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心意与能力
尚在摩天轮之上观察整个游乐园游人的阮绪当然发现了灰袍巫师，只不过他对止水有信心。即使打不过，逃跑总没问题。所以他让司马栾不要在意那边的情况，专心寻找游人中的傀儡。在途中，他联络了殷晴，让她去解决那个朋克头黑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灰袍巫师现身的关系，走在路上的游人多了许多生面孔。他们多是外国人，而且大多都是非人……
司马栾把自己看见的情况报告给阮绪。阮绪听后只是苦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栾童鞋，看起来接下来你的眼睛派不上用场了。”
“诶！？”司马栾一心想着要帮助扈江璃，自然不会接受阮绪的说法，可是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游乐园里的非人数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而他的心瞳是无法区分傀儡与非人的。
“没事的。接下来我会负责。虽说我只有在近处才能够判断出一个人是否是傀儡。不过我一定会把傀儡全部找出来的。”阮绪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先送你回去吧。”
“为什么啊？”司马栾闹别扭地拽起阮绪的衣角，想要得到合理的解释。
“忘记跟你说了，其实这里还是天命现世的场所。这一次士族提前做好了准备，估计除了百家，国际上的其他势力也会出手。到时候场面恐怕会一片混乱。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还是回去吧。”
摩天轮回到底部，阮绪牵着司马栾的手下来，尽管司马栾满是不愿，耍尽了小孩子的央求手段，也无法改变阮绪送他回去的决定。
当然，在那之前，阮绪决定先去确认那个卖棉花糖的小贩是否就是傀儡。
三轮车改造的棉花糖临时摊点就在林荫大道的边上，卖棉花糖的小贩化装成了白胡子的老人，似乎是某部儿童动画的配角的样子，尽管他化装得很认真，但是买棉花糖的顾客并不多。想必是因为来摩天轮这处娱乐设施的大多是情侣，他们都早就过了那个年龄段，只有几个人为了尝鲜而买了棉花糖。
就这样孤独地伫立在树荫下，他没有怨言，只是默默地站着。既没有为了招徕顾客而吆喝，也没有丝毫对自身工作的不满。
阮绪牵着司马栾的手来到临时摊点前。
在这个距离，阮绪可以肯定，这个小贩并不是傀儡，而是一名非人。
是为了争夺天命而事先潜伏在此么？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势力的眼线。
阮绪沉默了一会，觉得就这么直接走掉有些不太合适，他瞄了一眼招牌上的价格——“一元”。于是阮绪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元钱，递给对方。
“给我和我儿子分别来一个。”
对方接过钱，别有深意地看了阮续一样，默默地开始做起棉花糖来。当然，在制作的过程中，对方的视线时不时地会漂移到阮绪身上。
因为感觉怪不舒服的，阮绪懒得看对方，省得与他的视线交错。
这家伙……看起来认识我的样子。是持有我的资料么？
“好了。”他的声音有些细，在那张老人的面具下应该是一个相当年轻的面庞。
司马栾和阮绪默默接过棉花糖，没有多余的言语，两人转身，朝着游乐园的大门走去。
……
轻轻咬一口，棉花一样的糖丝入口即化，从舌尖传来悠长的甜味。
阮绪依稀记得，曾几何时也有过这般光景……那时候他只是个孩子，在他身边的可爱女生便是他名义上的母亲，略爱逞强的监护人。
就在阮绪陷入回忆的时候，司马栾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袖，阮绪这才回过神来。他先是警觉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白了司马栾一眼。
“小鬼，有什么事吗？”
司马栾咧嘴一笑，毫不脸红地递出已经光秃秃的竹签。
“还想要吗？真是贪嘴的小鬼。”阮绪无可奈何地把手中的棉花糖递给司马栾。反正他也不是特别喜欢吃糖。
司马栾乐滋滋地接过阮绪的棉花糖，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别看他人小嘴小，吃东西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丝毫不逊色于饕餮猛兽。
才走出没几步，司马栾就扯了扯阮绪的衣袖，递出了两根光秃秃的竹签……
“别看我了，不可能再买了！”阮绪掩面叹息了一声。他逃避着司马栾的视线，生怕一时心软再度为这个小鬼掏钱。
“不是啦，我只是想把这个扔到垃圾桶里……”
“这个啊？交给我就行了。”阮绪接过竹签，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擦了擦，接着把白纸和竹签一并塞进了衣袖里。
见着阮绪的动作，司马栾立刻联想到了电视里放的一些古装片当中，有些人就是把东西放在衣袖里的。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在现实中居然也能够看到这样的人。
于是他再度以崇拜的目光看着阮绪。
“阮绪哥哥，你莫非是古代穿越来的？居然把东西藏在衣袖里？就跟电视剧《步步惊雷》一样！”
“穿越你个头啊！小鬼，什么不好非看那种穿越剧？”阮绪白了司马栾一眼，尽管知道两人之间存在代沟，但是还真没想到代沟会如此之大。对此，阮绪也只能够默默接受了。
……
在路上，阮绪考虑着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首先，老吴依旧在入口处蹲点是没问题的。而殷晴和止水……止水似乎招惹了灰袍巫师，暂且不把她视作战力比较好。殷晴对付傀儡倒是没问题，只是不太清楚这小妮子的观察力如何。扈江璃……因为没有联络过，所以无法断言她的情况。而且在摩天轮俯瞰整个游乐园的时候没有找到她。估计是在建筑物内进行搜寻吧。
换言之，阮绪不得不一个人负责大半个游乐园搜寻傀儡的工作了。
唉……不由得在心中叹息一声。
……
不知不觉间，阮绪和司马栾已经走到了旋转咖啡杯的游乐设施边上。经过这里再穿过一条欧洲风格的小巷后就能够回到游乐园的入口了。
从外面望着那雾都风格的建筑的斑驳墙壁，阮绪总是会想起曾经流传在法术界的传说——开膛手杰克的亡灵。
“说起来，这个巷子也是游乐设施的一部分吧……”阮绪自言自语道，“每晚八点的表演节目，贝克街之影……”
读着外面的海报，阮绪大致猜出了这里的表演项目。有连环杀手的登场的剧本并没有什么，引起阮绪注意的是这个演出的观众参与环节。
配备特制手枪追拿凶手，时限一个小时……换言之，会在这个区域内展开追逐战……除了要求演员身手敏捷以外，恐怕还布置了相当的机关吧……这里恐怕是绝佳的伏击场所。
不过……和道家那群可以说是整死人不偿命的阵法来说，即使这里有所谓的机关也无所谓了。
阮绪拉着司马栾的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巷子。
因为还没有到节目开始的时间，巷子里的游人并不多。和那些不同肤色，不同发色的外国人擦肩而过，阮绪第一次体会到了立新市是国际大都市的实在感。
这也不能怪阮绪，因为他活动的区域大多是士族的势力范围，自然看见的多是中国人。
平安无事地走出巷子，阮绪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自己先前的警惕十分多余。看起来是自己神经过敏了，即使这地方再适合伏击，也不至于大白天就有人在那边呆着啊。
……
巷子两旁建筑的二楼，一间古风的英式旅馆房间内，一身军装的银发男子若无其事地拿着叉子对准墙壁上的地图，练习飞镖。
轻轻投掷，叉子笔直地插在了地图上的游乐园。
“还没有到么……”在他身旁是有着火红色头发的性感女郎，也不管眼下气温尚低，她穿着暴露的露脐紧身衣，低腰热裤更是将她白皙的腿暴露在外。
无视着身边女性的挑逗意图，银发男子淡淡道：
“天命零时才会出现，在那之前养精蓄锐，顺带监视那些竞争者。”
“艾伯……你难道对我就没有一点想法吗？”一面说，女郎一面将自己的巨大胸器凑到艾伯眼前。
“任务执行前不适合做这样的事。”艾伯一本正经地回答，“艾茵，这次上头要求我们两人都出动，换言之这是要求我们万无一失。”
艾茵不屈不挠地缠着艾伯：“可是……我真的很无聊诶……”
“我可是舍弃了立新市警察的工作执行任务，你不要让我太……为……难……了……”艾伯接下来的话再也没有办法顺利说出口，因为艾茵已经一把搂住艾伯的脑袋，让他的脸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双峰之间……
纵使经历这样的挑逗，艾伯仍然保持着冷静，他用力推开艾茵，看他的神情仍然是淡然的，似乎对刚才的事丝毫在意。
艾伯无奈地摇摇头，道：“看起来只能用你能够理解的理由了。我，对于胸部有起伏的女人没有兴趣。”
“诶！！？？”
……
隐约间，阮绪似乎听见了女性的惊叫声。不过阮绪并没有发现附近有什么异常的气息，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在领着司马栾来到游乐园正门后，他开始四下张望寻找老吴的身影。当他发现那个脸颊留着一缕长发的中年男子竟然穿着工作人员的服饰，堂而皇之地在门口检票的时候，差点没滑到在地。
一般而言，有没有这么显眼的检票人员啊？况且这个机械自动化的时代，真的还存在检票员这种职业么？
相对于阮绪的困惑，那些将票递给吴凯的人明显没有察觉到丝毫的不协调。
“老吴！”
叫着对方的名字，阮绪小跑着走到吴凯身边。
吴凯也不回头，就这么保持着职业的笑容为游客进行检票。
在递出检后票据的间隙，吴凯头也不回地问道：
“小子，有事么？我这边刚刚发现了一个傀儡，已经解决掉了。那个天怒地雷的确是封印了大量阴阳家的术法在里面。虽然处理方法比较复杂，不过解除它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对于小止水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至于殷二小姐，听殷正那小子的说法，对付这东西也是相当轻松。”
听老吴这么一说，阮绪注意到老吴的脚边有些异常，他用道术稍稍强化了自己的视觉，发现了一个小胖子身上贴着隐身符就这么躺在那儿。
“不错么，这样一来就已经处理掉两个了。”
感慨完，言归正传，阮绪立刻向老吴提起了眼前的情况。
鉴于天命将在游乐园出现，大量非人已经进入游乐园进行事前准备，司马栾的心瞳作用也不再明显。所以阮绪打算让司马栾回到孤儿院。
“你的想法倒也没错，只是……还得尊重小朋友自己的意志，不是么？”在第一眼看见司马栾的时候，吴凯就注意到了这个孩子身上若有若无的灵力外溢。这是初修道术的现象，结合阮绪那一贯随性而为的作风，可以肯定司马栾被传授了道术。
既然收了徒弟就给我认真负起责任来啊！师父不是这么好当的！吴凯一直都是一个认真的人，尤其在师道方面，有着他自己的坚持。
“我不要回去，我想要为江璃姐姐出一份力啊！”
面对司马栾的恳求，阮绪只觉得头大。
现在的小鬼难道真的那么喜欢卷入麻烦么？
“既然如此你就呆在老吴的身边好了。相信也没有哪个白痴非人会在大门口闹事。”
把司马栾像拖油瓶一样甩给老吴，阮绪转过身慢悠悠地走了。
司马栾看着阮绪的背影，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委屈的感觉，只不过他也承认自己作用有限，无法帮助阮绪。
可是是否有能力与是否想要那么做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司马栾不懂，自然也不会接受自己被阮绪抛下的事实。
秉着一股子想让阮绪对自己刮目相看的决心，司马栾计划着偷偷跟在阮绪身后，在阮绪与其他非人对峙的时候登场，然后扭转局势，一下子让阮绪佩服自己。
暂且不论这个计划有多么得不现实，在司马栾刚刚踏出一步的同时，吴凯的大手已经轻轻按在了他的脑袋上。
“小鬼，你还是跟着叔叔我吧。阮绪那小子是不想让你卷入麻烦才让你回孤儿院的，你既然央求着要留下，我自然也支持你，只不过你不能给阮绪添麻烦啊。”
“可是……”
“想要为重要的人出一份力值得肯定。但是也要量力而行，选择自己能够做到的事。而现在你能够做到的就是帮叔叔我好好观察一下进入游乐园的家伙有哪些是非人。”吴凯笑着说，“毕竟一直用道术强化视觉可是很累的。你愿意帮叔叔这个忙么？”
司马栾想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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