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偷袭
夜明珠发出的柔和光线将我的周围照得很清楚，当然是相对于更远处的漆黑一片而言。等我静下心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这是一条地下暗河，河床及两岸都是常年冲刷而成的光滑巨石。我手脚并用，小心地向上方游去。很快，耳边就响起了哗哗地流水声，接着我的脑袋一下子冒出了水面，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吓我一跳。
我将夜明珠举起来，定神向头顶上方望去。上面黑乎乎的一片，可依稀辨出洞顶高低不平，有许多突出向下的圆锥状黑影。河面比较曲折，时而宽时而窄，流水声也时大时小，但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发出嗡嗡的轰鸣声，比较沉闷。
有‘避水珠’在身，水下呼吸已不成问题；夜明珠在手，视线问题也已解决。我心下盘算，现在的问题是：我怎么出去？我如果不能及时与箫瑄和飞儿她们汇合，说不定她们会返回驷马驿城中寻我，那可就危险了！
我随着河水向前游去，有时洞顶太低要潜下水去才能通过。现在再要返回去寻找到那口把我吸进来的水井已经不可能了，在这密闭的空间中，我的方位感早已经被完全打乱，只知道是曲折地往“前”，至于东西南北只有狼神才知道！
借助夜明珠的光芒能看到水下远处有不少的游鱼本来正悠闲地来来去去，可是当我想要靠近时，尚离得很远，那些游鱼就好像受了什么惊吓一般，立刻四散逃蹿。
我又试过几次，无论我如何缓慢地靠近，都好像以我为中心有一个无形的圈，游鱼只要一进入圈内，立刻就受惊逃离。奇怪！这里的游鱼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感测危险的能力？难道是我身上的气味，这里的鱼天生怕‘狼’？我暗暗纳闷。
我一手拿着大龟壳护在胸前，另一手捏着一颗夜明珠伸在前面，随着水流向前游。我仔细地盯着前上方，希望能遇到另一个井口，离开这个地方。在水下，我感觉很不适应。
前面远处本来已经逃离的一群游鱼突然从黑暗中又冲了出来，像是又受到了什么惊吓急速地向另一边黑暗里游去。
我心下一紧，那黑暗处有‘东西’！人族法师追来了？在前面偷袭我？能在这种地方设伏的定是非常不简单。
我减缓潜游的速度，将夜明珠含在嘴间，露出一半在外，左手抓紧龟壳，右手已将‘黑月’拿在了手中。我慢慢地向前游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我不管那里有什么‘东西’，既然已经被我发现，嘿嘿，那就轮到我来偷袭了。
在这水中，我的火系法力大打折扣，又躲无可躲，唯一可倚仗的就是现在这一身蛮力，五阶亚圣战狼的物理力量再加上那只倒霉‘龙龟’贡献的‘龙力’，如果让我先出手，凭谁遇上也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渐游渐近。在夜明珠的光辉下，我已经看清原先左侧的黑影是一块突出到河道里的巨大石块，水流到那里形成几个漩涡，发出哗哗的声响。大石后面确实是隐藏形迹的好地方，连声音也可以被遮掩。
我将五阶战狼的能力提升到最高，所有感官的灵敏度也充分调动起来。四周的环境慢慢地在我的脑海中清晰浮现出来。
大石后面的角落里果然有智慧生命存在！体型比我要小，‘它’的周身竟然给我一种冷冰冰的感觉！我虽然还没有看到‘它’，但是已经能清晰感到‘它’在紧张，非常紧张。
这个偷袭者是个新手？我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
……
天将泛白。驷马驿城西十多里外的一处丘陵密林。
“莫大师，你们快快离开此地！城中一旦发现你们越狱，一定会搜查这里的。”飞儿对正在一株大树下休息的莫为大师说道。
周围的树下、灌木丛中或坐或躺着的正是刚刚逃至此处的那些狗熊人囚犯。看得出来连夜的奔逃已经使他们筋疲力尽。只有熊人魔水坐在莫为大师的附近，显得体力尚好，正一手抓着一条鱼，大口咀嚼着。
魔水注意到有人正在看他吃东西，抬头傻傻一笑：“从城中逃出来时，水突然降低，顺道就捉了几条鱼……他们都捉了，不光俺一个。”魔水还拿着半截鱼的手向周围划了半圈。果然，不少狗熊人嘴里都传出了咀嚼声。
“在下莫为，‘大师’的尊号只有我师父才能当得，姑娘切莫再如此称呼在下了。”莫为大师神色一黯，不知想到了什么，回头扫了一眼周围正在抓紧休息和吃东西的狗熊人奴隶们，轻叹了一口气。
“如此甚好！”箫瑄从树上飘落下来，刚才她在树林周围搜索了一圈，这里暂时没有危险。一回来正好听到莫为大师的话，这才接口道：“哪有那么多的‘大师’？我看大多都是欺世盗名！”
熊人魔水正从嘴里拖出一整条鱼骨架，闻言熊躯一震，挺起胸膛，向箫瑄怒目而视。其余狗熊人奴隶也都停止手上的动作，看向这里。
“看什么看！”箫瑄乍露虎威，果然非同一般，全场哑然无声，有胆小的狗熊人直接瘫倒在地上，不敢妄动。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提在所有兽族中流传着的一个古老谚语：龙族的下巴，虎族的臀部，就连‘神’在摸前也会三思。说的虽然夸张，但也从另一个角度表明了一点：龙威和虎威不是一般兽族所能承受的。因此，箫瑄短短的几个字带着虎威说出后，立刻震慑全场。
“如果他，”箫瑄一指莫为大师，继续说道，“真的名副其实，‘卑鄙的人族’怎会将他投入大牢，还要‘秋后’问斩？！”箫瑄的人族语现在说的也似模似样，尤其是‘卑鄙的人族’这几个字发得是字正腔圆、格外标准。
莫为大师苦涩一笑，摇摇头：“姑娘此言……”
熊人魔水未等莫为大师说完，身体就像泄了气的鱼鳔，萎顿了下去，嘴里喃喃道：“卑鄙的人族？……对！就是‘卑鄙的’人族！”最后一句像是在发泄着什么。熊人魔水的嗓门巨大，就算是喃喃自语，其他的狗熊人奴隶也听了个清清楚楚，竟引起了共鸣，无不露出悲愤的神态。
莫为大师长叹一口气，说道：“两位姑娘，眼下我们该去哪里？‘将军’还在城中，会不会……”
“不会！城中人族就是死光了，赤郎也不会……”飞儿回想刚才从水道逃出城后还没离开多远，城中本来还是漫天火光，却瞬间所有光亮一起消失，整座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的诡异变化，心底直到此时还惴惴不安。狗熊人奴隶们也正是借着那阵黑暗才能逃到此处，暂时没有被发现。现在莫为大师竟提起这一点，飞儿心中焦虑更甚，立刻就打断了他。
“难道你已经忘记在牢中答应‘将军’的话了吗？”箫瑄瞪着莫为大师，冷冷地问道。
“姑娘，你们误会了。我们狗熊人说过的话、答应的事，从不反悔。”莫为大师平静地说道，“将军他定能安然无恙地归来。”
“你咋知道？”飞儿语气和缓了一点。
“直觉。”莫为大师依旧语气平静。飞儿和箫瑄对望一眼，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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