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话 躲猫猫
如果说一切都只是为了追求那本不该现世的虚幻之物，那么所付出的一切是否值得呢？如此询问我的是老吴，他和我一样，对天命并不在乎。只不过他是因为感性否定天命，而我则是以理性否定天命。试问，能够改变全世界命运，引导人类发展的，难道会只是一件能被人握于手中的物件么？
——阮绪。
什么是天命？据说，就是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决定了世界的两次进步——封建王朝与工业革命。然而对于尹易之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他只需要清楚一点就够了。他就是天命的载体。那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就蕴藏在他的身体中。他没有兴趣用这股力量改变世界，实际上他也不明白如何用它改变世界，不过他倒是学会了使用天命为自己做许多事。
尹易之走了一段距离，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那是立新市的妇保院，在这里进出的多是神情激动兼紧张的男人与老人。尹易之也猜得出他们神情如此激动的原因。
如此急匆匆地赶进医院，理由只有一个——新的生命即将诞生。
曾几何时，自己的父亲——尹舒也和他们一样吧？
尹易之摇摇头，将这种无聊的想法甩出脑海。尹舒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他反问自己。那个家伙可是提着剑带着杀意进入产房，来到自己的面前的啊。
记忆的开始是血的甜美，明明还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自己就已经将身边的婴儿与孕妇全数杀死，包括自己的母亲……唯一幸存的就只有自己的双胞胎弟弟。说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化身为业呢？明明那个时候的自己对世界一无所知，无比懵懂，为何会成为业呢？
尹易之再度摇头。
理由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结果已经决定，还是婴儿的他与尹舒对峙，被长剑贯穿了胸膛。不出意外的话，他早已经死去。
“那么……就让这场游戏变得有趣一些吧。”尹易之低声自语，同时全神贯注地望着医院的建筑，将它的轮廓印入自己的脑海。
……
阮绪紧跟着尹易之，当他远远地望见妇保院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立刻松开牵着止水的手，想要瞬间接近尹易之，阻止他继续前进，然而尹易之再度施展了那无法理解的技巧，瞬间移动到了距离阮绪更远的位置，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和刚才一样，不多不少。
“喂喂，莫非真的要玩死我才甘心？”
阮绪无奈中，只能跟着尹易之，眼睁睁看着他来到那幢建筑前。
那里不仅是对尹易之，对阮绪来说也是一样，有着极度不愿记起的往事。
尹易之莫非是了解了阮绪的过去才来到这里的？阮绪在心中思索，但是这毫无理由。他的过去理应被道家完全抹去，除了知情者以外，没有人会知道过去的事件。
突然，尹易之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刻意压低的帽檐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有那鲜艳如血的朱唇一张一合。
“阮绪，你想要得到天命吗？”
“天命？那种狗屁东西关我鸟事。老子虽然参加了百家争鸣，但是可从没说过想要得到那东西。”阮绪随意地用小拇指掏着耳朵，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似乎完全不把尹易之放在眼里。
然而，在他心中却浮现了一个想法。如果说尹易之能够活下来凭借的是天命，那么想要取他性命的那群家伙岂不是……
“无所谓了。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不等阮绪说同意他就自顾自说了起来，“以这家医院为场地进行一次捉迷藏，时间限制为一个小时。如果你能够抓住我，就算你胜了，我可以把天命交给你。”这时止水恰好赶到，尹易之微微一笑，继续道，“当然，你也可以请这位姐姐帮忙。”
“如果我输了呢？”阮绪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只是眼下的形势似乎容不得他选择了。所以失败的代价还是先打听清楚比较好。
“如果输了的话……”尹易之顿了顿，似乎在沉思，很快，他就得出了结论，“如果你输了，就成为我的所有物吧。成为我的仆从，只听从我的命令。”
“是吗？那还真是一边天堂，一边地狱啊。”阮绪耸耸肩，如果说只是牵涉到他个人的赌约的话，他还是不必担心的，毕竟他有那个自信，即使打不过，也能够逃得了。
“那么……开始咯。”尹易之打了个响指，瞬间，他就消失在了阮绪的眼前，在他身形消失的同时，一张纸条在他站立的地方缓缓飘落。
阮绪快步上前拿起纸条，上面是用黑笔写下的隽秀的文字。
“泰山落下之所，无尽苍翠之上。”
猜谜语么？尹易之这小鬼究竟是从哪里看来的这东西？
阮绪迅速收起纸条，转而对止水说道：“那么我们分头行动吧。你就负责地毯式搜索，我顺着他留下的线索寻找。”
止水点点头，没有多话，快步走进了医院，只是她望着阮绪的眼神竟带了些许的埋怨。阮绪苦笑。止水一定是在责怪他不顾自身安危与尹易之立下赌约吧，但是眼下阮绪又能够做些什么呢？尹易之那诡异的力量已经超出了阮绪的想象，如果说有什么办法抓住尹易之的话，就只有顺着他的意思玩捉迷藏了。
见止水离去，阮绪再度拿出纸条。重新读了一遍上面的文字。
泰山落下之所……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可能的地点并不多，因为“泰山落下”即是“重担落下”的意思，换言之，就是男人成为父亲的场所。如果说指的是婴儿的降生，那么就是产房，不过在阮绪的印象中，产房是无比整洁的半封闭空间，所谓的“无尽苍翠”是不可能存在的。
不管如何，阮绪决定还是先去产房看看。只是……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进得了产房？
阮绪细细算了算身边带着的符咒，那专门用于潜入的隐身符只剩两张，无比心痛的他最终……
医生值班室——
“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一名白大褂的医生好奇地望着面带坏笑的来者。
“体型刚好，声音也挺像的。就决定是你了。”来者自言自语的同时，一记直拳打在医生的脸上，医生顿时就昏了过去。
此人正是无耻又吝惜符咒的阮绪，他以极快的速度换上了男医生的白大褂，把医生藏到办公桌下面后，自己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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