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回 半路杀出程咬金 螳螂捕蝉黄雀后
书接前文。前文书说到宇文述奉杨广之命，从高句丽回师救援东都洛阳。不想走到山东地界连遇奇事，首先是遇到用数十堆木头摆成的八阵图，而后又遇到一群小蟊贼当路拦劫。
“什么人？竟敢拦劫朝廷军队？”宇文述用马鞭一指，厉声呵道。
“山中生长不记年，不怕鬼神不怕天；太上老君从此过，也须送我一金砖！”只听那名大汉品中唱道。
“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群蟊贼啊！听说山东响马泛滥，没想到竟然猖狂到这种地步，竟然敢拦劫国家的正规部队！这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待本帅先平了你们这群草寇再救援东都不迟！谁愿上前擒此蟊贼？”宇文述见此冲冲大怒。
“大帅，末将愿擒此贼！”副将荆元恒请战。
“好！荆将军多加小心！”宇文述大喜。
荆元恒催马提大砍刀与这一大汉马大对头，“呔！我乃宇文大将军麾下副将荆元恒是也！来将通名再战！”荆元恒把大刀一摆，厉声呵道。
“要问我是哪一个？你们一个个的都把耳朵里的驴毛摘干净，仔细地听着！”大汉一手擎枪，一手点指众人骂道。“我问你，我是你爷爷的儿子，却不是你爹，你说我是谁啊？哈哈哈哈！傻小子！听清楚了，我是你二大爷！”
“傻小子，我是二大爷！”大汉身后的喽罗兵哈哈笑道。
“哇呀呀！气煞我也！吃我一刀！”荆元恒勃然大怒，手挥大刀直冲大汉。
荆元恒使了个立劈华山，当头劈来。那大汉不慌不忙，擎手中长槊用力往左一拨，大刀立时改变方向砍偏了。随后那大汉手持长槊往里急刺，一枪刺中荆元恒的肩头。荆元恒翻身落马，早有喽罗兵往上一闯，抹肩头拔二臂，捆了个结结实实。有个喽罗使坏，照定荆恒的伤口中使劲揍了一拳，好悬没把荆元恒给疼死，汗珠子滴滴答答直淌。
“哪个还来！”大汉一抖大枪厉声喝道。
“好小子，休要猖狂，某来会你！”一员大将请命出战，手提车轱辘大斧子，与大汉打了照面。
“小子，你叫什么玩意儿？爷爷枪下不死无名之鬼！”大汉擅手中长槊喝道。
“本将军乃大将军宇文述麾下副将，我叫赵孝才是也！来将通名！”赵孝才把车轱辘大斧子一晃，厉声说道。
“哼哼！又是一个野鸡没名儿，草鞋没号的货！“还是那句话，只要赢了爷爷手里这条槊，再告诉你！打不赢我，嗨嗨！爷爷不告诉你！如果执意要问时，那就记好了，我是你二大爷！”大汉冷笑一声说道。
“好哇！大胆狂徒，吃我一斧！”赵孝才挥手中大斧子直奔大汉而来。马打对头，赵孝才斜肩铲背就是一斧子，奔大汉的右肩剁来。
大汉往旁边一拨马，赵孝才一斧子走空。大斧子继续往下走，唰一下就过去了。赵孝才刚想搬斧头，献斧钻，再来个小鬼儿剔牙。可是大斧子太重了，惯性比较大，要想变招必须有足够的时间。
就在大斧子往下走的时候，大汉把长槊举起来，照定斧杆上轻轻一敲。本来这大斧子就份量加重，拿着就费劲，又是顺势往下走，只是这一点点的力气就受不了了。只这一点点力气就把赵孝才的力气给破了。大斧子一个没攥紧，左手就松开了斧子，单手攥着斧柄的上端，斧头劈在地上有三寸多深。这一招武艺叫做“败斧”，是没法救助的。
赵孝才乍着手吃惊地愣在那儿，就这一愣神的工夫，只见大汉马往前撞，轻舒猿臂，将赵孝才轻松擒拿。大汉回到本队将赵孝才使劲扔到地上，众喽罗往上一闯，挽了个捆猪的扣儿，将赵孝才捆了个结结实实。
“哪个还来！”大汉挺槊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
“呀？真是年年打雁，如今让只家雀儿鹐了眼！真是倒霉到家了。出来个响马把咱堂堂十万正规军给劫了。真是人到了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宇文述大吃一惊。没想到在半路遇到个破响马，竟然连失两员大将，真是出师不利。今天出门儿没看黄历。
宇文述刚要发火，忽然前方有心腹人来报，趴在宇文述耳朵上嘀嘀咕咕好半天。
大汉见宇文述的表情那郑重其事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有急事，着急赶路。
大汉想到此处，挺槊说道，“宇文述，只要你答应给我们留下些银子与粮草，大爷就放你们过去，把逮住的这两个窝囊废也还给你们。你看怎样？”
宇文述瞧了大汉一眼，想了想说道：“好吧，你要多少银子和粮草。只要你把他们两个放了，我就给你留下。”
“太好了，我知道你们是急行军，带的粮食也不多，就留下三千石吧，至于银子嘛，五万两，少一点也甭想过去。”大汉说道。
“好！这些本帅都可以给你！给他！”宇文述一摆手，后面的粮食拉过来十车，银子拉过来一车，喽罗兵往上一闯，把粮车拉进树林子。
“可以放人了吧？”宇文述问道。
“好！把这两个窝囊废放了！”大汉把长槊往空中一举，大呵道。那两个俘虏将军连滚带爬地回到本队。
“这位壮士，可敢留下姓名。宇文述今天有急事在身，不便与你纠缠，日后定要讨回这个公道！”宇文述说道。
“哼哼！怎么不敢？难道怕你不成？”大汉把长槊一摆，大嘴一撇，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乃东阿县班鸠集卖耙子的掌柜的，我姓程，我叫程咬金啊！记住了没？你到东阿县班鸠集上打听卖耙子的老程，没有不知道咱的。宇文述，老程劫了你的粮食和银子，你还别不服气。实话告诉你，劫了这些东西，俺老程一个大子儿也不要，全部分给穷苦百姓。你若不信，你可以派人跟着咱老程。咱老程要是说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咱老程这是替你做了件好事，你得感谢咱老程！好了，不跟你废话了！老程在东阿县等着你！弟兄们，收兵！”大汉一摆手中长槊，带领喽罗兵进了树林，不见了踪迹。
“程咬金！我一定会讨回公道的！咱们走！”宇文述朝着程咬金离去的方向，恶狠狠地说道。
“大帅，咱们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要不要末将将银粮追回来？”副将崔师说道。
“算了，你也不是他的对手。这小子虽是穷苦出身，可这条槊使得出神入化，咱们谁能敌得住？况且前方有紧急军务，咱们要尽快赶到洛阳。东都朝不保夕，大将军屈突通告急！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他们走，咱们走吧！这笔帐日后再算。”宇文述说道。
“大帅，不就是一个杨玄感吗？有这么邪乎吗？就连屈突通大将军的十万大军也不是他的对手？”崔师说道。
“刚才屈将军传来消息，说杨玄感极会煽动百姓，现已有雄兵四十万围困洛阳。屈将军有十万人，城内樊子盖有五万人，城西卫文升有五万人，黎阳陈陵有五万人，这几方加起来只有二十五万人。一来敌众我寡，二来杨玄感十分勇猛，有霸王之勇，非是一般人可比。就连大将卫文升也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他手下的那些人也绝非泛泛之辈，李密和李子雄足智多谋，王伯仲、韩世谔和杨恭道英雄善战，极难对付。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尽快解除东都之围，方为上策。丢点银粮算什么，到时候咱们再加倍讨回来！”宇文述说道。
“大帅英明！”众将齐声赞道。
宇文述率领大军迅速地继续向洛阳进发。
单说程咬金，程咬金劫了钱粮高高兴兴地率领众喽罗打算从小路回东阿县。不成想刚走出小孤山不久，发现前面有一哨人马挡住去路。为首的是一员大将，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高满丈，座下黄骠马，手中一条丈八马槊，背后一对熟铜宝锏，身后五千子弟兵刀枪明亮，剑戟锋利，一个个杀气腾腾，神采奕奕。
“什么人敢拦你二大爷的军队？识趣的赶快让开，要不然把你们的马匹金银都给二大爷留下！”程咬金手挺长槊厉声呵道。
“我说程咬金，你乍呼什么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卖耙子的掌柜的吗？得瑟什么啊？赶快下马投降，饶尔不死，如若不然，要你的脑袋！”那一将军说道。
“哟哟哟！这是谁啊？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先道个腕儿吧！”程咬金一听，这小子怎么认识自己的，看穿着打扮不是隋军，这到底是谁呢。
“往这儿瞧！本将军乃是徐家军的人，本将军乃是齐郡城的副将，我叫秦琼秦叔宝，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那一大将说道。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秦琼啊，齐郡有你这么一号，是个人物！怎么着，你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见我劫了宇文述，你手里痒痒，再来劫我一回！实话告诉你，老程对你们徐家军挺佩服的，一天之内拿下齐郡城与东昌府，你们的徐将军果然是条好汉，我对他非常敬仰。我老程也早有投诚之意，不过咱不能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让我投降，秦将军得拿出点真本事。只要你降得住我，看见没，不但劫来的这些东西全归你徐家军，而且老程率领这些喽罗兵，跟你们徐家军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怎么样？秦将军给不给咱老程这个面子？”程咬金说道。
“好！痛快！秦琼也正想会会你程咬金！来吧！着槊！”秦琼晃手中马槊直取程咬金。
程咬金也毫不示弱，挺丈八大槊接架相还。
两个人就在这小孤山外打上了。这两个人一打可真精彩，两条大槊，两员大将，两匹宝马，你来我往，打了个难解难分。一伸手就是八十回合没分胜负！
“停！住手！”打着打着，程咬金跳出梅花圈，大吼一声，止住秦琼。
“什么事，咱们未分胜负，程将军为何不打了？”秦琼疑惑道。
“秦将军果然名不虚传，老程佩服！实话告诉你，老程凭着座下马，手中槊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你是头一个！就凭这个，俺老程愿跟随秦将军去投徐家军，这些东西归您了！”程咬金哈哈大笑。
“真的？程兄果真要投我徐家军？”秦琼大喜。
“那是自然，咱老程那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人，一个吐沫一个钉儿，水萝卜就酒嘎嘣脆，掉地下摔三截儿！说话自然算数！”程咬金胸脯一腆大笑道。
“太好了！请随我回齐郡见我家将军。如果将军知道程兄来投，一定非常高兴的。”秦琼喜道。
“真的？你们徐将军也知道我？”程咬金疑惑道。
“那当然了，徐将军经常跟我们谈论天下英雄，其中程兄就算一个！而且我们徐将军对程兄非常敬重，经常以程将军相称。”秦琼说道。
“是吗？想不到这徐将军倒有几分见识！走，咱们去齐郡城！”程咬金说道。
两方人马兵合一处，高高兴兴地回到齐郡。
“我徐家军此次可谓大获全胜，扬名天下了。不但戏弄了屈突通，还劫了宇文述的钱粮和。不费吹灰之力得了这么多钱粮，又添了这么多生力军。又得程将军来投，真是我徐家军的福分！真是可喜可贺！”魏徵喜道。
“魏兄说得太好了，诸位将军满饮此杯中酒，从此之后，咱们就是亲弟兄，福祸与共，生死相随！”徐世珍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们这群傻冒儿，上了老子的贼船就别想下去了！”徐世珍指着这群哥们弟兄怒骂道。
“老子上了你的贼船早就不想下去了！”众将也是一饮而尽，齐声骂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
“哈哈！好！这才叫哥们弟兄！在平常没事的时候，你们可以骂我，我绝不生气！不过，在执行任务上，谁也不准给我打马虎眼。要我知道谁敢违抗我的军令，我说十他给我七；我说往东，他非得往西；我说打狗，他非得撵鸡。像这样的刺头，定斩不饶，绝不姑息！听明白了吗？”徐世珍厉声说道。
“听明白了！谨遵将军号令！唯将军之命是从！”众将齐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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