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话 净灵
流水缠绕在杨一形的身边，作为锁链，束缚住他的行动。
“无论你做什么，道家之子是我这一事实都不会改变。”阮绪用戏谑的口气说，“即使我死了，在百家争鸣期间，道家之子仍然是我，这是绝对不会变更的事实。要问理由的话……”
……
要问理由的话，自己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么？自己早就知道了，仅仅是无法接受而已。
正是因为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所以才会执着。
“住口！！！”
杨一形发出一声咆哮，这一回，作为锁链缠绕着他的流水被震得粉碎，化为液滴从空中落下，这一幕看起来像是下起了蒙蒙小雨。从空中俯视下去，阮绪在他看来是多么地渺小，仿佛自己一伸手就能够捏碎。然而事实却是对方的实力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哪怕是自己化身为“业”，也无法与之匹敌。
这残酷的现实，自己不愿意承认。
……
憎恨吗？如果是“业”的话，这憎恨未免也太过弱小了。可是他又确实是“业”……这淡淡的悲伤又是为了什么呢？果然，这家伙并非单纯的因为执着而堕落，一定还另有隐情。
阮绪叹了口气，刚才的交手已经让他确认了对方的实力，尽管灵力强大，但是对于术法的运用却完全是初学者的水平。制服对方，他不需要花费太多力气。
“说起来……殷晴，如果连这种水平的对手都不能轻松摆平的话，我真的很困扰诶。”
说罢阮绪已经扔出了一张符咒。
“浮。”这是原本用来对付那个好似肉球的胖子的咒术施放在自己的身上，阮绪的身体顿时变得无比轻盈，尽管没有御风而行的顺畅，但是身体轻盈无比的他动作也比平常迅捷。
话音未落，阮绪脚下一蹬，整个人飞向了空中，杨一形迅速反应，他是真正的御风飞行，若是在空中被阮绪追上，那么他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杨一形原本无比自信地控制气流，让自己远离阮绪，突然间，他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尚未等他回过神来，他竟然已经被自己控制的气流吹向了高空。
因为这一瞬的变故让他失去了在空中的平衡，他只能努力地想要凭借本能让自己停住，而阮绪怎么会放过这一空隙？阮绪一脚踢在了建筑物的玻璃上，顺势跳到了另一边，这一动作不过花费了半秒而已，紧接着他再度用力一蹬，借着冲劲反弹，径直飞向杨一形。
在空中，杨一形即使失去了平衡也依然拥有着控制流风的能力，他早已经备好了红符，只要阮绪一靠近，他就能用符咒攻击，这样盘算着，在阮绪真的飞跃过来时，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红符顺应他的意念飞向阮绪，然而在即将接触到阮绪的刹那，在阮绪身边一米的位置突然失去了控制，竟然猛地改变方向，朝着别处飞去。
“怎么可能！？”
这样惊叹着，阮绪已经瞬间扑入了杨一形的怀中……
“将军。”
阮绪挥出一掌，这一掌带着他之前累积的全部动能，杨一形只感到肺部一震，咳出了大量的空气，眼前的世界顿时变得一片灰色，这还没完，阮绪出掌的下一秒，已经调动起全身的灵力，死死地揪住了杨一形的灵魂。
“这才算完！”
不带丝毫犹豫，在杨一形因为疼痛而惊叫出来之前，阮绪已经将他的灵魂整个抽出。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这个道士的灵魂几乎是完全变异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够觉醒出这种人类绝对无法拥有的力量。
也不知道这样子还能否用净灵纸搞定。
不管怎样，阮绪还是用对付“业”的一般方式处理了杨一形。因为“浮”的法术效果依然还在，所以阮绪不必担心突然掉下去，现在他和杨一形两人正处于缓慢降落的状态。
三张净灵纸完全被染成了黑色，在草草用了燃字诀的同时，阮绪拿出了更多的净灵纸。
终于，在烧尽了十五张净灵纸之后，杨一形的灵魂总算勉强净化完毕，倒也不是说对方的罪业深重，主要是因为对方的灵力十分强大，一直在抗拒着阮绪的术法罢了。
“呼吁……”阮绪长长地松了口气，将杨一形的灵魂重新塞回身体中。附带一提，在他净化的过程中，早已经降落到了地上。尽管内心十分好奇，殷晴一直小心翼翼地守在旁边，直到阮绪停下手中动作的时候，这个少女才出声询问：
“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你是说‘业’么？别跟我说殷正没对你说过人类也是可以活着变成怪物的。”阮绪依旧是那般吊儿郎当的口气，“具体的我也懒得说明了，你就权当这家伙暂时变回人类了就行。”
“他……人类？”殷晴瞪大了眼睛，不过在她仔细探查了一番杨一形的气息之后发现对方真的变回了人类。这样的事实冲击让她怎么也无法接受：“为什么啊，明明已经变成了怪物……”
阮绪也能够理解对方的惊讶，想当初，他自己也有过这样那样的疑问，不过……
“我……他们并不是怪物。仅仅是迷失了的人类而已。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哪怕误入歧途，只要能够悬崖勒马，就依然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或者说，只要能够坚持活下去，学会重新面对自己的生活，就依然有存在下去的资格。”
殷晴看了阮绪一眼，显然是没有想到阮绪会突然说出这么认真的话语。只是不知为何，阮绪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殷晴无法理解以阮绪的性格，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情。
就在她想要发问的时候，阮绪说道：
“总之，事情告一段落。殷晴，你把这家伙绑了，我要回醉尘轩好好欢乐欢乐……”
殷晴叹息一声：“果然结束的台词是这种风格啊。”
“唔？你有说什么吗？”
“没什么。”殷晴投以灿烂的笑容，“身为您的保镖，悉听尊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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