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业童
话分两头，在任秋兰决定好自己先与殷晴会合的同时，阮绪这边也开始了计划外的行动。
在止水到来之后，阮绪就放弃了引出那个使用言语之力的家伙的想法。既然止水在身边，那么也不好随便找个风月场所打发时间……
这下子阮绪有些无奈了。在库德那边的情报出来之前，他是不打算介入太多的。可是止水就在身边，就这样让他无所事事，这怎么也说不过去。想来想去，阮绪只想到了一个勉强可以用来敷衍的方案。
“止水，你应该是不打算离开了吧？”
“不好意思了，从现在起，我会一步不离地跟着你，绝对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溜走了。”
“那好。”尽管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回答，不过阮绪还是有些无法理解对方为何会如此坚持，“因为现在手边情报不足，我只能够想到蹲点的法子，所以了，止水，你今夜就陪着我一起喝西北风吧。”
明明已经说好了一切都交给自己处理，可是止水为何还是……阮绪不懂，他也不会懂对方真正的心意。即使他隐约有所察觉，他的理智也会自作主张地将止水的心意忽视。
止水幽幽叹了一声，算是默认。
她当然了解阮绪，久别重逢的时候，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狠狠捅这个男人一刀（虽说是两人默契使然，但是她还真的这么干了）。她实在是太了解阮绪那一切责任由自己承担的性格了。
不管怎样，两人还是一起离开了。
……
立新市的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即使是在争鸣前夜，即使只是牵扯到了儒家之子与道家之子，这也足以称得上是不小的风波。
入夜，尹舒家周围的别墅都亮起了点点灯光，当然，更多的还是漆黑一片。因为对于这类富人来说，入夜并不是一天临近结束，正相反，是他们真正的生活开始的时候。所以了，此时此刻还呆在家中的人屈指可数，亮着灯光的别墅也只有尹舒家以及另外两三家罢了。
尹舒坐在二楼书房里，在他的书桌上摆放着一个沙盘，上面显示的居然是别墅四周的情况，其中有两个小点一直蹲踞在别墅百米开外的地方没有移动。
尹舒不禁苦笑。看起来是曾来拜访的道家之子对他并不信任，留了两人蹲守。他并不是很惊讶，因为他也曾听说过阮绪的名号，如果说阮绪连他在对事件的叙述中说谎了都看不出，那么才真的见了鬼。
尹易之，他的孩子，要求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他们在今晚会面的事情。事实上他也没有告诉别人，只是那两位大人不请自来罢了。
突然，沙盘上的沙子有了异动，尹舒站起身，轻轻拂袖，上面的沙子全部失去了那无形的力量的凝固，变为普通的沙子松散开去。
无声无息中，书房的窗户自动开启，一个矫健的身影跳了进来，只不过看他的身材，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罢了。他用鸭舌帽的帽檐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与大半面容，显然是不想与尹舒对视。
“你终于来了……已经想好了交换条件了吗？”尹舒若无其事地翻阅着自己从书架上随意抽取的一本黑皮书，头也不抬。
“尹舒，我果然还是无法原谅你。”尹易之的声音颇为嘶哑，简直就像是个病人，他瘦弱的身躯更是让人会产生一种错觉，一阵风就能吹走他。
“这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想知道你能否放过你的弟弟。”
不知怎的，尹易之突然平静了一些：“他并没有错。我的目标只有一个。”
“杀死我吗？”尹舒依旧没有抬头，“没有问题。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确保逸之的安全。”
“哼……逸之……易之。你这样随便叫，我可是会听错的。”尹易之冷笑一声，这一声笑所蕴含着的负面的情绪全然不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对我来说逸之只有一人。”尹舒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只是业婴罢了。”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完全无法想象这是一个父亲会对孩子说出的话语。
只是……想来两人之间唯一的交错点就只有十二年前，尹舒要杀尹易之，仅此而已。这样的两人即使在血缘上是父子，也断不会有父子那般的情感的。只有仇恨这样单纯的感情在两人中间。
“业婴……”尹易之虽然满腔怒火，但是他并没有轻易发作，他转过身，背对着尹舒，“按照我们的约定，你应该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会来吧？”
“没错。”
“可是……”尹易之的语气无比平静，“为什么在那个方向会有两个监视着别墅的人呢？”
闻言，尹舒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不过那是慌张与惊诧。
“我……我不知道……”尹舒断然没有想到尹易之竟然能够发现隐藏着身形的那两人。他自己也是靠着道具才能够发觉那两人的存在，那尹易之是如何发现的？要知道那两人可是使用了阴阳家的术法隐去了身形，一般人是断不会发现的。
“哼。”尹易之带了一丝戏谑的神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她们为何会在那儿吗？她们分别是任秋兰和殷晴，儒家和阴阳家的家伙。目前是来找你的那个阮绪的手下，她们就是听从阮绪的安排才会在那里蹲点的。怎么？你很惊讶？其实很简单，我也一直在监视着这里。而我，你的那个沙坑是映射不出来的。”
尹易之说的越多，尹舒的脸色就愈发得难看。尹舒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明明还只是稚气尚未完全脱去的年龄，居然会有如此的心机。
“我没有告诉他们……”
“是，你没有直接告诉他们。”尹易之话锋一转，“所以了，按照我们的约定，我会让你先见上逸之一眼，然后再结果你的。”
话音刚落，尹舒如释重负，他生怕因为这意外导致他的儿子发生什么……
“不过……”尹易之猛地转身，因为帽檐遮挡只露出朱唇的他狡黠地一笑。
说出口的只是简单的转折词，可是瞬间而已，尹舒觉得自己从脊椎开始冻结了，后背一片冰凉。难道他最为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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