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灭杀姬
“....”
夏诺雅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有说。
“啊，如你所见。这是我所看到的事情。‘百年噩梦’德库拉，是这个世界上所剩不多的真祖之一。我需要从他身上取点东西。所以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打探有关德库拉的消息。最后找到了‘多米纳斯圣教’。正巧看到了那一幕。”
“...这一切是真的吗。”
“。”
紫无言。点了点头。她轻晃手中的折扇。周围的场景在无声中崩塌，分解。原本清晰的画面又变成了那种飘渺的水墨画。
“继续往下看吧。夏诺雅。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心去感觉。”
纷乱的墨色再度凝成一体。夏诺雅发现她现在身处于礼拜室。
“那个是我？”
“是你，小夏诺雅。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呢。”
“.....”夏诺雅觉得有点惊悚，总是有个人藏在你绝对无法发现的地方偷偷看着你而你却一无所知，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好在夏诺雅的感情被多米纳斯吸收了七七八八，所以这种情绪很快便被平复了下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失去记忆之前的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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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
夏诺雅那时正在向神明祈祷多米纳斯的融合仪式能够顺利完成。祷文念诵到最后一段时察觉到身后的异动。有人悄悄潜入了礼拜堂。
“一如既往的警觉呢，夏诺雅。我应该是将气息完全遮断了的。”
阿鲁巴斯从藏身的神像后走了出来。他的衣服皱皱巴巴的，脸色灰暗，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阿鲁巴斯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在夏诺雅的印象里，阿鲁巴斯从来都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他喜欢有条不紊的按照计划完成一件件极为麻烦的任务，而且还有一点轻微的洁癖，绝对无法容忍邋遢的仪表。因为兄长的这个奇怪毛病，调皮的夏诺雅从小没少挨了数落。
只是今天阿鲁巴斯这副凄惨的样子让夏诺雅着实吓了一跳。
“啊，好久不见了，夏诺雅。我这一路可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的，本来想着偷偷给你个惊喜呢。结果还是被你发现了。”阿鲁巴斯很自然的将这个问题忽略了过去。
夏诺雅也没在深究这个问题。即将到来的仪式将会非常重要，容不得半点不小心，所以她希望尽快赶往圣堂做最后的准备。
从神像前站起身，夏诺雅抚平晚礼服上的褶皱，随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
“你的问题还真的是很奇怪啊。圣教可是我们的家，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阿鲁巴斯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导师不是拜托你去远东寻找圣遗物吗？”夏诺雅说着，朝礼拜堂的门口走去。
“...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安，所以就尽早将一切安排都做完了。”
阿鲁巴斯跟随夏诺雅走了几步。看似无心的问道“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夏诺雅前进的脚步忽然一顿。
“啊...是的...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她低着头，有些愧疚的说。
阿鲁巴斯呼吸一滞。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夏诺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阿鲁巴斯连忙问道。
“在你去远东寻找圣遗物的时候，导师告诉我说恶魔的异动越发明显了...堕落真祖恐怕会提前苏醒，他说你大概不能及时赶回来了，所以我被选为了使用者...现在正准备去仪式大厅融合多米纳斯。”
夏诺雅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愧疚。
虽然她也希望成为救世主，成为亲手灭除德库拉的人。但是多米纳斯在之前导师已经宣布由兄长阿鲁巴斯继承刻印了。她觉得自己现在这么做，像是一个窃取了属于哥哥的荣耀的小偷。
“你刚才说什么...？！夏诺雅？你...你成了多米纳斯的使用者！？”
果不其然。阿鲁巴斯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愤怒。
“...是的。”夏诺雅转过身。不敢看他的眼睛。
“为什么？！！这和当初安排的不一样！导师明明已经答应过我，让我继承刻印的！我都已经这样求他了！！他怎么能！”震惊消退，剩下的只是愤怒；“他怎么能将多米纳斯给你？！！！我明明都那样求过他了！！”
震惊消退。剩下的只是愤怒。
“...当初的安排？”夏诺雅有些疑惑的看着阿鲁巴斯：“阿鲁巴斯哥哥？你...”
“是的，使用者是我，我早就私下里跟老师谈过了。”
阿鲁巴斯脸上带着浓浓的失望感看着夏诺雅。
这让夏诺雅很难受。她觉得自己辜负了哥哥的信任。只是事到如今，所有的安排已经就位，圣教也不可能同意临时更换受印者。更何况...
“老师说你无法成为使用者，阿鲁巴斯哥哥，你没能融合最初之刻印，没有吸收刻印的能力，所以你根本无法使用多米纳斯。”
“不可能！老师是不会跟你说那种事情的！”
阿鲁巴斯的表情很奇怪。
“听着夏诺雅，关于多米纳斯有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
夏诺雅只是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原来并不是自己在正当竞争中输掉了。这样的话，愧疚感也消除了许多。
“我也是圣教的一员，我也是可以理解的。要毁灭“德库古拉”让人们不再惧怕黑暗，能够安心的生活，迎接光明。那就是我的使命。我说的没错吧，阿鲁巴斯哥哥。”
夏诺雅站在门边。
她转过身。阿鲁巴斯看到了那张深爱的脸上挂着名为‘骄傲’的微笑。
“多米纳斯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刻印里面有...”
“有德库拉残存的意识对吧。这个我知道。”
“不光如此，多米纳斯....”
洪亮的钟声回响在礼拜室。那是巴隆导师的信号。仪式已经准备完成了。
“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阿鲁巴斯哥哥，而且现在的我远比你强大很多。我已经...能够脱离你的怀抱，独当一面了。哥哥，我现在已经强大到足以保护你了。马上，我也将拥有足以保护所有人的力量，哥哥，巴隆导师，教会的亲人...我甚至可以成为全人类抵御黑暗的盾牌。我要成为“多米纳斯”的使用者，成为被一切黑暗与不洁所恐惧的“灭杀姬”。”
“夏诺亚！！”
阿鲁巴斯伸出手，想要拉住即将步入深渊的妹妹。
遗憾的是，现在的夏诺雅的确已经比他强大很多了。
拉住的只有逐渐消弭与空气中的残影。
看着已经牢牢闭锁的铜铸大门，阿鲁巴斯的面容变得悲痛与狰狞。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师！为什么你非要让她做这种事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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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景象再度崩碎。夏诺雅想要伸手拉住阿鲁巴斯。遗憾的是，阿鲁巴斯已经成为了一段回忆。她拉住的只有逐渐消弭于水墨中的残影。
“接下来是最后一段了。小夏诺雅...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吗？这一切并非没有挽回的机会。”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先把最后一段回忆看完吧。”
紫不近人情的挥舞那把绘有落樱花瓣的扇子。周围的一切再度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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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大厅。巴隆已经等待多时了。
他手里拿着一本鲜红色封装的大书。鲜红色的封皮上，用暗红如同血污的颜色绘制了一副魔法阵。
“导师，很抱歉我迟到了，刚才...”
“没关系，没关系。我的孩子。一切都不重要了。在多米纳斯面前，所有的俗事都要靠边站。我们的时间紧迫。马上开始‘多米纳斯’的融合吧。完成这个仪式，你就可以使用堕落真祖本身的力量去摧毁那枚该死的十字架，那个恶魔将他的血滴在了十字架上，也将灵魂的一部分附在了那上边，只要将它摧毁，那个恶魔就会继续沉睡，直到下个世纪！”
巴隆导师的样子很反常。平日里素来一副沉稳平和从容不迫的样子...也情有可原吧，付出了大半辈子的心血灌注的理想马上就要实现了，即使是夏诺雅心底也在激奋的颤抖着，更何况是为止付出了一切的导师呢。
“快点，夏诺雅！站在这个魔法阵中间，将这本书里的刻印吸收掉吧！”
夏诺雅强行压制动荡的心情，走入了那个用不认识的字符刻画的魔法阵里。
“吸收。”
如墨般深沉的黑发高高扬起。红色封皮的大书被魔力带起的风吹的哗哗响，极速翻动的页面中逐渐浮出一枚巨大的刻印。多米纳斯刻印的大小是夏诺雅生平仅见的，甚至比整间仪式大厅还大。这让她很担心自己是否能够在魔力消耗完之前将刻印完整的吸收进身体。
“集中精力！我的孩子！除你之外没人能够使用多米纳斯了！这个刻印是我亲手为你制作的！只有你！！！只有你！！！夏诺雅啊！只有你！.....”
‘砰！’
清脆的枪响传来。
由圣洁的光为核心魔法所制造的子弹是一切不洁与邪恶的克星。那枚子弹精准的命中了位于多米纳斯刻印核心的魔道书。圣光的威力很强，却无法在那本看似脆弱的书页上留下哪怕一星半点的痕迹。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巴隆头上的血管狠狠地涨了一下。
一种不太妙的预感传来。他连忙朝夏诺雅那边丢去一道防御性的结界。
“呜哇啊啊！！！！！！！”
可是已经晚了。那枚子弹携带的光扰乱了多米纳斯刻印的魔力流动。将刻印吸收到一半的夏诺雅登时如遭雷击，她痛苦的哀叫着，捂着头，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怎么了？！！！夏诺雅！”
仪式被打断，巴隆怒火中烧。他已经发现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阿鲁巴斯！你在干什么？！！！”
阿鲁巴斯冷冷的看着那个老头子，语气冰冷“为什么这和当初安排的不同？为什么一定要夏诺雅做这种事情？单单吸收了这枚刻印就会将她的记忆和感情夺走，如果要发动这枚刻印的话...施术者会死吧，我亲爱的导师。为什么非要让夏诺雅做这件事情？你不是答应过我让我代替她么？你让我去远东寻找圣遗物的时候我就有些担心了...果然是这样。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呢，亲爱的导师，为什么被牺牲的一定要是她？难道我的生命就这么不值钱么？”
“人！都有各自的职责！你有着你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且你也成不了使用者！只有夏诺雅拥有那个资格！这是你早就知道的！”巴隆暴怒的拿出了一枚漆黑的水晶球。
“我知道你很重视她！我知道你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我又何尝不是！我也一直把她当成我的女儿！把你当成我的儿子！而你现在！你看看你究竟在做什么？！！”
“呵呵...说得真好听。我的老师。我要做什么？”
话音未落的时候，一冰一火两枚子弹怒吼着喷射而出，冰与火的魔力在巴隆身边相撞；热与冷的碰撞产生剧烈的爆炸，巴隆只得连忙支起一道防御结界将自己笼罩。
“逆徒！！！！”
趁着冰雾遮挡住巴隆的视线。阿鲁巴斯极速向前冲去，一把抄起那本铭刻着多米纳斯刻印的魔道书。
“阿鲁巴斯！你想怎么样？！”
阿鲁巴斯的举动吓了巴隆一跳。作为从小带到大的孩子，他很清楚阿鲁巴斯的性格。即使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做法，阿鲁巴斯也不会拿人类对抗堕落真祖的究极兵器开玩笑。
“不要做傻事，阿鲁巴斯！多米纳斯是最后的希望了！你...”
“放心好了，老头子。这是你说的，人都有各自的职责，都有各自必须要做的事情是吧？就是现在，我的职责已经决定了，是你逼我决定的。”
阿鲁巴斯拿着魔枪，直指着瘫倒在地，眼神迷离的夏诺雅。
“多米纳斯我就带走了。如果不希望夏诺雅出事的话，你就老老实实的退远一点吧。”
“冷静点！阿鲁巴斯！”
巴隆的脸色差到了极点。无论是夏诺雅，还是多米纳斯，都是不能有丝毫损伤的东西，二者缺一不可。但是一个不小心，两样最重要的东西都到了那个逆徒手里。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年纪已然不小的老头子皱着眉头，试图劝回那个情绪不稳的徒弟。
“破坏堕落真祖的魂器是我们圣教的使命！也是你能够活着长那么大的原因！你看看你自己！阿鲁巴斯！你夺走了教会几十年的心血，拿着我为你制作的魔道礼装对着从小到大跟你一起长大的妹妹！全人类的希望即将在你的手里被葬送了！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啊...我知道...”阿鲁巴斯转过脸，看着他那个十几年以来一直守护着的妹妹。
夏诺雅脸上写满了迷茫。
“你...是谁？”
阿鲁巴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原本以为打断仪式就可以阻止多米纳斯吞噬宿主的情感与记忆...看来并没有...
对不起，夏诺雅...我没能....保护好你。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他只是再度看向他曾经的老师。
“我知道。使用多米纳斯摧毁德库拉的魂器。这就是我的使命。”
说着，阿鲁巴斯又向巴隆连开了好几枪。
“如果不想她死，就按照我的话后退。我已经，不再把你们当作家人了...再见，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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