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转化,血族
极寒，极寒，兵刃破开皮肉的刹那，寒锋没入血肉的刹那，有力跳动的心脏瞬间沉寂了。
强者也好，弱者也好，只要终究没有超出“人”这个范畴，心脏被破坏就意味着死亡。
颇为可笑的是，阮绪并不是这样简单的存在。倘若业化状态的他，即使心脏粉碎也依旧能够存活。可惜的是，这里是“倘若”。阮绪又怎么会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呢？现在的他并没有解放业之力，只能算作普通的非人。
这样的非人，心脏被破坏之后，最多只能存活几秒而已。
几秒时间也足以让阮绪解开道术封印。
阮绪举起双手想要结印，同时调动起体内的灵力，突兀地，迟钝的身体却突然传来无法计数的痛楚。濒临死亡的这几秒里，阮绪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不会再对所谓的“痛”产生感觉了，谁曾想，当“痛”超越了一定的程度后，仍然能够对他逐渐涣散的意识造成震撼的一击。
阮绪举到半空中的右手被一柄宽刃大剑贯穿，剑身无比厚重，刺穿手臂的同时击在手骨上，竟然硬生生地将手骨击得粉碎。而阮绪的左手则是被一柄极细的剑贯穿，剑身牵扯着经脉，牢牢地定在了半空中。
阮绪连惨叫声也发不出，下一秒，数柄短剑插在了他全身的要穴，将他体内的灵力也完全压制住。阮绪体内的灵力如同凝滞的死水，再也无法运转。
啊……要死了么？阮绪感到意识逐渐远去，他虽说考虑过自己的死状，但是还真没想到会这么凄惨。
阮绪努力撑着让自己睁大眼睛。纵使是这种状况，阮绪还是那般淡定。他想道：好歹自己也算是惨死，说什么也得摆出个死不瞑目的造型啊。
不过……自己并不是就此结束，顶多就是当个孤魂野鬼，时不时地跟那些鬼卒玩玩捉迷藏罢了。
以阮绪的实力，已经能够凭借灵魂状态存在，换言之死亡对他而言只是失去了身体，没办法进行物质享受罢了。
不过在死亡之后阮绪的灵魂会陷入假死状态一段时间后才苏醒，所以他是没办法马上替自己报仇了。
身体完全变得冰冷，当然，这只是阮绪的错觉，现实中他的身体在死亡过后要过上一段时间才会变冷。只是现在的他除了寒冷以外，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就连撕心裂肺的痛楚也并着身体的知觉远去。
在无比模糊的视野里，阮绪只看到一抹红色，那是自己所见到的最后的颜色……
……
……
噗通，噗通，噗通……
阮绪是第一次感觉到，心脏的律动是如此美妙。
伴随着心跳声愈发清晰，他的意识也逐渐从一片黑暗中逃离。
心跳声……略带湿气的寒风……这种感觉似乎不像是灵魂该有的呢。
被风吹着，阮绪的身体知觉开始恢复。
睁开双眼，眼前的世界并不是原先的酒吧，而是一片美丽的星空。谁又会想到，即使在大城市也能够看到这样的星空呢？只不过人们大多被街头闪烁的霓虹灯吸引了目光，不会抬头，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这浩瀚的星空。
阮绪无法理解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而且他发觉自己的眼睛似乎出了点问题。
眼前的一切仿佛盖上了一层红色的薄幕，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你总算醒了？”一个熟悉的生意闯入阮绪的耳中，他连忙想要坐起来。只是他刚想动一动右手，就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他这才想起，自己临死前，似乎右手手骨被人粗暴地打碎了。阮绪连忙换用左手，左手上的伤倒已经痊愈，他支撑着身体坐起来。
在他面前站着的是熟悉的银发青年。他站姿端正，一身军人气息显露无疑。
阮绪环顾四周，周围是鳞次栉比的建筑，看样子自己是在某间大楼的楼顶。他对艾伯说道：
“艾伯……能不能麻烦你说明一下发生了什么呢？”阮绪下意识地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牙齿。
“当然可以。”艾伯点点头，徐徐开口，“我不是委托了你帮忙抓住那个杀人鬼么？因为我得到了可靠的线报，所以我打算找你一起行动。在来到这片区域的时候，我察觉到了一群实力强大的人的气息，在他们四下散去后，我跑到他们先前聚集的地点。那是一家小酒吧，酒吧内的人类全部被杀害，而死状最为凄惨的你就在吧台前。为了救你，我让你喝下了我的血。”
“果然么……难怪眼前的一切都带着淡淡的红色……”
阮绪没有太过惊讶，他本身对血族的力量并不排斥，况且血族的身体能力比起一般状态下的他有过之无不及。唯一的小瑕疵就是会变得厌恶阳光，只是这种事根本无伤大雅。不过有一件需要在意的事……
艾伯静静站在一旁，他是在等待阮绪冷静下来，理清头绪。
突然，阮绪开口问道，他的语气非同一般地冰冷：
“我是你转化的新生血族，由于血的束缚，我必须服从你的命令吧？你该不会是想要……”
艾伯毫不意外，他不紧不慢地辩解道：“阮绪，我可不是为了那种理由才帮你的。”
“哦？”阮绪瞥了艾伯一眼，他可不相信对方会有这么好心。
艾伯叹了口气，正色道：“百年之约，你应该听过吧？”
阮绪一怔，他万万没有想到会从艾伯口中听见这个词语……
不管不顾惊讶的阮绪，艾伯继续说着：“我们和露……”
“够了！不用提起她的名字！”阮绪强硬地打断艾伯，他低着头，不愿让艾伯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
是了，百年之约……这样就能够解释了。为什么艾茵和EIN对自己有着恨意，以及为什么那块布会在EIN的手中……因为早在数百年前，她们就是好友……
艾伯神色一舒，他知道阮绪此刻的心情，所以他刻意放缓语调，尽量平静地说着：
“我们和……她，在几百年前就是很好的朋友了。每隔百年，我们都会帮助她完成使命。可是八年前，因为和你相遇，她做出了选择。”
“我知道……”阮绪的语调前所未有的无力，他真的不愿意再想起这段往事……
“不过，你可不要以为我和艾茵她们一样恨你。我知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也正是因为你，她才会下定决心。我相信，这也是她的真心的愿望。所以，我并不会责怪你。”
“是吗……”
“总而言之，身为她的好友，我是不会放着你不管的。毕竟，你可是她最重要的人。”
艾伯无比认真地说道。
那双血红的眼眸凝视阮绪，让阮绪更难抬起头来。
阮绪不愿，不敢面对这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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