉存在于此二人之间。对于这一点拉格纳是有些郁闷的——就算他拥有沉痛的过去，年龄相近的人难道不应该有相似气质吗？那种蓬勃向上……
“其实你不必羡慕他。”紫发男子笑得足以魅惑众生，“小孩子老是沉溺过去，只会脏了自己的灵魂。”
闻言，拉格纳身体一颤，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什么话都没有回答。
“走啦。”紫发男子再一浅笑，短短两个音节如树叶飘落于湖水中只拂起几许波纹，便如烟雾一般散去了。
拉格纳看着王宇麟那张脸，陷入了某种深思之中。
同样是黑色的头发，却有着不同的眼神。带着希望与热枕的眼神——还有属于他的，带着仇恨与怒火的眼神。然而他不能再多停留，细究这奇异感觉的来源了，因为——
“看来冥王对巴尔德尔的钥匙并非如传闻中一般不感兴趣。”雪仪清冷的声音在月光下响起，随着寒风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登时让毫无防备的拉格纳踉跄了好几步。毕竟是在窗外，他的落脚点实在屈指可数。
“……没和你事先打招呼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拉格纳讪讪然笑道，很是不好意思。
雪仪略带威胁意味地眯起了眼，道：“我没觉得这是在和我抱歉。这个人你们不能碰，这是在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就和你谈清楚的问题。陶寒鱼！”
“在~雪仪殿下，您有什么吩咐？”来人是一个娇小的精灵族，通体雪白，只有那双大大的眼眸是血红色的。此人正是雪仪的暗卫之中唯一一个实力在前五之列的女性精灵族。
“还问我？！”雪仪震怒道，“今晚是你管的戒严，怎么放他们进来了？”
拉格纳和陶寒鱼闻言都有些尴尬的意味，下意识地看了对方一眼，马上又别开了目光。但这短暂的目光交汇却没能逃开雪仪的洞察。
“你们联手耍我？”她也并非是不需要休息的，这几周精神一直紧张，雪仪已经许多天没能安睡了。
“那个……并不是这样……”陶寒鱼作为始作俑者之一，面露尴尬之色，连忙摆手，随后变脸道：“是！是他威胁我……！！”
雪仪叹了口气，道：“我看比起威胁，他是给你去偷来了库房里为数不多的南蛮水果吧？若非如此而是你所说的什么威胁……你早就死无全尸了。”
拉格纳看到雪仪不同往常那般冷静的不耐烦的神色，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动容。很多天他的手上不再染满鲜血，这种感觉自从他身边的那么多人都离开后，很久很久都没有感受到了。这样突然的变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曾经对于杀戮，他是那样的一个狂信徒，以至于周围的人是怎样的表情，那都只是表情，并不是他的情绪。他的内心，只有仇恨、仇恨、无尽的仇恨……对于鬼族的，对于死灵族的，对于那些助纣为虐的人类、龙族和精灵族的叛徒们。
教训完陶寒鱼，雪仪瞟了一眼盯着她呆愣着一动不动的拉格纳，霎时觉得无比尴尬。现下这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一句可以讲述的台词，说什么都是尴尬的。
察觉到雪仪将目光投来，拉格纳才反应过来。月光洒进她的眼，晶莹剔透的水蓝色仿佛就要化开一般透亮，而她的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不同以往，如钻石一般、是完全不属于一个年轻女子的刚毅。
他霎时也觉得无比尴尬。
于是他飞也似地逃开了，连头都不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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