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离去,针锋相对
“所以你来找我，其实也是想我告诉你他的下落吧？”打消了一直缠绵在脑海里的睡意，莫雪颜坐直了身子，随口问道。
“是。”叶若轩并不否认自己来找莫雪颜的目的，毕竟他现在唯一的线索只有那个能够修习《玄霄心法》的人了。
“可是我也只知道他所在的大体位置，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莫雪颜侧目看着远方的天边，如花的唇瓣轻轻开阖，淡然道。
“而且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个人并非你要找的人。”
对于玉若说的话，莫雪颜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赖。何况以她和墨月辰的接触来看，墨月辰也确实不可能是倾颜。
“你只要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就行，剩下的我可以自己去找。”不是不知道要在一个大体的位置里找一个人有多么困难，可是相比起多年以来漫无目的的寻找，有个方向也是好的。
“他……”本也没想能劝动叶若轩，莫雪颜收回目光张口欲言，却被远处突然传来的一阵振翅声打断。
由于叶若轩的出现，擂台上的比斗被暂时中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两人身上，因此大部分人也发现了那只愈渐飞近的白色生物。
“叶若轩，我不得不感慨一句，连老天都在帮你啊。”看着天边越来越清晰的白影，莫雪颜挑了挑眉，声音里难得地带了几丝笑意。“我虽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但雪羽却能够带你去找他呢。”
“雪羽”是那只飞来的鸟儿的名字，也是墨月辰留下来的东西里面唯一能用来联系两者之间消息的东西。
“月辰，月辰，想你了，想你了！”收起双翼降落在莫雪颜的左肩上，一身雪白羽毛的鸟儿轻快地蹦跳了几下，蓦地口吐人言。那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里倒映着旁边白衣翩然恍若谪仙的绝色少年，闪烁着瑰丽的色彩。
“真难得，那家伙竟然愿意放你回来了。”黑色琉璃似的双目里荡漾起浅浅的波光，莫雪颜伸出手指在鸟儿的头上轻轻抚摸了摸，柔声道。
墨月辰去到苗疆之地以后，这只鸟除了偶尔给他们两个送送信外，其他时间便都陪在了墨月辰身边，用墨月辰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在那一片空荡荡的丛林里，好歹还有个伴。
尽管莫雪颜已经对墨月辰说过，以她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不再依靠幻剑山庄，可是墨月辰还是没有丝毫想回来的打算。
“月辰想你了！月辰想你了！”眯着眼睛在莫雪颜的手指上蹭了蹭，白色的鸟儿继续用尖细的嗓子欢快地叫着。随即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将头探进右边的翅膀里，不一会儿就从里面叼出了一个细细的、包裹着一张小纸条的小竹筒。
“你又淘气了。”伸手接过鸟喙里衔着的竹筒，莫雪颜浅浅一笑，毫不在意这倾城一笑晃花了多少人的眼。
旁人或许听不出来，但是莫雪颜却是很清楚，“月辰，月辰，想你了，想你了！”和“月辰想你了！月辰想你了！”这两句话其实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第一句话里的“月辰”指的是她自己，而第二句里的才是真正的墨月辰。
也不知道墨月辰是怎么教它的。
在心里默默地疑惑了一声，莫雪颜小心地展开那张小小的纸条看了一眼，又审视了手中的竹筒许久，却只是一言不发地将那纸条又递回了白色鸟儿的嘴边，任由那张纸被鸟儿一口口地啄食掉。
青色的小竹筒只有筷子一般粗细，一端是密封的，另外一端则用蜡封了起来，没有人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看见侍立在莫雪颜身后的冥诺在看见那张纸条后，一双狐狸般的眼中盛放出来的璀璨华光。
“墨月辰，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高高立于擂台之上的叶若轩皱眉看着莫雪颜肩上的白色鸟儿，双目中多了几分捉摸不透的神色。
名字？
意外地抬眼看了一身红衣的叶若轩一眼，莫雪颜眼中的波光稍稍凝定，沉默不语。她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了“墨月辰”的身份，那么墨月辰又该以怎样的身份示人。但不管她怎么想，墨月辰本人却已经为她先一步做了决定。如今，她顶着“墨月辰”的头衔，那么墨月辰呢？
扪心自问，她的确欠墨月辰的。
“他的名字……你见到他以后，不用我说，你也会知道的。”低眉缓缓摇了摇头，莫雪颜轻轻叹息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张早已经准备好的纸条塞进了雪羽的翅膀下。“跟着它，你就能找到那个人。”
墨月辰和她就如同镜像的两面，莫雪颜相信叶若轩在见到墨月辰后，不可能不叫出“墨月辰”的名字。
仰望着在天空里盘旋两圈后向着西南方向飞走的鸟儿，莫雪颜抬手指了指西南方，声音里带着恍惚的飘渺。
这么轻易地就将墨月辰的所在告诉叶若轩，其中虽是有对叶若轩信任的成分，但大多数原因还是为了把叶若轩支开。反正到时候不管叶若轩会不会将这个秘密公诸天下，这次武林大会以后，莫雪颜这个“墨三公子”都会功成身退。
“多谢，那我就先走了，后会有期。”天边的鸟儿已经只剩了一个黑色的点，叶若轩知道如果再不追上去恐怕就跟不上了，遂只得深深看了莫雪颜一眼，纵身一跃尾随而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才有一个声音遥遥传来，炸响在会场上空——
“幻剑山庄墨月辰由我叶若轩保了，若有对其不利者，休怪我叶若轩回来灭其满门！”
狂妄而嚣张的声音带着傲视苍生的霸气和凌厉，在武林大会会场中一圈圈地回荡开去，激起无数波澜。
“这小子内力深不可测，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自量力的家伙，竟然如此口出狂言，学了几年武功就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不成？！”
“各大世家都在这里，他倒也有胆子敢说出‘灭其满门’这样的话来，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
满场的议论声，惊讶的、不屑的、讽刺的、愤怒的……伴随着一张张生动的面孔映入莫雪颜的双眸中，却只换得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不否认的，在听到叶若轩的那一句话的时候，莫雪颜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的轻颤。
恩报十倍，仇还千倍。从某种方面来说，叶若轩和她真的很像。
“生了一张狐媚子的脸果然不一样，到处都可以涌现出一大堆的守护者。”嘈杂的环境里，一个清越的声音突然破冰而出，满含着笑意的声音中却是说不出的讽刺。“你说是吧，墨三公子？”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不由得就安静了下来，目光纷纷转向那说话的人身上。
那是一个穿着黄色衣衫的少女，十七八岁的年龄，一张俏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是那种一眼看去就绝对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类型。不过第一印象归第一印象，在场的诸多江湖中人却不会因为这张脸而敢对这个少女有一点点的轻视之意，毕竟闻名于武林的连城三小姐并非只是靠那一张脸来出风头的。
听到这样针对意味十足的话语，莫雪颜面色一冷，不待开口，身边的冥诺已是先一步笑出了声：“一不一样我不清楚，但是比起连城小姐你这样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要本事又没本事的人呢，我家公子绝对要高出不止一个台阶！”
“你说谁？！”本想借机让“墨月辰”下不了台，没想到竟被“他”身边的一个下人如此出言嘲笑，连城妍馨脸色刹那间变得难看起来，一拍座椅扶手，起身轻喝道，“我和墨月辰说话，你这个下人有什么资格插嘴？！”
“连城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我虽照顾我家公子，但我可不是公子的下人。而且，我的话难道有错吗？”无奈地耸了耸肩，冥诺斜倚上莫雪颜座椅的靠背，双眼在连城妍馨和莫雪颜之间来回打量着，摇头道。“看看，要比脸的话，在做英雄为证，连城小姐你真是一点儿胜算都没有；要比才的话，难不成江湖传言有误，连城小姐你其实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甚至能够胜过柳云兮柳仙子，可以和我家公子一较高下？”
江湖皆知，苍郁谷连城三小姐虽然生得貌美，武功也出类拔萃，但在文采方面却是毫无出彩之处，便是和曾经的蓝夏王朝第一花魁柳云兮比都完全没有胜算，更何况是连柳云兮都甘拜下风的“墨月辰”？
“哼，比才比貌我是比不过他，不过想要在江湖立足，可不是靠那一张脸和一支笔、一把琴就行得通的！”狠狠剜了一脸淡然坐在原位的莫雪颜一眼，连城妍馨面上不屑之色愈重，“有人保，也得看看人家保不保得了你一辈子！”
“你怎么就知道我家公子武功一定不如你？”迅速低头看了面无表情的莫雪颜一眼，在确定莫雪颜并不介意后，冥诺唇边掠过一抹狡黠，轻笑道。
“冥诺，和一条乱吠的狗吵，是会掉身价的。”眨了眨有些困乏的眼睛，莫雪颜起身揉了揉肩，毫不在意此时幻剑山庄和苍郁谷必须保持的平和表面，冷冷开口道。
自从莫雪颜住进流云水榭后，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连城妍馨对她怀有很大的敌意。虽然对其中的原因不是很清楚，但莫雪颜绝对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既然连城妍馨想斗，她也不会退缩。
“墨月辰，你说谁是狗！”咬牙切齿地怒喝一声，连城妍馨怒火中烧，素手一挥，一条金色的影子便朝着莫雪颜直直飞了过去。
金色的影子在空中扭曲着，细长的尾巴轻轻晃动，竟是一条金色的细长小蛇！
同一时间，站在莫雪颜身后的冥宇一个闪身向前迈出数步，牢牢地将莫雪颜护在了自己身后，手中青锋出鞘，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雪亮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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