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异端,无谓
EIN话音刚落，一个娇柔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啊啦……什么时候来了两位客人？请问你们是打算领养一个孩子么？”
EIN的神情闪过一瞬动摇，不过她的行动没有丝毫迟滞，枯黄破旧的布条瞬间出手，缠上了说话者的手腕。
阮绪慢了一拍才回过头，他看见一名穿着修女服饰的美貌妇人就伫立在那儿，神情淡然，纵使被EIN用布条缠住手腕，她也没有丝毫惊讶。
她……也是非人。
“哎呀呀……想不到孤儿院的院长还都是大美人啊。扈江璃姑且不论，连伊维尔女士也是一样让人心醉。”阮绪油腔滑调地说，只是还没等他说完，EIN已经开始了那个重现他人记忆的异术……
……
伊维尔·特兰蒂斯。
说起这个名字，或许许多人都会陌生吧。不过……若是说出她的另一个称呼，想必所有人都会感到恐惧。
“冰舞者”——以冷酷著称的魔法使公会强者，仅存的两名白袍巫师之一，实力最接近当年的会长的存在。
这样的她，却极少插手非人的事务。她所喜欢的是平淡的日常生活，已经为了余兴所想出来的小游戏。
在孤儿院担当院长的伊维尔是真心地喜欢这些孩子。在她眼中，“孩子们就是天使”这句话绝非形式上的过场。见惯了非人世界尔虞我诈的卑鄙争斗，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让伊维尔有一种被治愈的感觉。
——“啊……多美纯洁，多么可爱的小脸。”——
与孩子们玩耍，亲密地接触对伊维尔来说是无可替代的幸福时光。
是的，和“孩子”们玩耍。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们要长大……”——
语气还是那般和蔼，可是她的身体却化成了寒冰，无数的雪花顺着她的心意环绕着已经步入青春期的男孩飞舞。男孩不知所措，他已经忘记了哭喊，严寒导致他全身僵硬，发紫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已经……看不到了……原本的可爱……”——
没错的，逐渐成长，变成大人的孩子已经不再可爱了。他们的纯洁也逐渐被大人世界的黑暗所侵蚀。
真是……
——“丑陋。”——
冰冷的宣言，把眼神里满是不解与痛苦的男孩化成冰雕。
真是……
——“肮脏。”——
厌恶一般移开视线。
啊……如果说所有孩子都不会长大该多好。不过明显是不可能的。那么……
所以，要想让他们保持着最初的纯洁，只有……
——“已经这个年龄了呢，加油成长吧。”——
不带丝毫虚假的微笑。她在心中计算着，对这些孩子来说最为美丽的时间，在大多数孩子九岁生日的那一天，她会宣称带他们出去玩，把他们封进冰里，作为永远美丽的冰雕保存下来。
自己没有错，自己只是想要让孩子们永远保持美丽罢了。自己只是想要永远把那美丽占据保存罢了。
这，并不是杀害。
有些孩子被冰封前还是笑着的，因为他们相信自己。
没错，这，并不是剥夺了他们的未来，而是给了他们永恒。
——“多么……纯洁……永远的……纯洁……”——
尽管孤儿院的孩子一旦过了九岁就会失踪在一般人眼里是极其古怪的事，但是那些孩子都是天真可爱的，他们都无条件地相信自己，所以，没有一个人怀疑。在他们眼中，自己就是最伟大最慈爱的母亲。
对，这样就好。
成长吧，我可爱的孩子们，在最美丽的那一天，你们会成为永恒，与永远的美丽化为一体。
……
……
“咳咳……”阮绪猛烈地咳嗽起来，与欧阳澈的记忆不同，伊维尔的记忆充满着令他厌恶的内容。
在那些记忆力，充斥着孩子们的欢笑，以及伊维尔宛如圣母一般无瑕的微笑。
真是……刺耳。
真是……难看。
“冰舞者！”阮绪念出了对方在非人界的称号。
“啊啦……居然被你们知道了？”伊维尔宛如看待垃圾一般审视着两人。从她的记忆中可以知道理由。因为她憎恨一切成年人，认为成年人满是污秽。
“啊……”阮绪生来第一次后悔自己不假思索地就随便调侃别人，“刚才的话当我没说。你还真是比我预想得更加丑陋的家伙呢。”
可笑……真是可笑！口头上说着憎恨肮脏的大人，其实这家伙自己也是肮脏的大人的一员！而且……
阮绪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某种感情正在复苏。这种胸口被烈火灼伤的感觉是他快要陌生了的感情。
孤儿院……并不算遥远的记忆，要说理由的话，那段美好的记忆即使连接着悲伤的结局，阮绪也没有打算淡忘。
阮绪也有过短暂的在孤儿院生活的记忆，照顾他的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
即使是自己也是明白的，那些无微不至的照顾绝非虚假的伪装，老奶奶是真的喜欢他们这些孩子。
还有，阮绪便是在那段时期遇见了阮红涯——他的“母亲”。
母亲。没错，这是阮绪绝对不允许他人所侮辱的词语。
想要杀了她。
愤怒压过理性，结果便是如此简单。
冰舞者又如何？白袍巫师又怎样？她必须死！
……
“丑陋……”伊维尔重复一声，语气满是不屑，“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为了所谓的天命而相互争斗，不管卷入多少无辜者都还不在意。”
伊维尔身为白袍巫师，自然早已得到魔法使公会有关东方非人的情报。
“啊……那又如何？”阮绪毫不在意对方的指责，“堂堂冰舞者应该不会天真到以为用语言就能够杀了肮脏的我吧？”
阮绪在挑衅，无视着后果，无视着自己曾经打算坚持的“无殇”，阮绪只想要杀死伊维尔，这个侮辱了“母亲”一词的异端。
漆黑的灵力肆无忌惮地溢出了阮绪的身子，没有打算把灵力隐藏在影子里，阮绪任由自己的灵力与黑夜的空气相互接触，融为一体。
远远望去，阮绪仿佛是恐怖故事里出现的恶魔一般，身边环绕着骇人的黑色气息。
右手的石膏粉碎，阮绪在第一时间用业之力治愈了自己的右手。
啊……已经使用过度了，之后的后遗症……哼，无所谓了，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杀了她！只要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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