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毁

立新市的旧城区。

        说起来这已经是阮绪第四次踏足这里了，每次阮绪从灯红酒绿的繁华街道走入阴冷湿暗的旧城区巷子，他都有一种想要叹息的冲动。

        为什么这里会这样？与城市的发展脱节，成为了失去秩序的混乱地带，这未免也太过异常。

        或者说，这座城市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异常。异常迅速的建立，异常迅速的发展，异常高的地位……所谓城市的阴暗乃是发展中伴随着城市的光明而诞生的东西，两者并为一体，如影随形。可是立新市……这里却异常地把光与暗分割开来，外面的繁华是光明，而旧城区是黑暗，二者之间有着分明的界线。

        无法理解呢。

        骑着自行车的阮绪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没有任何人敢打他的主意。这些旧城区的住民凭着自己的本能判断出阮绪是一个不好惹的存在，所以不敢靠近。至于那些从外面世界偷窃完食物回来的小孩也都是绕过阮绪，尽量避免与他视线接触。

        看样子阮绪着实不讨小孩子喜欢。

        阮绪继续前进，因为他感觉到前方的战斗似乎愈发激烈，已经由不得他优哉游哉地晃悠了。

        一场非人的战斗发生在之前阮绪遇见扈江璃的大楼。越靠近那里，那非人的气势相互冲击所产生的波动就愈发强烈。

        那大楼外围一圈又一圈的血与肉构成了抽象派的艺术画，扭曲的肢体与面无表情的五官，零落的内脏编织起五线谱，白色的骨头正是跳动的音符……

        究竟要杀掉多少个人才能够完成这样的杰作？阮绪回想起那时所看到的影像。杀死这些人的莫非是扈江璃？可是有些不对劲啊……

        阮绪将自行车甩到边上，如果这两“借来”的车子沾上了血迹的话，自己就不好解释了。偷窃犯升级为谋财害命犯，虽然财物只是自行车有些降品格就是了……

        就在阮绪准备走楼梯上去的时候，原本激烈冲突的两股气息只剩下了一股，而且是暴乱无比的，只剩下纯粹的杀意的气息。

        “喂喂……没必要这样子吧？”

        抬头看着只有十几米高的大楼。这种高度虽然不能和摩天大楼相比，但是……

        “走墙壁还是很累的啊……”

        ……

        楼顶的战斗已经结束。卓阳彻坐在妫铭的肩上，从空中俯视扈江璃。

        她已经不能算是她了。

        扈江璃的代号所凭依的不再是那个淡然却索求人心的存在，此时此刻，她是单纯的，完美的兵器。

        “暴走了啊。”卓阳彻在妫铭所释放的防御壁保护下，保持着泰然自若地神态，“明明已经输了，明明只要接受现实，成为我的傀儡就可以了，为什么要选择解放全部的力量呢？”少年在询问身旁的郁笑，只是郁笑终究只是傀儡，而傀儡是没有自我意识来思考他的问题的。

        扈江璃感应不到这边的气息，郁笑已经把他们的一切都隐藏了起来，所以扈江璃即使知道附近有敌人，也只能够对着空旷的屋顶胡乱攻击罢了。她的力量源自上古的秘法，即使这样肆无忌惮地释放，她也不会有力量耗竭的困扰。

        原本，扈江璃只是持续地，无目的地破坏周围的一切罢了，或许在将整幢大楼破坏之后就会引起士族的注意，引来其他非人的讨伐，就此归于毁灭。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这会成为扈江璃的结局，偏偏……

        “哟，兵家之子，好久不见啊，顺带的，那边的小鬼和两个傀儡，你们是来看戏的？正好，我来收入场费了。”

        阮绪的声音从扈江璃身后传来，她迅速转身，这个突然出现的存在在她的分析机能下竟然无法完全解析，这让她着实有些意外。不过那又如何？一切意识都消散的情况下，她的本能就是毁灭，毁灭一切生物，一切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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