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 外敌现身
眩晕，方向不明，记忆模糊，眼脸沉重。
疼痛，来自刚被击打后颈，意识依旧模糊。
呼吸粗重，脚步轻盈，背架前面的人快速的在满是落叶的山路上疾走，他的同伴在他的侧后，轻轻的扶着背架上的外来者，紧跟着前人的脚步。
山林在眼前掠过。
竹林在眼前掠过。
一切都那么的模糊，世界是梦幻的，笼罩在烟雾中的。
烟雾，甜甜的烟雾，美好，温暖，安详，忘记一切。记忆，片段，模糊，不确定。
“啊哦！”道人轻轻的扭动了一下曲薪的脚踝，突然而至的疼痛惊的曲薪叫了一声。陈仁和道人一起把曲薪使用过度的脚踝重新固定了起来，并且在绷带的内侧还附上了涂抹了药膏的纱布。药膏是村长刘兴从老药农那里讨来的，说是非常管用。因为完全是外用，再加上大家也相信山里人在大山里生活的经验累积，按照老刘的指点，很快就给曲薪上好了药，重新固定好了脚踝。
等大家都忙完，时间也到了下午，也许是刚才的太紧张，也许是被击打的后脑还需要时间修复，曲薪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看到曲薪睡着了，老刘就退出了里屋，转身出了屋子，来到空场上和随后跟出来的道人简单的道了别，就背着手匆匆的向山下水田里的两个大坑走去。山里的田很精贵，很多旱田几乎就是一分一分从山石中扣出来的，于是为了保住山下的水田，村民们只好从别处找来石块重新垒起被破坏的护坡石墙，不让不期而至的山洪破坏宝贵的农田。
刚才老刘就是在向道士询问可不可以砍伐一些空场前的毛竹，毕竟早先这些毛竹是属于的道观，如果是前两个月，村里人自家商量也就可以定了，但是现在道观里来了人，这就不是村民们三言两语说的算的了。
山里的田地少，再加上又损失了不少庄稼，道人对于砍毛竹的事就交给老刘做决定了。看到道人没反对，老刘心里开始盘算起修理水田的事情来。
由于连着两天都是好天，在刻意的躲开酷热的中午后，村民们还是用很快的速度将被损坏的农田修葺完毕了，代价就是道观空场前的几丛毛竹，以及貌似永远喝不完的甜米酒。
老刘送来的药很管用，很快曲薪原本还鼓着一个包的脚踝就几乎完全复原了，只是脚背和脚脖子上青色和紫色的淤青还有点吓人，其他的已经不足为道了。
阳光依旧强烈，很快就把人们过度活动而产生的汗水蒸发成了一层薄薄的盐霜。这时洗澡成了一件大家都非常开心的事情，于是村里唯一一处可以随意使用肥皂的地方聚满了人。由于太阳还没下山，在这处水车前面的水渠里，大家开心的洗涤着身上的泥土和污垢，大声的说着一些足以让所谓的文明人面红的笑话，用尽情的欢笑和快乐挤走躲藏在身体里的疲惫和酸痛。
直到这时，在结伴往回走的路上，曲薪和陈仁才知道为什么舂米房的灯会一直亮着，原来是为了方便只有晚上才可以使用水渠的女人们，而专门开着的。当问到为什么不可以在自家的院子里洗浴时，村民们笑着说那样的话脏水会流到下面的人家，水就没法吃了，而且这些是元君娘娘特意留给他们的，是从娘娘的身上流淌出来的，不可以怠慢，每段水槽里水有每段的用处，要是不经意的随便乱用，对不起元君娘娘当年的功德的。
说着村里的散碎事情，两个年轻人与村民道了别，两个人又回到了道观。看了看空场边的小屋，里面没人，毕竟道人带着小孩早就搬到了道观的西偏殿里，只是那里不能生火，于是还在使用小屋里的灶台，而现在这栋小屋自从借给曲薪休息后，他和陈仁就成了这里的主人，搬出了村头那件老院子。曲薪送走了村里特地派来为道人烧饭的大娘，在空场上的台阶独自站了一会儿之后，转身回到了高台上的竹桌子旁。
晚风袭来，竹影婆娑，虽然眼前只是粗茶淡饭，甚至连一块肉一条鱼都没有，但是大家依旧吃的很满足，既不挑剔大娘的刀工粗鄙，也不责怪菜品的盐少汁薄，反而大家吃的是津津有味，因为这里面满是新和鲜。
快要吃完饭了，看着山下的村舍里还零星的亮着灯。曲薪他们知道时间还早，就开始闲聊起来，渐渐的大家聊到了曲薪有着离奇经历的那一天。而且曲薪也很想通过向别人讲述自己的经历，来恢复自己的短缺的记忆。
大人在聊一些事情，有时候在小朋友眼里是极其无趣的，于是小丙就独自一人爬到东偏殿高大的台基上，拿着一根满是竹叶的箭竹漫无目的的舞来舞去。
突然，远处天际的异动，让小男孩木木的呆在那里看着远方。原来是河对岸的山顶上突然乌云滚滚，仿佛一团溅落到清水里的墨汁，从开始的一个黑点，在无声无息之中，不断的翻滚着盘旋着向四面扩散开来。乌云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厚，只在顷刻间就将西南角的天空遮蔽了起来。看到到这一幕小男孩赶紧指着西北边不断变大变厚的乌云向着道人喊道：“先生，先生，你快看那边。”
这时，一直在和两个年轻人交谈的道人这才抬起头，发现这一大片诡异的乌云。当乌云快要遮蔽半个天空时，乌云停止了继续变大，取而代之是在乌云不可窥见的中心里，不断闪耀出绿光和红光，但是即使过了很久也没有听到雷声传来。
“怎么没有听到雷声？”曲薪看到这么近大气放电现象，但是听不到雷声，感到很奇怪，好像是自言自语的问道。
“是不是离我们太远了，声音传不过来。”陈仁转过头，看着大家猜测道。
“应该不是，山里的视线受到约束，而且我们的位置也不是非常高，不可能象在平原上一样看太远，但是为什么没有雷声？难道不是打雷，是其他的事情？”在否定了陈仁的推测后，曲薪也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就在两个年轻人在猜测远处天边奇怪的乌云时，小丙默默的回到了道人身边，拉了拉道人的衣袖，向示意了一下手里的青色小球。道人转过身，把小丙当在两个年轻人的视线之外，用眼神示意小男孩暂时不要有过多的动作，随即拉着小男孩继续观察乌云的变化。
乌云依旧浓厚稠密，而乌云里的闪光依旧，并且不断的变换着颜色。就在大家对这炫目的闪光开始适应的时候，突然乌云里似乎爆发出了强烈的闪光，因为从乌云那一星半点的缝隙里泄漏出一点点光亮，也足以让大家睁不开眼睛。接着又是突然间，天空中的闪光不见了，而那些乌云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一样，又像是在快速的播放录像倒退镜头似的，那些乌云倒退着回到了它出现的那个点上，同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只留下漫天的繁星。
但是事情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再仔细看着乌云消散的地方，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隐藏在星空之下。
“你们看见了吗？刚才那几个星星跳了一下。”陈仁指着远处山顶上的几颗星星满腹疑惑的说道。
但是大家都没啃声，只是仔细的搜索着天空中出现的那些诡异的蛛丝马迹。不经意间，大家发现身边传来奇怪的“嗡嗡”声，就好像放在床上的手机在开了震动后有电话打进来的声音。道人赶紧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小男孩，怕他自作主张采取了什么行动。但是，小男孩耸了耸肩示意不关自己的事。
这时，大家才发现，发出声音的是那两根高大的旗杆。此时的旗杆一改往日的灰头土脸，正在不断的发出“嗡嗡”声，紧接着旗杆的柱体自下而上出现LED灯一般的光亮，随着这几条光亮在两根柱体上的游走，在光亮经过的地方出现了一片一片的文字和纹饰，几秒钟的功夫，两根旗杆布满了闪亮的纹饰，而且“嗡嗡”声更大了。
就在四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时，一个村民跑上来扛起小男孩就往山下跑，正当两个年轻人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又上来几个村民二话不说架起三个人就往山下跑去。
就在大家离开空场下的台阶时，一股巨大的水柱在旗杆间产生的光柱照射下，冲天而起，直直的射向天空，在撞击到什么东西后有弹射向别的方向。仿佛一只被撞断的消防栓，将水柱不停的射向空中。
这时，呆在那里的人们才发现，在村庄的上空停留着四小一大，五艘可以称之为飞船也好飞艇也好的巨大物体。小的飞行物看上去像一顶自行车运动员头上的帽子，但是闪现着黑色的金属光泽，悬停在空中纹丝不动。大的飞行物可以说是长方形，但是这样说又不确切，因为它有着像锛子一样的尾巴，和一个老式铁甲舰一样的头部。大型的飞行物上插满了长长短短的天线样的东西，还有着好几排透明的窗户投射出飞行物里面的灯光。
看到这里，村民们不再逗留，裹挟着四个人撇开石头路，转头绕过一大片竹林，来到一条已经站着众多村民的山路上。
山路，看上去很偏僻，应该很少有人使用，但是村民们似乎早有准备一样，轻车熟路的在山路上疾走，看上去感觉不到一丝疲倦，村子里的村民们全都在身边一起向山里赶路。这时，曲薪和陈仁才惊奇的发现，那些看上去已是老迈的村民，此时完全显示出超出同龄人的力量和耐力。曲薪回头看了一眼村庄，只看到在竹林的拐弯处，显出村头舂米房的灯光。而头上那个巨大的飞行器，此时没有了水柱的干扰，从机体的下方射出三道光速，似乎在往下投放什么。但是随着山势的变换，再加上黑夜无月，很快就不能从那些斑驳的树影中分辩出什么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村民们才停下了脚步，不再向山的高处攀登，而是停在了一片树林里。没过一伙，从树林的那一头跑来一群人，穿着宽松的短衣，没穿长裤，打着绑腿，背来了许多食物和水，不停的分给带着曲薪他们来到这里的村民们。
当曲薪结果那群送粮食的人递过来的饭团时，曲薪又一次呆在了那里，眼前这人正是那天在花园树丛中探出脑袋的少年。
而那个少年也认出了曲薪，同样保持着递出饭团的手，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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